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狗仔队编外人员
刚驾车没走出去多远，唐小暮就让庆煜停车，她看到了熟人。
“李叔，你们怎么在这啊？”
李亮是他们村的村长，他身边这会儿站着的都是村子里的干部，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年轻人。
“哎呀，你咋回来了？学校放假了？”
“对，学校放假了，你们在这是……”
他们的身后还有架子车，也不知道是从村里哪淘出来的，看起来年份不短，架子车上还有很多大水桶。
这样的水桶他们家家户户都有，是为了拉水去地里浇水的，他们这是山地，很难在田间修建水利体系，平时就是靠天吃饭，特别干旱的时候，也会抢救一下。
她小的时候，那就是靠人肩膀挑着两个小水桶浇地，长大后大家会骑车电动三轮拉几个大桶去浇地，速度快上很多。
“给县城送水来，县里派人去咱们那，说是咱们那是县里为数不多的山泉水，现在全县就靠着几个泉眼喝水呢，我们在家也没事，就加入送水队，有补贴。”
“县里的那天小溪呢？”
“早就干了，说是上游人家县里要用水，根本流不过来。”
唐小暮没想到他们这里已经这么严重了，他们县里一直都有一条小溪流经，治理的还算挺好的，有时还会有网红来这里拍照。
不过听起来他们村里应该是没问题的，水还没有断，不然就不会还往县城送。
“你要回去趁着这时候赶紧回去吧，再晚点不好走。”村子里虽然通了公路，可这一路上有转弯还有上坡什么的，没车之后还真是不太好走，他们带着水过来的时候，每次都要好几个人推一辆车才能推上来。
“你们哪来的马呀？”骑车电车之类的普及之后，以前的牛车、驴车什么的都没人弄了，现在想找都找不到。
“路上捡的。”他们甚至都不记得具体是在哪里捡的了，这两匹马跟他们也算是劳苦功高，这一路上出不少力。
李亮羡慕的看着他们的马车，他们要是有这个马车，送水的时候也能稍微轻松一点。
跟李亮他们分别之后，赶着马车直奔井上村，村子距离县城不算远，公交车半个小时到，唐小暮估算了一下，他们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这就是你们说的小坡？”周江同看着眼前这个大坡，头一次对大小产生怀疑，庆煜和唐小暮两人之前居然都跟他说就有个小坡。
两人默契的转头，对他说：“坡是要有对比的，在这里，这样的坡就是小坡。”
两人都知道这里的坡有多离谱，周江同可能是因为一直生活在北方平原地区，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能修路的，就已经属于是小坡。
“下来吧。”庆煜两人自觉跳下车，让周江同也下车，只要不是汽车，自行车、电动车什么的到这里，后面坐的人都要下来，不然很难上去。
土行孙刚下来，就嗷呜嗷呜的开始叫唤，夜里听着还挺渗人的。
“怎么了？”听出来它是痛的叫的周江同过去检查，本来还以为它是扎到什么东西了，结果并没有，可是放下来它还是叫。
隐约察觉到什么问题的庆煜蹲下身摸了摸地面，说：“你让它坐车上吧，地上现在太烫了。”
他们之前走过的地方大多是碎石铺的，白天升温慢，晚上降温快，而这样的马路最难降温，这会儿还是烫的，他们穿着鞋子还感觉不出来什么，土行孙直接烫爪子。
翻过大坡，白天的话从坡的最顶端就可以看到村子，现在什么也看不到，甚至一点亮光都没有，原本人来人往的马路现在除了他们，连个鬼都看不到，刚开始还能看到运送水的队伍。
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成功到达井上村，村子里的人都还没有睡觉，距离村子很近的时候，隐约可以听到村子里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呵斥孩子的声音。
“到家啦！”到这里，唐小暮就不愿意再坐马车了，她觉得自己跑回家还能更快点。
她跳下车，庆煜赶车的速度反而放慢很多，她有家可以回，庆煜他们其实是没有家，只有一个房子，还是好几年没打扫的。
村子里的人见到庆煜都不认识，看他去开门半天开不开，旁边乘凉的人问：“你是谁呀？来找谁？”
“庆煜，庆大福是我爷爷。”
“庆大福？”这人愣一下，旁边人提醒才想起来，庆大福就是他们说的庆老头，老头年纪大，在村里没人叫他名字，时间一长，自然就忘了他的名字。
“那你不就是庆耀宗的儿子，你不跟着你妈跑了吗？”这话一出，旁边的人赶紧说：“你说啥呢！”
然后笑呵呵的说：“庆家小子回来看看也好，你爸前些年也走了，这房子就空下来了。”
庆耀宗之前欠债还不上，那时候还有不少混黑的人，他就被砍了一只胳膊，家里老人早就去了，没人照顾他，人老的飞快，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死好几天之后才被人发现。
联系不上庆煜他们，村里出钱把他简单安葬在村里公墓里。
“嗯，回来看看。”庆煜和她妈虽然出去了，可长大后，他一直关注着唐小暮，连带着村里的一些事情也都知道，他爸去世的事情他当然也知道。
不过他不想回来给他办葬礼，如果不是庆耀宗，他妈也不会因为太劳累，没过几天好日子身体就不行了，他甚至都不愿意说自己是庆耀宗的儿子。
破旧的木门，用锁勉强挂住，靠着村里人帮忙，才把锈迹斑斑的锁打开，十几年了，锁一直没换过，没想到还没报废。
伴随着刺耳的咯吱声，大门缓缓打开，整个院子的全貌也映入眼帘，破败，是所有人看到这个院子的第一印象。
“不是……你不会告诉我咱们就这住吧……你们这，不会闹鬼吧？”周江同将戴着手串的那只手放在最前面，随时防范。
“这是我家，怎么可能闹鬼。”就是住有点够呛，别说这陈年的灰尘，床单被罩估计都被蛇虫鼠蚁掏的干干净净的。
“打扫吧，咱们要在这住到来电，还是打扫干净更好。”他们甚至都没有打扫卫生的工具，还要出去借。
就他们参观家里的这会儿功夫，村情报一处已经把庆家庆煜回来的事情基本传遍整个村子。
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家都赞同的一点就是，庆煜不待见他死去的爹，还有就是，为啥他妈没回来？跟着他的那个男的，是不是他后爸的孩子？
庆煜他们又出来，共享情报的人瞬间安静，只留下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目送他们，盯得周江同直毛愣。
“这干嘛呢？”他压低了声音问。
“收集情报，免得扎堆的时候无话可说，你可以理解为……娱乐小报终端服务站、狗仔队编外人员。”
这么一说，他就理解了，胡编乱造呀，他家也算是当地娱乐小报的常客，上面真真假假的是，他这个当事人有时候都一愣一愣的。
村里的小超市还开着门呢，周江同的钱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更惊喜的是，物价居然还不算很贵。
不大的小超市里点着蜡烛，不让人进去，谁想要什么，跟店家说，对方会拿过来，直接在柜台这结账，整个小超市一共就点两根蜡烛，柜台上一根，另一根拿在手里，去找东西的时候照明用。
这是对夫妻经营着的超市，两人一个管柜台，一个管找东西，速度也还可以。
“这外面都涨价了，你们家这价格还挺正常。”
他刚说完，旁边就有人接话说：“那敢涨价吗，咱们这上头三天两头就有人过来检查，还有管送水的人住在这，要是涨价，很快就知道了，现在正打击这个呢。”
其实打击涨价的事情，从停水停电之后就一直在做着，庆煜他们也知道，不过他们这一路走来，感觉收效甚微，停电时间越长，物价上涨越高，到后面，有些地方根本就没货，有钱也买不到。
也就大超市还有官方的救灾团队靠人工送货，这些货也只是寄存在大超市，分配物资什么的，也是官方组织的。
每次可以运送的物资有限，每人只够活下去的物资都是救灾团队拼命运送过去的。
他们见过那些救灾人员，每个都晒的特别黑，甚至脸上身上都裂着口子，他们自己也不舍得多吃一点，多喝一点，他们用的多一点，能运送到的就会少一点。
大多数人都会体谅这些救灾人员，可不是所有被救济的都是人，他们也见过跟救灾人员发生争执的，嫌弃他们送的蔬菜不新鲜的……
“哎，你们是外地人吧？”跟他们搭话的人见两人是生面孔，就询问他们那里怎么样。
“我们是从龙省回来的，那也停水停电，跟咱们这一样，学校都放假了。”
尽管每次上面来人都会跟他们说停水停电是全国性的，他们还是想着万一别的地方没停电呢？他们去那干活也好过在家里苦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