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阿姨,您做饭真的太好吃了。”高东嚼着还没吞进去的饭,迫不及待地对江宁母亲竖起了大拇指。
“那多吃点。”说完,江宁母亲又夹了很多菜到高东碗里,“以后常来家里玩儿,爱吃什么告诉阿姨,都给你做。”
“只要江宁不嫌我烦,我一定常来。”高东满足地笑着。
“他要是敢嫌你烦,叔叔就替你揍他。”江守盛坐在沙发上,合上报纸,“我说江宁,你鞋都穿那么脏了,也不说擦擦。”说完,他走到鞋架旁,拿起挂在旁边的一块布,认真帮江宁擦起了鞋。
高东看着蹲在地上擦鞋的江守盛,想到如果是自己的鞋脏了,那父亲一定只会说别穿了,再去买双新的。
“今天早上出去路上还有雪,回家我还没来得及擦呢。”江宁吃完,放下手里的碗走过去,“给我吧,床上用品厂长。”
“不用不用,反正今天我休息,待会和你的小伙伴进房间玩儿去。”江守盛继续擦着儿子的鞋。
“这坏小子老给他爸取外号。”江宁母亲怕高东不明白,因此解释了起来,“以前我先生的纺织厂很大,现在竞争激烈了,他就只保留床上用品的业务了。”
“小伙子,待会你带走两套我们新出的床单怎么样,质量可好了。”江守盛想让自己“床上用品厂长”的头衔更名副其实一点。
“别麻烦了叔叔,我家也有好几套呢。”高东把碗放下来,极其真诚地说,“阿姨,我吃饱了,您做的真的太好吃了!”
“那以后经常过来玩儿呀,阿姨会可多菜了,换着做给你吃。”
“你把炸花生米拿出来,让他们拿进屋当零食吃。”江守盛蹲在地上,对妻子说。
“对了对了。”江宁母亲急忙慌慌张张站起来,打开冰箱取出了一个饭盒,“你们拿进去吃吧。”说完把饭盒放在了高东手里。
两个男生进到房间里。
“叔叔和阿姨人真好。”高东看着摆在房间的钢琴,“你从小就学钢琴吗?”
“嗯,我妈是音乐老师,所以从小她就教我。”江宁看到高东目不转睛地看着钢琴,想到了第一次与樊柔晶见面,她看着钢琴专注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我可以试试吗?”高东看了看江宁。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学,我随时都有时间教你。”说着江宁移开了椅子,示意高东可以坐下。
高东坐下后,笨手笨脚地弹了几个音阶:“如果我以后有个大点的房子,会买很多乐器。钢琴,吉他,大提琴,贝斯,我全都想学。对,那封信呢?”
“在这里。”江宁从书架上把那封信取了下来,打开后取走了信的第二页,“这页说了有关柔晶的秘密,我不能给你看。”
高东拿过信来用目光扫了一眼:“这肯定不是程映依的字迹。”
“啊?我都不能确定,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我天天都抄她作业啊。”高东笑了起来,“樊柔晶脾气太爆,抄她的还不够唠叨我的呢,林右真呢,学习不好,想抄全对的作业,就程映依了啊,所以相信我,这肯定不是她的字。”
高东把信放到了桌子上,指着上面的字说:“冒充父母签名这样的事我经常做,所以我太了解冒充者的心理了,一般会比正常的笔迹再连一些,因为笔画够连就不容易被发现。所以肯定不是程映依的字啦。”
“那是何美贤吗?”
“这个我也不确定,不过明天我们可以诈唬诈唬她。”高东把信合上交给了江宁,“你真的很喜欢樊柔晶吧?”
江宁慌忙地挠了挠头,然后他拿起桌上的饭盒:“给,尝尝这个,我妈做的炸花生米,特别好吃。”
高东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嗯,真的好好吃啊。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特别喜欢樊柔晶?”
江宁打开房门:“妈,高东说你做的花生特别好吃!”
“我懂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我真希望那个秘密可以隐藏一辈子。”江宁关上房门,一副发愁模样。
“那如果这个秘密被戳穿呢?”
“那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自从不久前去开完家长会,樊秀然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这个疙瘩让她整夜失眠,每天看到樊柔晶放学回来没有异常的反应,她才能把悬了一天的心放下来。
“哎呀,这不是秀然吗,那么多年没见你也没变化。”一个穿着入时,烫着波浪卷发的女人在初一3班的后排,拉住了樊秀然的手,“你孩子也这个班的?”
樊秀然愣住了,她以为再也不会碰到曾经认识的人。
“樊柔晶?你家孩子的名字吗?”卷发女人看了看贴在课桌上的姓名签,“你离开横山街我算算,得有13年了吧,想不到咱们孩子居然同学呢,这事儿还真巧。”
“你是可华吧,我也记得你呢。”樊秀然假装平静地不紧不慢的说着,“真想不到还会遇到老邻居。”
“是啊,当时你搬家也太突然了。”卷发女人像想起什么似的,一脸好奇地问,“王律师呢?”
像是结痂的伤口再次揭开,樊秀然感觉一阵疼痛从胸口传来:“可华啊,我还要赶回单位上班,咱们有机会再聊啊。”
看着樊秀然离开的背影,卷发女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嘲笑。
“叔叔阿姨,我先回家了,谢谢您们今天的招待。”高东礼貌地向着江宁父母打招呼。
“等一下,把这个带走。”江宁母亲从厨房又拿出了一个饭盒,“这是我刚刚炸出来的花生,肯定比刚才那盒还好吃。”
“不了不了,阿姨我不带了,您们留着吃。”
“你不拿着,我妈都不会让你出家门的。”江宁太了解她了。
“带走吧,正好回家给你父亲多个下酒菜。”江守盛也在一旁搭腔说着,“床上用品不来一套带走?”
见实在是盛情难却,高东接过饭盒:“叔叔,那我带走花生,床上用品就不带了。我家人也会特别爱吃的!”
走出江宁家的高东,看着缓慢上升的电梯,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母亲也十分喜欢做炸花生米,盐粒包裹着被炸得酥黄的花生外衣,放进嘴里一颗,咸香味顿时充满整个口腔,所以他总是一颗一颗地吃起来没完,母亲一边准备着晚饭,一边叮嘱他少吃点,那是特意给父亲留着吃的下酒菜。有时晚饭准备好了,但是父亲还没回家,母亲就会拿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拿上一本英文词典不停念着,而年龄尚小的高东则用机灵的眼睛看着母亲,在她最专心的时候,拿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尽量不发出咀嚼的声音,不过有时他还是会被母亲抓个现行,这时他们相视笑笑,母亲不会说他什么,而他也不会再吃了。
小时候总是迫不及待的想长大,大概是因为我们总以为大人拥有很多选择权,可当我们真的长大了,却发现当时他们拥有的并不是选择权,而是很多无可奈何的弃权。
早自习是7点半,因此7点15分是进校学生最多的时候,何美贤总习惯7点推着自行车进来,倒不是因为她多想做模范生,而是她需要在大多数同学没来的时候,好好捯饬捯饬自己,因为每次骑车总会吹乱头发帘,她需要让自己的发型看起来一直很整齐。
“何美贤。”
正要上楼的何美贤,回头发现了江宁和高东:“呦,你俩新鲜啊,到那么早。”
“咱们去操场聊聊吧。”江宁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向通往操场的走廊。
12月的操场格外寒冷,何美贤把围巾往脖子里塞了塞,双手插进外套:“什么事儿,你俩赶紧说吧。”
“那封信是你写的吧?”江宁看着何美贤。
“什么信啊,江宁你怎么回事,之前把程映依说晕了,今天怎么又转到我头上了。”何美贤故作镇定。
“别装了,那个字一看就是你写的啊。”高东向何美贤走过去,“程映依喜欢江宁吧?如果要是她知道你给她设了那么大一个局,你说她得多恨你?”
“何美贤,伤害樊柔晶的想法你最好一个念头都不要有。”江宁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然,你给自己制造的那些光环,我会一个个拆下来。”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们真烦。”何美贤转身走进楼道,她的脸火辣辣的,肚子里更是有一团怒火。
“这下应该没事了吧。”江宁感觉紧张的神经可以松懈下来了。
“这要看何美贤的良心了。”高东哈着气,“太冷了,咱们也进去吧。”
操场的拐角,是一个不会被发现的死角,安置着单、双杠和沙坑,郑川明习惯每天早早到学校,在这里抽上一支烟,刚才的那些话他全部听到了。
“早上好啊‘烦人精’!”高东看到樊柔晶刚刚进入楼道,兴冲冲地冲她打招呼。
樊柔晶抬头发现了他们:“你再叫这个名字,我可撕烂你的嘴了啊。”
“江宁也叫你‘烦人精’,你可别区别对待。”
江宁看着脸被冻得通红的樊柔晶,拿出了书包里的一瓶热牛奶:“给,我从家带过来的,现在还温和呢,暖暖脸。”
“啊?只是暖脸用的,不给我喝啊。”樊柔晶打趣着,像是昨天在程映依的生日会上没发生任何事情。
“当然给你喝啊,因为牛奶都被你的脸冰凉了,我才不要喝。”江宁背对着樊柔晶,向二楼走去,脸上洋溢着微笑。
“江宁你这人太不够兄弟了,我刚才也说冷了,你干嘛不给我啊。”高东追上去拍着江宁的后背。
樊柔晶看着他们俩,觉得好像一切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安宁欢乐,但真的会这样吗,她心里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