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幸存者
“所以那个，你还杀不杀呢？”柳非指了指手术室的方向。
市千站起身，看向柳非，他现在感觉好很多了。
“抱歉，柳非，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做一个正常人，我是不会杀人的。”市千认真说道。
这话说完，柳非也站了起来，他脸色阴沉。
沉重的氛围在二人间蔓延开来。
“明明就差一点点了，我就能拍到很好的画面了啊，就差一点点而已。”柳非有些神经质地说道。
柳非活动脖子，脖子咔咔作响，他眼里露出危险的光来：“哈。
你明明和我是同一类人，为什么非要逼着自己做正常人，我简直不能理解。”
市千沉默半晌，他知道自己和柳非之间存在着致命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柳非，如果你能接受这一点，那么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后半句话市千没有再说下去了。
“市千，你是唯一一个能理解我的人，你可以和我看到同样的风景，体会同样的美好。我知道你也乐在其中，对吗？
所以市千，让我们一起杀戮吧。”柳非张开双臂对市千说道，他的眼神闪烁。
这将是他对市千做出的最后一次邀请。
市千看向自己手机屏幕上那一张全家福，他很想，他真的很想同意柳非的提议。可是他还有无法割舍的家人，为了家人他需要做一个正常人。
他无法想象如果他变成了杀人魔，父亲，母亲，还有妹妹会作何感想。
“……抱歉，我还有家人，就算为了他们，我也不能到你这边来。”
柳非垂下手臂，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我就杀了你的家人好了。”
市千瞳孔一缩，他盯着柳非道：“柳非，我劝你最好不要。”
怎料柳非却露出了微笑：“你现在的表情就很不错，早知道我该早点下定决心对你家人下手的。
也许到时我能看到你更好的表情。”
说完，柳非转头迅速朝外面跑去。
“柳非！”市千焦急地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可是医院内部光线昏暗，柳非比他更熟悉这里的地形。
市千听着动静一路追出医院外面，然而医院外空无一人，已经没有了柳非的身影。
披着漆黑羽毛的乌鸦在医院的瓦砾中扇动翅膀，发出响亮的一声鸣叫。
市千回头看向仁爱医院的方向，握紧双拳。
他回到医院中，擦拭了自己可能存在的所有指纹。
片刻后，他在附近的公共电话亭拨打了匿名报警电话。
……
林一亮找到了。还是活着的。
这个令人雀跃的好消息很快被凶杀组的每一个人得知了。
林一亮被警方发现的时候，处于营养不良以及低烧的状态，他手腕、脚踝处的伤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不过，他还活着，全须全尾地活着。他成了微笑杀人魔作案以来唯一的一个幸存者。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几天后。
林一亮躺在明亮的病房中，虽然十分憔悴，但他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微笑。
“谢谢。”林一亮接过了市琳递给他的热水。
市琳，姚树二人此时待在林一亮的病床前。
市琳诚恳地看向林一亮：“林一亮，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很痛苦，但警方现在需要你认真回忆有关微笑杀人魔的一切，这将对我们抓获他有重大帮助。
你愿意配合我们吗？”
当听到微笑杀人魔这个词汇时，林一亮的脸上又浮现出强烈的恐惧，但他随即压下了内心的恐惧，坚定地看向市琳，点头道：“警官，我愿意。只要能抓到那个恶魔，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先从万禾广场说起吧。”
林一亮开始回忆。
“当时他用刀抵着我的脖子，让我去把尸体和舞台装置调换，他站在不远处盯着我，我不敢逃跑，只能照做。”
“你看到他的样子了吗？”市琳连忙问道。
林一亮摇摇头，“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我朝后看的时候很害怕，也看不清他的脸。”
“他是男是女，大概有多高？年龄大概多大？”
“男的，身高……比我高，但是比这位警官稍微矮一些。”林一亮指向姚树。
“年龄……感觉二三十岁左右吧。”
姚树点点头，在记录本上写下“身高175-180，年龄20-30”。
“后来呢？”
“舞台布置完后，我怕被当成凶手抓，就跑回家里想收拾东西跑路，结果他一路跟踪我回家，他拿了个布捂住我的脸，然后我就昏过去了。”说到这，林一亮双手紧握。
“醒来后，我的眼睛被蒙上了，四肢也动不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他没有立刻杀了我，只是把我扔在那里好几天。”
“后来……我听到了脚步声靠近，我知道他又过来了，他就站在我旁边，一句话不说，我……
我好害怕，我不停对他求饶。
然后我听到他把什么东西拿起来的声音，我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我知道，他就拿着那个东西一直站在我旁边。
他要杀了我……”林一亮不住地颤抖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听到这，市琳和姚树也是纷纷皱眉。
“我说他是恶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然后我就听到什么东西放下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远去和门关上的声音。
然后他就走了。”
姚树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你是说，微笑杀人魔被你几句话说得忽然良心发现，然后决定不杀你了。”
“我不知道。”林一亮茫然地摇摇头。
“不过，后来我又听到了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喊了一声，但是我没听清喊的什么，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再之后那个脚步声又靠近了，他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然后又走了。”
“除此之外，你还感觉到什么没有？任何细节都可以。”市琳急切问道。
林一亮闭上双眼，他仔细回忆。
“……当他靠近我准备杀我的时候，我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什么样的香味？”
“就像……就像香皂的味道一样。”
姚树在记录本上写下一行字。
姚树与市琳对视，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