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茫然
提起她的亲事，谢昭怕谢玉再说出什么刺激母亲的话来，连忙打断谢玉：“去问问你的好阿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导致今天这个结果，还有我那些珍玩，你快点藏，藏得好了，就都是你的，若不然我阿娘离开那天，也就是你拥有的最后时刻！珍惜吧！”谢昭是气死人不偿命。
果然谢玉闻言气的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谢鸾见状赶紧扶住晕倒过去的谢玉，哀求的看着谢昭，想求她搭把手。
“大姐姐……”谢鸾求助的看向李掌珠，话却是对谢昭说的，因为谢玉进来到现在，李掌珠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眼看着谢玉耍驴。
谢鸾很少见李掌珠，这位嫡母平日里都呆在自己的院落中，只有盛大节日，场合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出现的时间也很短，大多数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温雅的吃茶，在谢府中存在感极低。
那位二太太，因着执掌谢府中馈，拿捏着她们母女三寸，总是颐指气使的，不光她要小意奉承谢玉，就连母亲在二太太那里，地位也跟普通丫鬟差不多……
可今天再见夫人，就觉得她目光很凌厉，苍白消瘦的面庞坚毅，一脸嘲讽的看着谢玉表演……
可谢玉那番话还是影响了李氏的心情，她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楚神色。
谢昭让春草将绿拂叫过来，她碰都懒得碰谢玉一下，就放任谢玉半倚在谢鸾身上，而谢鸾受力不住跌坐在冰凉的地上，春末夏初的地面，谢鸾只感觉凉气顺着薄薄的衣裙直往身体里钻。
绿拂一脸惊慌的跑到院落中，身后跟着谢玉院中的其他几个丫鬟，众人手忙脚乱的将昏迷的谢玉扶了回去，期间宋氏及宋氏的人连面都没露。
“阿昭……”谢玉被带走后，李掌珠捂着脸崩溃痛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那在大殿和离的一往无前的勇气，好像刚刚被谢玉闹这一下给抽走了！
谢昭抱着母亲，不再说劝慰的话，任由母亲泪流满面，与其一直安慰，不如让她释放出来，好一会儿才止住哭声。
李掌珠有些茫然，她呆坐在房中，任由谢昭跟彩云似转移注意力般的对着账册，笑语晏晏的讨论如何让宋氏吃瘪。
她若是真的坚持和离，她的阿昭要怎么办！还有谁敢娶她的阿昭？
她是和离了，自由了！可她的阿昭始终都是谢家姑娘，谢琟若是因为和离官职不稳，那她的阿昭想要找个好人家，京中谁敢娶？
就因为她有个和离的娘亲……
世人会不会也认为阿昭有个厉害的阿娘，那阿昭也不是好相与的……
这个时代，终归是要依附男人而活，她只是没有依附一个好男人而已……却要因为她的婚姻连累女儿的亲事……
谢昭时不时的偷看一眼母亲，眼看着母亲神色变了又变，她忍不住坐在榻上握住母亲的手，“阿娘，婚姻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阿昭有幸得了好娘亲，却未必有幸嫁个好夫君！”
李掌珠闻言联想到自己的婚姻，也确实是一团糟，可若真的就此和离，影响的终归是阿昭。
“阿娘，您看长公主，阿昭的比喻虽不恰当，世人皆唾弃长公主的嚣张乖戾，但同样身为女子的我们，却都羡慕长公主的率性洒脱，不为世俗困扰！”
长公主并未成婚，府中养着十几位面首，每日除了饮酒赋诗，就是带着她的男宠们到处游山玩水，排场好大，所过之处百姓怨声载道。
李氏怅然的叹了口气：“长公主何许人也，咱们普通百姓哪能跟她比呢！”
“我们虽然没有长公主的身份，但是我们有钱，钱能解决大部分烦恼。”谢昭的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
李氏到底没再说出反对的话来，她知道谢昭已经坚定劝她和离，她在女儿面前说什么，女儿也只是劝慰她宽心，安心做自己。
可她先是女儿，然后是谢家宗妇，最后才是阿昭娘亲……
就在这时，李氏的另一个丫鬟红云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谢昭欲言又止，李氏见状蹙眉问道：“何事不能当我面说的？”
谢昭点头，红云才答道：“回夫人的话，老爷气冲冲的从舅老爷府上回来了，进门就摔了东西。”
李氏闻言忍不住笑了，“那老爷有没有说什么？”
红云一脸撅着嘴摇了摇头，“老爷什么也没说，就是一通砸东西，倒是老夫人那里，好像知道夫人要同老爷和离的事了！”
不用说，祖母那里一定是宋氏想办法告诉的，父亲要瞒着，宋氏想得到夫人的地位，一定会想办法让祖母知道，然后对母亲越发不满，从而支持二人和离，宋氏好上位。
“祖母没事吧？”谢昭皱眉，心中对宋氏恨极，这个女人真是手段狠辣，连老人家都算计。
“老夫人晕了过去，幸好二太太早有准备，及时请了刘郎中进府。”红云低头回道。
“阿娘你看，你不想要的，宋氏要用尽手段才能得到。”
这话说的，李掌珠失笑，她的阿昭，自从昏迷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明明看上去还是个瘦弱猫儿一样的小孩儿，可她的眼中总是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以前柔柔弱弱需要她保护那个小女孩儿，已经开始保护她了！
谢昭对谢家人并无太深的感情，听闻祖母被气的晕了过去，也只是问了婢女一声，她现在若是过去看祖母，只怕祖母也不想见到她，她就不给老太太添堵了！
至于李氏，既然已经差点撕破脸，何必再装孝子贤孙。
谢昭赏了红云一个银裸子，又让春草给她抓了一把大钱，接着去点翠堂那里打探消息。
谢家仆妇的月例并不丰厚，宋氏掌家可是一分钱都不会错花，各处没有太多油水可捞，此时谢昭有银子，有些消息大家也乐得卖出去，而谢昭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谢老夫人对儿媳妇早就不满，一是并未诞下真正的嫡子，二是李氏虽然是世家贵女，却性子绵软，当个花瓶还行，可若是当宗妇，却差了很多，但李氏是她给选的，总不能打自己脸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