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曲水
“阿昭妹妹！”碧烟公主微笑上前，拉起谢昭的手，很是熟络的笑道：“怡然常同我说起你，明日我同父皇说，你也同怡然进宫伴读可好？”
谢昭有些讶然的看着碧烟公主递过来的橄榄枝，显然碧烟公主在有意帮她解围，有碧烟公主挡在前面，众贵女只能恨恨的抓紧手中的帕子。
谢昭微微福身，柔柔的笑道：“多谢公主抬爱，臣女需要同家中长辈相商后，再做定夺！”能不能真的进宫伴读，李家是管不了她的，还得父亲谢琟说的算。
都知道能进宫伴读是给谢昭脸上贴金的好事，可谢家能同意谢昭去吗？宋氏都得气死。
“公主殿下，您可让阿若好找！”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的身影从月亮门处快步而至，虽然脚步很急，但还是优雅从容，仪态不凡。
来人是昭武将军杜大将军嫡女杜若！杜大将军可不是谢昭外祖父是养在京中的武官，是只拿俸禄的闲职，杜大将军手握重军，现在还在边关镇守，杜家三个儿子也都在军中任要职，家中只得一个女儿，宝贵得紧，而今范府这些贵女中，身份最尊贵得除却碧烟公主外，当属杜若为首！杜若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范仲瑾的表妹，也就是传言范夫人属意的媳妇儿人选。
“阿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碧烟公主拉过谢昭的手，让她被杜若看到。
“你是……”杜若看着谢昭，觉得有些眼熟，“谢侍郎家的姑娘？”有些不确定，谢昭很少出门，众人大多只识谢玉，不识谢昭，能猜出她的身份，除却对她稍有印象之外，主要还是谢昭同谢玉之间有几分相似，不过谢昭的眉眼随了母亲李氏。
“见过阿若姐姐，我是谢昭！”谢昭温温柔柔的笑着，大眼眯起来，俏皮可爱。
“真是可爱的妹妹！”杜若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捏了捏谢昭的脸。
谢昭一双大眼水灵灵的，像两颗黑葡萄，她看着谁的时候，谁的身影就倒映其中，给人感觉又真挚，可人又讨喜。
杜若眼一转，看着谢玉说：“你是谢家的几姑娘？”
谢玉闻言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马上又得体的福身笑道：“阿若姐姐，我是谢家二姑娘。”明明她才是谢家大姑娘，明明她母亲父亲才是一对，偏偏被李氏横插一脚，让她母亲不能为正妻，明明她早生谢昭一日，却还是当妹妹，谢玉心中恨极，低着头，不让众人看到。
“你是谢家大姑娘，为何很少见你？”杜若看着谢昭，微微蹙眉问出所有人的疑问。
她是范夫人娘家侄女，也是范夫人早就内定下来的儿媳妇，有些事世家之间不必太明说。众人见她二人对上，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众位贵女现在恨不得把谢昭从里到外看个透彻，明明是无尘公子的相亲宴，满京城的贵女都在这任君挑选，就是公主皇子都来为宴会曾彩，可无尘公子却将注意力放在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身上，偏这小姑娘长的还人畜无害、温雅娇柔，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程怡然走上前抱住杜若的手笑道：“阿昭性子娴静，不喜太热闹的场合。”都知道谢昭自小养在李家，李家又很少同京中世家来往，谢昭出门少再正常不过。“好姐姐，阿昭是我好姐妹！”她撒娇。
杜若看了一眼谢昭，又同碧烟公主对视一眼，笑道：“好了好了，姐姐我就是好奇嘛！走，宴席开始，咱们也去吃茶。”说着，众人往花园中次第而去。
少年们已经笑闹一团，众人围坐在曲水流觞的大桌前，一半留给了姑娘们，瓜果茶点已经摆放好，年少的郎君们已经开始吟诗作对，好不热闹。
姑娘们分主次坐下，谢昭被程怡然拉着坐在了杜若下位，碧烟公主在上位，与谢玉之间又隔着七八位贵女。只见谢玉在桌下紧紧扭着手中的帕子，丫鬟绿拂轻轻抚着自家小姐让她沉住气。
谢昭觉得有些好笑，前世因着同陈文轩定亲，又生活在外祖家甚少出门参加聚会，没想到重活一世，竟意外融入更高的圈子当中，只是此时杜若怕是不知道范仲瑾对她格外关注，怕日后就算是怡然想让她融入贵圈，杜若也看不上她，因此，同杜若等人还是适当保持距离的好。
女郎们的到来，将整场宴会推向高潮，有婢女开始上前搅动水流，花枝开始流动，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看花朵会停留在谁身前。
最终，花朵转了半圈就停在了程榕溪面前，他大笑着拾起花朵，“果然眷顾小爷我，今儿已经是第五次了，江郎也要才尽了！”
“这你就江郎才尽了！”闵彦生笑道：“我来救你。”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碧烟公主忍不住接了下句。
“好诗！”众人拍手称赞，碧烟公主抬起酒杯遥遥敬了一杯，闵彦生深深看了碧烟公主一眼。
宴会继续，这次由闵彦生的小厮上前搅动流水，花枝转了一圈半，最后在范仲瑾身前停下，他沉吟片刻，“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好！”众人附和，本朝建国不过数十载，边关不稳，内部也并未完全平息，世家少年们都有满腔热血想要报效朝廷，少年们豪情壮志，意气风发。
范仲瑾的诗句无疑让宴会更加火热，有婢女继续搅动水面，这次花枝停在了谢玉面前，谢玉站起身行了福礼，笑道：“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
谢玉在京中贵女中也是素有才名，谢昭记得前世，谢玉嫁了内阁次辅狄家长子狄修远，虽然最后京中格局大洗导致谢琟争夺尚书败落，但并未影响狄家地位，狄家踩着范家上位，成为首辅，谢玉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杜若，最后到底嫁给范仲瑾了没？谢昭有些走神，暗恼自己前世只顾着在家学写字画画，很少关注京中琐事，只记得谢玉并未受谢家败落影响在狄家的地位，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每年都要踩她才舒服。
宴会进行的很热闹，谢昭暗暗观察，大家牟足了劲儿想趁此机会出个有才名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