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变脸
想到这些，李掌珠红了眼眶，“委屈我的阿昭了……”
谢昭闻言松了口气，母亲可算是同意了！
谢昭泡了澡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有些紧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前世今生加起来她都没有机会见过皇帝一面，前世因为她定亲比较早，性格温柔腼腆，京中贵女的聚会都很少参加，对皇室也不甚关注……
现在骤然间被封了乡君……而明天她想用自己的功劳换母亲和离……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是面对谢家这些虚伪又自私的嘴脸真是够了！
如果谢家没了李家的银钱支持，谢家家道中落，只是时间问题……就是现在的户部尚书，能不能坐稳都是未知数……只怕谢家不会同意……
等待她的还有谢家众人的指责……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
第二日一早，谢昭简单吃了一个包子，只喝了一点水，就等着母亲按照品级穿戴好诰命服，坐着小车去往皇宫，她有些紧张，母亲握着她的手，一脸平静，进入宫门之前，母亲悄悄塞给她一块点心。
进宫先是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然后又在坤宁宫给皇后和众位嫔妃请安，甚至见到了另一位公主，年仅五岁的小公主活泼可爱，跟皇后很是亲昵。
皇后是皇上的原配，保养得宜，看上去跟李掌珠年岁差不多，虽然她看向谢昭一脸慈爱的样子，可谢昭还是从皇后眼中看到了凌厉。
直到皇上派人来宣，谢昭暗暗吐了吐舌头，跟后宫嫔妃相处真是太难了，大家看似都笑语盈盈，可那笑意都不达眼底，笑语晏晏间都暗藏玄机。
终于到面圣的环节了，谢昭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只见母亲悄悄塞给带路的小太监一包银子，那小太监轻轻颠了颠，脸上笑容大盛，将她二人引到觐见的偏殿，还给上了茶点，可李掌珠母女谁也不敢吃喝，只怕喝的太多还出恭，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倒不是李掌珠心疼银钱，只是在这皇宫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待众位大人退朝，殿内就只剩谢琟等一些皇上特意留下的人，其中就有尚在京中的几位皇子。
听闻太监宣召，李掌珠赶紧拉了发呆的谢昭一把，母女二人低着头跟随太监的脚步，快步进入殿中。
一迈入大殿之中，就感觉很大……非常的大……谢昭感觉自己很轻的脚步声都能在大殿中有轻轻的回响。
就见前面领路的太监，两腿飞快却发不出一丝声响，那鞋是特制的一般。
大殿内还有不少人，谢昭微抬头飞快的瞄了一眼，殿内还有五皇子等人，心中不解，上朝的大臣都退去了，留下皇子们做什么？
难道还没论功行赏完……
李掌珠走到御座前的台阶下，匍匐跪倒在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昭跟着山呼万岁。
“平身……”中气十足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年轻。
谢昭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就听见中气十足的男声朗声笑道：“谢爱卿，这就是你家大姑娘？真想不到，看上去瘦弱如小猫的姑娘，能如此果敢！”
“圣上妙赞，阿昭日常淘气惯了，这次真是误打误撞。”谢琟十分谦虚的躬身行礼，脸上却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
皇上呵呵笑着问谢昭：“你是从哪里看到这观音土能治此番病症的？”听声音，皇上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好，谢昭对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了几分把握。
“回圣上，臣女是从师父的行医要闻中总结出来的，先前是师父有所疑虑并未实践，也是要多谢五皇子以身试药，方才有更多百姓得救，臣女不敢居功。”谢昭声音清脆，低眉顺眼。
皇上点头似是很满意谢昭的态度，和颜悦色的问：“原本是想赏赐你那师父，但他志不在此，求朕把赏赐都给你，你可还满意……”
“回圣上的话，能为圣上分忧是臣女的荣幸。”
“谢爱卿，你家这小姑娘，年纪小小，性子却极为稳妥。”皇上笑呵呵的看向谢琟。
谢琟也十分满意女儿的回答，就听见谢昭微微抬头，飞快的瞍了一眼龙颜大悦的皇上，叩了个头，朗声道：“臣女多谢圣上赏赐乡君之位，请求圣上允许臣女用自己的封赏换一件事情！”说罢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不起，李掌珠也一起叩首。
“哦……”皇上拉长声音，看了一眼谢琟，谢琟也是眉头皱起，心中对谢昭不满，“你知道，你是本朝第一位乡君。”
“回圣上的话，臣女十分珍惜乡君封号，奈何母亲身体虚弱，臣女不想失去母亲。”谢昭一想到前世自己成婚不过半年就接到母亲逝世的噩耗，顿时泪流满面。
大殿内原本轻松愉悦的气氛一下荡然无存。
皇帝收起脸上的笑容，眸色深深。
谢琟面色在谢昭说出用封赏换什么的时候，脸色大变，瞪着谢昭不让她说话，但谢昭垂下眼眸，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心不想则静！
空旷的大殿内针落可闻，只剩众人浅浅的呼吸声。五皇子瞪着谢昭，暗自着急。几日相处下来，也算熟悉，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姑娘年岁小小，主意还挺正。
“阿昭……”谢琟忍不住出声。
“谢爱卿，我们且听听。”皇上看了一眼谢琟，神色玩味。连谢琟都不知道谢昭要干什么，那他偏要听听。
“臣女愿用乡君封号换母亲同父亲和离！”
啪的一声，不知谁的东西，不知哪里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在安静的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惊得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谢琟面色大变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圣上，小女怕是欢喜的糊涂了！”
“父亲……”谢昭扬着头，小小的脸上，神色坚定，眼中坚毅。
“阿昭……”李掌珠拉住谢昭的手，用力的磕了三个头，“圣上，让臣妾说吧！”
皇上颔首，看都不看谢琟面如土色的谢琟一眼，只见谢琟看向李掌珠母女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他实在不知一向温柔顺从的李掌珠忽然像变了一个人。
“章之，我自嫁你已有十三载，从满心期盼到心灰意冷，本以为就此蹉跎至死，但自阿昭落水昏睡两日后，我忽然释怀了！既然不爱了，就相互放过吧！成全你同宋氏，也放过我自己。”
未相逢时大家闺秀，纸书留香，遇到他以为天地洒进光芒，殊不知几年便世态炎凉，困于方寸雀笼之中，做淤泥一捧，情意尽殇，蓦然回首，感叹人间不值当。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