第25章 所谓清醒梦
“姓名。”
“陈渊。”
“年龄。”
“22。”
……
经过一段时间的质询，陈渊已经麻木了，机械的回答着所有问题。
“为什么杀害同学？”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在做梦。”
“做梦？梦的内容是什么？”
“梦里我参加了一个名叫匿名阿真组织的【真假游戏】。”
“游戏内容是什么？”
“游戏的内容是……”
陈渊回答了之前因为花果小区杀人案见到的赵队的所有问题。
“你在梦里经常杀人？”
“没有，我没在梦里杀过人。”
“这是第一次。”
……
陈渊出了医院便被送到警局盘查，在经过无数轮的询问，陈渊已经身心俱疲。
陈渊手上和双脚都戴着沉重的枷锁，在警局的牢房里面待了几天。
由于证据确凿，很快就启动了刑事诉讼。
陈渊双目无神的坐在警局的监牢里面，因为还没有判刑，所以陈渊得先待在这儿。
陈渊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所有他的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陈渊，你的家属来看你了！”
陈渊跟着警察来到一间空旷的房间，除了一个镶嵌在地板上凳子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在房间的对面，是一面玻璃墙，玻璃墙上只有一个有线电话以及一个小小的孔洞。
在玻璃墙外，有一道消瘦的身影。
是姐姐陈琳。
隔着玻璃，看见陈琳。陈渊的眼睛恢复了一丝神采。
“姐……”
陈渊有太多的话想说，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阿渊，你在这儿过得还好吗？”
陈琳脸色比以往更差了，陈渊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外面过得肯定比监牢更苦。
不仅要背负杀人犯家人的恶名，还要承受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
在生活中也要被周围人唾弃，甚至会遭到袭击。
可能姐姐和父亲的工作也没了吧。
“姐，你和父亲还有小宇怎么样了？”
陈渊没有正面回答姐姐的问题，不管自己过得怎么样，这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
“还行，爸爸把家里的老房子卖了，还有一些存款，都拿去赔偿那些…孩子…的家属了。”
姐姐絮絮叨叨的讲了一些家里的近况。
有她和父亲去受害者家里挨个登门道歉。
虽然没人任何一个家属接受道歉，每次登门都会挨上一顿揍。
但他们还是坚持将所有家属都走完了。
还有弟弟陈宇已经被父亲送往了别的城市，让他在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姐姐陈琳强颜欢笑的跟陈渊分享家长里短。
只是还有很多陈琳并没有说，比如家里为了补偿受害者，欠了很多钱。
比如父亲在工地上干活儿时晕倒了。
她没有质问为什么陈渊会干出这种事情。
她只觉得愧疚，不仅是对受害者家属，还有对陈渊。
她觉得一定是阿渊病了，而自己没有照顾好生病的弟弟。
看着玻璃外的陈琳，陈渊死死地咬住嘴唇，哪怕鲜血流了出来也不觉得疼痛。
他太想告诉陈琳，自己没有杀人。
可是没人会信的，连自己都找不到破绽。
“姐，医生那边的鉴定怎么说。”
由于之前陈渊的种种表现，检方要求对陈渊做精神鉴定。
听到陈渊问起鉴定结果，陈琳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阿渊，那边鉴定…你…有…重度精神障碍，有精神分裂症。”
陈渊听到这个结果松了一口气，如果鉴定出自己有精神病的话，作为限制行为能力人，自己可能是不会被判死刑。
但是并不是说自己就能逃脱法律责任，只是死刑的概率会小很多。
陈渊有预感，这里的世界跟之前刘波的教室不一样。
自己如果在这里死了的话，可能真的会死。
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姐姐，父亲，小宇还在等我。
………
“所以你觉得这里是梦境而非现实。”
一个年约30岁，梳着背头，穿着白大褂，一副精英人士打扮的男人。
他拿着厚厚的黑色笔记本，一边询问陈渊，一边记录陈渊的回答。
年轻的医生名叫王璞，穿着一身名牌，一看家里就非富即贵。
陈渊由于精神问题，并没有被判死刑。但是也终身不得自由。
而且陈渊是犯下了重罪的精神病，很多精神科医生都慕名而来，想要研究一二。
这个王璞就是其中之一。
“没错。你们不过是梦境的产物。”
“哦？”
“你有什么证据？”
“暂时没有。”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只是梦境的产物。”
“如果你做过梦就知道，一般的梦是不完整的、不逻辑自洽的，更多的是碎片化，零散的。”
“你可能在现实生活中见过某个场景，就将其带入进梦里。”
“甚至你可以在梦里看到孙悟空大战玛丽莲梦露，但绝不会出现一本完整的且内容详实的新华字典。”
说完王璞举了举手中的新华字典，并递给陈渊，让他翻看。
“所以你还觉得我们是梦境的产物吗？”
“嗯，没错！”
陈渊没有在意王璞的话，依然坚定的认为这个世界只是梦境。
“你能在梦里感到疼痛？”
王璞试图动摇陈渊内心的想法。
“梦境会自动合理化，就比如你之前所说，你能在梦境里面看到孙悟空大战玛丽莲梦露，而你不会怀疑。”
“你只会兴致勃勃的观看，甚至加入其中。”
“至于你所说的感受疼痛，你觉得你现在所感受的疼痛是真的疼痛吗？”
“你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真？就不能定义什么是假！”
王璞被陈渊的梦境理论搞得有些懵逼，他正在尝试理解陈渊。
“我知道了，你是觉得自己在做清醒梦对吧。”
“所谓的清醒梦与一般做梦不一样，你在梦里时能够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并且在梦里这就是你的国度，你可以肆意的宣泄自己在现实生活不敢表现出来的另一面。”
“杀人，奸淫，暴力，暴食，所有的一切在现实世界所谴责的，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
“被现实规则所束缚，被道德所不容的东西，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玩物。”
“你是你梦里的神！”
陈渊看着王璞激动的演说，觉得他像个神经病一样。
“王医生，我觉得你更应该看看医生。”
王璞恢复了一下表情管理，又变成了睿智、精明的上流人士。
“所以，陈同学，你把现实生活当成梦境，而你认为自己在做清醒梦。“
“这就是你杀人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