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没脸
众人在庄子外排队准备回京，谢昭等着谢玉一起，就见谢玉神色萎靡，由绿拂扶着上了马车，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
谢昭与程怡然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
回京之后，谢昭照例让春草去五芳斋买了些糕点，一部分留着带回李府，一部分回谢府给祖母送去，她要见见好祖母，说说自己在庄子上的所见。
祖母看到她很高兴，“阿昭，你来了！你母亲可还好。”
“托祖母的福，母亲身体大好，如今日日同外祖母一起练八段锦，人都年轻了不少。”谢昭让春草将点心放在案几上。
“掌珠回到娘家之后，算是解脱了！”老太太看向窗外，感叹道。
都知道李家疼爱女儿，李掌珠做为李家两辈唯一的女儿，更是集所有宠爱为一身，她家谢昭也自小养在李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与谢家的其他姑娘一比，养尊处优，立见分晓。
“你娘可有怨过我？”
“没有！”这是真的，两辈子加起来，母亲都从未埋怨过祖母，她只怨自己没有经营好婚姻，与他人无关。
谢老夫人微微的笑：“你母亲，最是善良温柔，是你父亲没有福分。”
“祖母，阿玉在庄子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祖母闻言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尹家为什么办这场宴会！”
谢昭一惊，祖母很满意谢昭震惊的神色，哼道：“陈家这边亲事不成，以宋氏母女的性格，指定要找个比陈家还要好的，你父母一事刚过不久，总不能谢家办宴会，不如借着尹家手，有人拿钱，尹家也乐得，两全其美。”
谢昭震惊的捂着嘴，暗道姜果然是老的辣，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赏。
祖母叹了口气道：“阿昭你记着，今日她阿玉得了手，那也不是正室。”
谢昭不解：“父亲好歹是朝中一品大员，阿玉也是嫡次女，怎会当不得正室？”
祖母冷哼：“一是阿玉年纪小小却手段下作，二是她是宋氏的女儿。”
谢昭低下头，心中有点拿不定祖母是怎么想的，其实一直想问问，祖母这样做不是打父亲打谢家的脸吗？除了让外人看了笑话，让人笑话了宋氏，反而成全了母亲李氏的名声。
祖母叹了口气，一脸惆怅。“阿昭，不瞒你说，谢家没了李家的扶持，你父亲官职被拿，迟早的事。”
谢昭张了张嘴奇道：“怎会？父亲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也是靠自己居多，外祖父给他再多平台，父亲也是自己能抓住。”
祖母哼道：“你父亲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什么德行，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遂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父亲这人，平庸无能优柔寡断，所以我才为他求娶掌珠，本想着有李家帮扶，他能乖顺听话，一路平步青云，可没想到他遇见了宋氏……”
这些话谢昭不敢接，祖母可以数落父亲，她做为子女，断是不能接话。好在祖母没指望她能回答，自顾自的往下继续说，好似没有一个这样的听众能诉说心中的烦忧。
“那宋氏自知我为你父亲求娶掌珠，在婚前就给你父亲下药，早一步怀上阿玉，你父亲念及宋氏父亲教导，不愿做那不仁不义之人，就秉了我，婚事已成我不愿再多添业障，只得应了他。”
茶杯里的茶没了，谢昭赶紧续上，听祖母继续诉说往事。
“婚后你父母感情尚可，但你母亲自幼受传统教导，不如宋氏会做低服小，与你父亲渐行渐远，相敬如宾。”
“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双方都是有错的，只是母亲愿意做那个勇敢的人，选择放过自己。”谢昭拍了拍祖母的手，其实有一点她是感激的，祖母自始至终都未说过母亲的坏话。
“都是女人，我知掌珠的不易。”祖母说到这，冷笑道：“那宋氏不是以为没了掌珠她就能当谢家正牌夫人，她既然毁了我谢家名誉，那我偏要气死她不随她愿，我要亲眼看到她的夫人梦破碎，让她继续服侍下一任谢家夫人！”
“可祖母，我谢家名声……”
“谢家名声——阿昭，谢家的名声，早就丢了！若不是你外祖父暗中斡旋，你父亲还能官路坦途？朝中那些言官还能放过你父亲？修身齐家，你父亲做到了哪一样？被宋氏吹捧的不知天高地厚东南西北的，你母亲说和离，除了会愤怒，你看他做什么了！指不定还心中怨恨你母亲不知好歹呢！”
“啊……这……父亲是男子，男子最是注重脸面。”
“罢了！今日与你说这些，也是看你不是糊涂孩子。你的亲事不会受谢家影响，但宋氏的几个子女，日后亲事艰难，此番阿玉得手，日后宋氏的子女但凡想参加京中宴会，只怕……”后面的话祖母没有继续说，谢昭也能想到。
既然祖母心中有数，谢昭也不再说谢玉的事，在谢家小坐了一会儿，就回了李府。
心中盘算着，怎么说服外祖母去杭州府的事，既然想让谢婼嫁到陈家，她就得去临安将陈文轩踩在脚下，逼他娶谢婼！他不是一直想娶个高门大户的贵女吗，她偏偏就让他娶一个通房生的庶女。
陈文轩不是想要起复吗！成家立业……少年得志，她要亲手把他的梦给捏碎！
还有梁氏……既然她能让宋氏的梦破碎，她也要亲手看着宋氏的梦也破碎才是！
回到家中，母亲正在她的房间等她，问她谢玉得手了没，得到谢昭的肯定，李掌珠扬头看向窗外，“宋氏，想要得到的一直都能得到。”语气有小小的颓然。
好不容易走出来且自信起来的母亲，怎么一遇到宋氏的事就有挫败感，她连忙劝慰母亲。
“阿娘，宋氏那是手段下作，自然能事成，你且看那阿玉日后能不能如她所想过人上人的生活，天长日久，我们等着看她的笑话。手段下作既是人品不行，阿娘以为，那边不知道吗！”
“是哎！本来尹家这宴会就办的蹊跷，去的宾客也都是各怀鬼胎。”李掌珠捂着嘴开怀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