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吃瘪
范仲瑾抬头就看见谢昭闪着光芒的眸子，一双溢满清泉的大眼，微微一转，主意又上心头。
“好姐姐，你莫要欺负阿昭了！阿昭买的东西都给你。”谢昭做泫然欲泣状。
“你个小蹄子，谁欺负你了！”尹双琴双目圆瞪，手都要戳到谢昭脸上去了！丫鬟看到马车，赶紧拉自己姑娘的手，可尹双琴已经气的失去理智，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好不好！“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住手……”眼看尹双琴的手就要伸到谢昭的脸上，数道声音同时传了过来。
一个身穿松绿色长袍的少年郎说话间挡在谢昭的身前，“姑娘，君子动口不动手。”谢昭抬眼望去，竟是翰林院掌院王掌院之子，王皓之！少年眉目清娟，衣着华贵。前世小有名气的几人今日谢昭都碰见了！这王皓之成名之后比闵彦生过的还要肆意洒脱，学问冠绝江南世家，却偏爱寄情山水，留下不少诗文佳作。
于此同时，马车上的几人见此冲突，也饶有兴致的看了过来。
“姐姐是女子，不是君子。”谢昭的大眼蓄满泪水，用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尹双琴闻言更是气愤，回头却见沈安清正面色阴沉的看着她，尹双琴的脸腾的红了起来！
扑哧一声，不知是谁忍不住笑了，此时已有小厮买好糕点，递给马车上的贵公子们！“沈郎君！”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沈安清。
王皓之也看见了马车上的贵公子们，他朝马车上的郎君们拱了拱手，道：“无尘兄。”算是打了招呼。
谢昭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王皓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孩儿，就见小巧的脸颊上那双忽闪的大眼，正湿漉漉的看着自己，像是被欺负了的猫儿！他以为是谁家偷跑出来的小孩儿，被尹双琴为难，可这哪里是小孩儿，皮肤细腻唇红齿白的样子，竟是谁家姑娘穿了小厮的衣服出来。一瞬间，王皓之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漏了一拍。
“好了！我们还要出城，不要耽搁时间了！”范仲瑾看了一眼装可怜的谢昭，有点好笑，在场的人都非富即贵，继续下去只会让更多人看笑话。
“安清，你的未婚妻真是凶悍！”程榕溪推搡了沈安清一下，却见他正面色难看的看着尹双琴。马车嘚嘚远去，留尹双琴面色通红呆呆站在原地，还是她身边的丫鬟反应过来，拉着自家姑娘行了福礼，赶紧进去选购糕点。
“多谢小哥出手相助。”谢昭学着小厮的样子，拱了拱手，提着糕点脚步欢快的走了！王皓之还沉浸在那双湿漉漉的眼眸中无法自拔，眼睁睁的看着谢昭远去才想起来，竟是忘了问她姓名。
谢昭等人在方记酒楼汇合，春草说自己一个下午都要吃成一个球了，还打包了很多点心菜肴说要回去分给院子里的小姐妹吃。谢昭去了一趟五里庄，又困又累，问了孟冬有没有看到疑似前朝太监的人，孟冬说这几日却有一个50几岁的老头，穿着破烂，时常留恋在宫门附近，不过他近来只是在城墙根儿处坐着，并不上前同众位下朝的官员搭腔。
老太监老奸巨猾，他在观察搭上谁能带给他巨大利益呢！没准是在等外祖父，毕竟他手里掌握着可是要李家命的证据。
“今天就先这样，明天我们继续。”谢昭让孟春雇了一辆马车回李府，她现在的小身板实在扛不住今天巨大的消耗。
回到家中之后，谢昭泡了一个澡，本来觉得痛苦的药水，竟然将她的疲乏全部泡好。晚饭后，谢昭将得来的消息告诉外祖父，外祖父说还让孟冬去，毕竟他年纪小，老太监也没有太多防备。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谢昭又装扮成小厮，光明正大的出了李府。她前脚刚出府，大太太颜氏就拿着礼部尚书之女任水彤的请帖来找她，听到她又偷跑出去，颜氏笑着对王嬷嬷道：“这丫头，近日的功课都落下了，整日只想着出去胡闹。”
“那是咱们府上的心尖尖，除了夫人，谁敢给大姑娘脸色瞧，我是断不敢反驳姑娘一句的，不过我瞧着姑娘自见了夫人之后，性子变了些，同老爷说要将陈家的亲事退了！”王嬷嬷没有说谢昭在谢家被谢鸾推落水的事，怕颜氏去谢家拼命。
“这么大的事，怎么才告诉我！”颜氏有些埋怨地道。
“姑娘说那陈文轩在外同老爷一样有红颜知己，夫人的境遇您也清楚，我等皆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王嬷嬷一脸苦笑。
颜氏闻言张了张嘴，奇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哪里就知道远在临安陈家的事？”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若真如此，陈家郎君再好，姑娘又不是说不出去人家。”王嬷嬷想到谢昭几日来的变化，欣慰的笑了笑。
“那倒是，待会阿昭回来，让陈婆子给她重新量一量身体，我瞧着回去谢家几日，瘦弱的厉害，衣服怕是不太合身，给她做几身新衣服打几件首饰，过几日去任家做客。”颜氏交代了几句，便去找李老夫人说谢昭退亲的事了！
孟冬继续找老太监，谢昭则是带着孟春、春草一起去找春芽，她记得春芽说过自己住在火巷，她跟在孟春身后往巷子深处走去。
火巷因为曾经生过一场大火得名，巷子深处好多都被曾经得大火烧得焦黑，小路狭窄不说，有些房屋更是破败不堪，有小脸脏兮兮的孩童抹着鼻涕笑嘻嘻的站在自家门前看着谢昭等人，有衣衫破败的老人眼眸空洞的坐在台阶上发呆，有小狗汪汪叫着带起一片尘土，谢昭有些不适应的掩住口鼻，甚至还有酒鬼拿着酒壶踉踉跄跄的由远及近。
孟春见酒鬼走过来，连忙挡住谢昭，待酒鬼过去之后长舒一口气，小声道：“姑娘实在不适合到这种地方来，幸好是白日里，若是晚上就是身高八尺的大汉，也是不敢轻易独行在此。”火巷原本就是贫民居多，一场大火过后，这里更是破败不堪，留下的人也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