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离去之人
有时候身体忽然痊愈，也是一件十分可怕事情。
浅川辰一觉醒来，发现右手长了回来，身上伤口全部消失，被折断腿也能重新支撑他站立于地面。
他不认为之前伤势就是一场梦——因为那些铁定让他终身残疾伤，宇智波斑贴心地喂他吃了整整一周饭，从而让他心服口服地认下了这位哥哥。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那岂不是太悲哀了？
浅川辰起身，发现人们对他痊愈并不惊讶，便立刻明白是有人用某种忍术治好了他。
但使用能瞬间治好伤势忍术，施术者又得付出哪种代价？
“怎么回事？”
浅川辰下意识地抓了个族人询问，而那人这才沉痛地告诉他：“快去看看前任族长吧，他马上就要下葬了。”
浅川辰深吸一口气。
他其实并不知道前任族长是谁，但身体却先一步奔向了家方向。
沿途风景都比平时多了一抹纯白。那原本代表圣洁颜色如今正昭示着不可逆转死亡，刺眼到令人厌恶。
他想起这些天，来医馆找过他几次青治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但他只当是老人家习惯性地犯了啰嗦毛病。
谁能想到这是老人在做最后告别？
谁能想得到所有人都在瞒着他？
“我伤，是青治爷爷用生命代价治好？”
他问站在边上陌生族人，而对方摇了摇头。
“很多人都看不出来，青治大人一身旧伤，早已经油尽灯枯了。如果不是你出现，或许他会死得更早一些。”
浅川辰默了默，又问：“那他是用哪种禁术治好我？”
“你知道伊邪那岐吗？这是我们以写轮眼发动究极瞳术。它可以在发动瞬间，将施术者状态记录下来。”
“在施术有效时间内，任何伤害甚至于死亡，都能物理性地回复到原来状态，代价是使用伊邪那岐那只眼睛也会永远失明。”
浅川辰蹙眉：“可是伊邪那岐是作用于自身吧？”
“你知道青治大人有万花筒写轮眼吧。”
浅川辰难难过道：“算是吧。”
就算是三勾玉和老花眼，也不至于把豪猪看成猫咪来抚摸，他那眼睛受损程度跟失明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万花筒写轮眼，恰好可以把对象一伤害记录下来，任意转移到与他对视对象二身上。而‘一’所受伤害则会因此瞬间痊愈。同样，他自身也可以是施术对象。”
浅川辰觉得这能力够强——敌人想应对这一招，只能完全不看他脸，或设法划瞎他眼。而他想攻击时，哪怕砍自己一刀把伤势转移给敌人都行，就是自虐太疼了点。
老爷子年轻时肯定没少开万花筒救过族人，这才能住在宅子里安享晚年。
“所以他是把我伤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又用伊邪那岐治好了自己？”
族人点点头，神情微妙地看向浅川辰：“但他因疼痛昏厥了很长时间，醒来再使用伊邪那岐时已经迟了。过度疼痛是会直接影响精神和大脑，他意识到这一点，便在最后几天为自己处理了后事。”
“这样啊。”浅川辰抬起头，忽然觉得自己对宇智波青治了解还是太少了，“青治爷爷以前家人是怎样？”
如果不出意外，以亲属身份出席可能只有他一人。
“青治大人夫人去世得很早，族内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印象了。他曾经还有一儿一女，儿子死在了战场，女儿却喜欢上了自己暗杀对象，后来抛弃家族远走高飞。青治一蹶不振，也从族长位置上引咎退位了。”
浅川辰没吭声。
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跑到了厨房。那里还留着青治给他做红豆糕，而写给他遗嘱就压在这下面。
他咬着红豆糕边吃边看，但怎么吃都不觉得甜。
“给宇智波辰——
别难过，这是我自己选择，反正是条老命，能帮到你最好不过。
我也和你一样，不会后悔。
我本想让我孙子当上族长，但这只是遥远梦，不该强加于你。忘了我说吧。
在得知你心性之后，我只希望你能继续留在族地……但现在想想，如果留在这里会让你痛苦话，就去你喜欢地方吧。
你能看到更广阔世界，也理当不受束缚，翱翔于天际。
谢谢在人生最后有你陪伴。”
浅川辰继续往下看，下面都是一些对族人嘱托和要事上交代。此外，上面还提到将大部分财产留给他，其中包括一只万花筒写轮眼。
浅川辰哽咽着吃完了红豆糕，看到最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宇智波们精神都有问题：不想法子治疗血继病，反倒把眼珠子送来送去，是想培养后代特殊癖好吗？
族内正式举行葬礼当天，阳光烈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蝉鸣一如既往地延绵不绝。
等到葬礼结束，浅川辰仍旧站在墓前。
树影随着时间逐渐延展，阳光透过枝叶打在他脸上，光斑摇曳，点点相连。
他闭上眼，感受婆娑光影交替。那些光照亮了眼睑上纤细血管，宛若树木抽芽枝条。
他想，死去人没有了眼睛后，他们灵魂还能看到这样光景吗？
他们意识和灵魂还会和这个世界相通吗？
还会继续看着自己前进吗？
他其实根本不像人们想那么精明，相反，他是笨拙。
他会为了几顿甜食成为宇智波。
会为了改善未来伙食开拓大片土地自己耕耘。
为了柱间和斑哥梦想，他努力地向未来和平伸手，减少着两族牺牲……
等他再次回头看去，他已经丢失了许多珍视人，就像丢了玉米笨熊。
他太自傲也太轻狂了。
宇智波泉奈：“阿辰，你之后要来我们家住吗？”
泉奈和斑走到他身旁。两人似乎早就打算询问他意见，又不好打搅他，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宇智波斑：“哪怕来我们家吃个饭也行。你一个人也会有很多不方便吧？”
“虽然不是现在，但我会慢慢搬过来。”
浅川辰明白他们话中意思，点点头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人缅怀够了总得继续向前。
生命凋零得轻易，却也比想象沉重。
他所夺走生命，一定和他一样，有着重要人等着他们回去。
他们会和自己一样愤恨、悲伤，但世界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他们只能品尝着这份痛苦和绝望不断成长。
如果无法避免屠戮，那就让他负重前行吧。
他会永远记住逝者，然后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