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误导
几个小时后,这一次案件的各项照片被贴在了白板上,旁边贴的则是风铃案的各项信息以及照片。
大致调查了一下被害者的社会关系后,并未发现有明显杀人动机的人物存在。而且这名被害者与上一名被害者柳非两者之间也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关联。
“在被害者身上没有发现多余的指纹、毛发,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脚印。”小李说完,叹了口气。
囚徒和上一次作案一样,手法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有关自己的线索。
“监控记录呢?”大伟问道。
小李表情凝重地将监控画面播放给了其余人看。
“你们自己看吧。”
只见画面中,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暗红色衬衫,打着黑领带,双手、面部缠着绷带的人,正面对着监控摄像头的方向。
他一手放在胸前,向着画面微微鞠了一躬,在他鞠躬的同时,后方的白色雕像上,一具尸体忽然从空中降落,被刺穿在雕像上。
暗红色的血液自刺穿处缓缓流淌,将白色的雕像涂抹上血腥的色彩。
这突兀的一幕让在座的警员都吓了一跳。市琳一手捂着嘴,皱紧眉头。
小李关掉了监控画面,他的脸色也很不好。
“疯子。”姚树愤怒地骂道。
“画面中的人物应该就是囚徒了,从外表来看,囚徒是一名男性,目测身高在180cm以上,体型中等,年龄大概在20-40岁。”小李说道。
大伟说道:“囚徒明知有摄像头,还对着监控画面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这是做给警方看的。
他的意思显然是在对警方说——你们抓不到我。
真是个狂妄的家伙。”
市琳开口道:“而且,被害者面部、大腿多处刀伤,最后是颈部的致命伤。以囚徒在风铃案中展现的切割手法来看,不大可能是误伤。
我想囚徒是故意在这么折磨被害者,以他的痛苦为乐,当被害者恐惧到极致时,囚徒才结束了他的生命。”
市琳停顿片刻,说道:“……我认为,囚徒的精神绝对不正常。”
她知道查案不应该夹带个人情绪,但在看到刚刚的监控画面后,她还是难以遏制地对囚徒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正因为凶手是精神异常者,难以用正常人的逻辑去理解,因此警方才会需要专业的人士去推测这种凶手的心理动机,为警方勘破案件提供另一种角度。
囚徒的杀人逻辑是什么,这是警方目前尚需查明的事情。
正如柳非的选择标准是悲伤的人,他认为杀害他们并为其划上笑脸是在帮助他人一般。几乎所有的连环杀人魔都会有所谓的一套杀人逻辑。
如果能够推测出囚徒的杀人逻辑,就能先一步预测出他的行动,从而将他缉拿归案。
“何医生,你对囚徒有什么看法?”大伟将探询的目光看向了何易北。
何易北看向案件的资料,他喝了口热水,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
“囚徒的先后两起案件,从他留下的卡片内容来看。第一次是为了纪念友情,第二次则是觉得喝酒有害健康。”
何易北停顿片刻,等待几位警官的消化理解。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小李百思不得其解。
市琳问道:“囚徒杀死柳非,我们推测过是怀疑他们友情决裂,那这个‘喝酒有害健康’又该怎么理解?
难道说是被害者因为喝酒惹怒了囚徒吗?”
小李看着鉴证报告补充道:“化验后发现被害者体内酒精含量超标,初步推断被害者遇害前饮用了大量的酒精。”
何易北继续说道:“就是字面意思的理解。卡片内容相当于是囚徒本人在杀人过后的一种留言,记录他的心情与感想。”
姚树若有所思道:“小李,你之前不是开玩笑说囚徒把这当发朋友圈一样么……难道……”
何易北淡淡说道:“这么想也没错。囚徒的这种行为本质上来说,确实是在发‘朋友圈’。
发朋友圈的目的是为了记录生活,囚徒也不例外。”
何易北没有说出来的是,囚徒的这一行为并不是做给所有人看的,他发的“朋友圈”仅仅是给能够理解他的朋友所欣赏。
市琳皱眉喃喃道:“记录生活?”
“杀人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生活的一部分,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他将受害者这样布置之后再留言,也不过是他记录生活的方式罢了。”何易北喝了口热水。
正如吃饭、喝水是理所当然不需要思考的行为一般,囚徒在理所当然地杀人。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何医生,难道囚徒根本就没有杀人逻辑吗?”姚树若有所思道。
如果没有杀人逻辑,那意味着囚徒是一名无差别杀人魔,他和被害者之间没有联系,甚至他根本就不认识被害者。
在凶杀案件中,这是最棘手的类型,这说明警方将无法从被害者的社会关系上得到关于凶手的有用信息,只能从现有的痕迹检验中寻找线索。
市琳不可置信道:“何医生,真的会有这种人存在吗?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精神异常来形容了。
如此轻易地夺走他人的生命,他把人命看作什么了?”
何易北耐心说道:“我在现实中确实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案例。但理论上,这种人是有可能存在的。”
大伟听到何易北的话,他的思绪飘回了许多年前,在他还是初入职场的菜鸟刑警时,他所目睹的噩梦般的案件。
“是有的,市琳。”大伟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缓缓说道,“大概二十多年前,轰动全国的悬案,新月杀手案,受害者之间毫无关联,我想凶手应该就是无差别杀人魔吧。”
何易北继续说道:“既然囚徒是这样极端的精神异常者,我的想法是,囚徒很可能在精神病院里待过。建议你们可以往各大精神病院的出院记录这个方向查一查。”
姚树赞同道:“有道理,如果囚徒真的疯成了这样,他不可能一直相安无事地隐藏在正常人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