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万禾广场案
这天市千享受着假期的尾声，他伸了个懒腰，觉得不能把最后的假期浪费在无所事事的宅居生活中，于是决定出去散散心。
市千翻出手机浏览着附近有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
正好看到有个叫万禾广场的地方今天有活动，市千心下一动，说走就走。
驾车行驶十几分钟，很快，市千便来到了万禾广场。
这里已经聚集了相当一部分人了，看来凑热闹实乃人类无法磨灭的本性之一。
广场的中央临时搭建了一个舞台，舞台上摆放着一个被黑色幕布盖着的长方形物件，应该是一会舞台演出需要用到的道具。
广场一周有许多小摊，这些小摊摊位相连，小摊上卖的东西各有不同，有各种热气腾腾的地方小吃，有仓鼠兔子一类的小型宠物，有别具特色的手工艺品，还有一些套圈、打气球之类的小游戏。
市千逛了一圈下来，手里不知不觉已经多了杯饮料。
“市千？你也在，好巧啊。”
市千扭头，竟然看到来人是柳非，“我就是来凑凑热闹的。听说这里有活动，随便看一看。”
“你今天是来摄影的吗？”市千问完，才注意到柳非今天并没有带摄影机。
柳非摇摇头：“我是来看表演的，也算是来凑个热闹吧。
对了，你今天这么早下班吗？”
“我还在休假中，这阵子眼睛看东西有点问题，所以一直在休养。”
“难怪你上次戴着墨镜呢，那我拍摄时候让你摘掉墨镜岂不是让你很困扰。你怎么不说呢，我这太过意不去了。”柳非抱歉地说道。
“没事没事，我感觉今天好多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看我今天就没有戴墨镜了吧。”
这是实话，如今的杀人冲动确实没有如当初一般，让他感觉浑身像蚂蚁在爬一样的狂躁。
自从看望市琳那天以后，杀人冲动逐渐向着内敛、冰冷的方向转变。
打个比方的话，之前是狂躁地想杀人，现在则是平静地想杀人。
市千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不过他终于能够脱离黑白画面地外出了，所以姑且算是好事吧。
这也是为什么市千决定来广场逛一逛，他实在是在家里憋了太多天了。除了去看望市琳，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家里不敢出门，简直要待发霉了。
“这样啊，看来，我们又多了个共同点了。”
柳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开口说道：“……其实，前阵子我去医院检查，医生发现我的视神经出现了问题。
导致我现在看东西也和正常人不一样。这对一个摄影师来说，完全是个噩耗。
所以，我才想在视觉彻底改变前，多拍摄一些作品出来。”柳非说完，表情有些难过。
市千见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哎，希望我们都会好起来吧。”
柳非点点头，转而提议市千两人先去舞台的前头占个好位子，一会表演开始以后能够有更好的观看体验。
市千有些意外柳非的积极，不过既然有表演可看，不看白不看，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表演马上开始了，舞台附近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热场音乐已经播放了好几分钟了。
主持人一身西装，登上舞台，他手持话筒开始了一番此处省略一百字的讲话。
“那么，有请我们的工作人员为我们……揭开幕布，表演——开始！”主持人洪亮的声音伴随着逐渐增强的音乐回响在广场内。
灯光此时也默契地打在了那块幕布上。
所有观众的期待值都被拉到了最高。
两位穿着靓丽的工作人员踩着鼓点走向舞台中央，同时从两角扯下了那块黑色幕布。
终于，那个长方体的物件出现在了观众视野中。
全场鸦雀无声。
一阵刺耳的杂音穿过每个人的耳边，那是话筒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主持人吓得双腿瘫软，跌坐在地。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灯光打亮的那个物件，他们的内心想要逃离，但是身体却僵住了怎么也不听使唤。
一种离奇、荒诞、超脱现实的感觉油然而生，因为在舞台的正中间，沐浴在灯光中的赫然是一具尸体。
严格地说起来，并不是“一具”，而是“几块”。
裂开嘴角划出恐怖笑脸的头颅摆放在顶端，下面的躯干被几根铁杆固定，四肢的零件像插花一般从那破开的胸腔处伸展出来。
那头颅上惊恐的眼神栩栩如生，仿佛在向台下的观众们诉说着什么。
而此时在舞台下的观众中，离这具尸体最近的人无疑就是市千和柳非了。
这是自跳楼现场以后，市千第二次直面尸体。远比第一次带给他的感觉更加震撼。
柳非不动声色地看向了身边的市千。
市千似乎十分吃惊的样子，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同时默默看着面前的尸体。
柳非眯眼，开口轻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柳非感到有些忐忑。
市千扭头看向柳非，却是一脸害怕的表情，他震惊地说道：“这真是……太可怕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柳非愣了一下。
终于，反应过来的人开始发出尖叫，一边尖叫一边逃跑。有的直接就地吐了起来，有的被吓得昏了过去。还有的人在逃跑的过程中被人踩踏而受伤。
一时间，舞台下乱作了一团。哭声、叫声、骂声混合在一起。
在这混乱的场面中，柳非的眼底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他随即朝市千微笑道：“市千，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市千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柳非，……抱歉。”
柳非摆摆手，转身顺着人流离开了。
市千站在原地，望着柳非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也许在第一次见到柳非的时候，他就有了隐约的预感。所以对于柳非的问话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来得惊讶。
他不害怕柳非，相反，他觉得自己和柳非就像朋友一样。
市千心情复杂地看向舞台中的那个尸体，一边掏出手机给市琳打了个电话：“妹妹，万禾广场发现了一具尸体。嗯，我路过广场时候目击到的。
不用担心，我没事。嗯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