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肺痨之疾
大汉抬起头，目光与文渊交汇，却毫无惊讶之色。
他依旧低头忙碌地捡拾地上的铜钱，对文渊的出现置若罔闻。
文渊见状，心中一急。
他左手提着几包草药，右手迅速挡在大汉身前。
急切地喊道：“文仲堂叔，请您停下吧！
您曾是镇守边关的英雄，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这让我文家颜面何存？”
文仲将手推开，抬起头、眼神冷冽地盯着文渊：
“自从妻子病逝，我便与文家断绝了联系。
如今即便是街头卖艺，每一文钱都是自己挣得。
若你也是为了家族而来规劝我，那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
文渊听后，似乎有些惭愧，便不再争执。
他静静地等待文仲捡完铜钱，然后默默地跟在其身后，朝着武馆的方向走去。
返回的路上，萧武好奇地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文渊便将事情的始末缓缓道来。
那是在十多年前，文仲曾率军在边疆打出了赫赫威名。
然而他的命运，却在一场抗击匈奴的战役中发生了转折。
在一次夜袭中，文仲不慎陷入了匈奴的埋伏，与大军失去了联系。
逃亡途中他孤身一人，穿越荒芜的草原，跋涉至遥远的西凉州。
在那里，他遭遇了生命的最低谷，却也邂逅了生命中的一抹亮色。
那是一位美丽而善良的西域女子。
这位女子名叫拜合蒂，在文仲最无助的时候，她伸出了援手。
用她的善良和坚韧，给予了文仲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两人相互扶持，共同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并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滋生了深厚的情感。
最终，他们决定结为夫妻，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
婚后的生活虽然艰苦，但两人相濡以沫，共同经营着他们的小家。
不久，他们迎来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取名为文叙。
终于有一天，文仲决定带着拜合蒂回到他的家乡，那个充满荣耀和传奇的地方。
然而，当他带着拜合蒂踏入家门时，却发现家族对他娶外族女子为妻的行为充满了敌意和排斥。
文家作为行伍世家，对于外族的歧视和不容几乎刻入了骨血之中。
文仲虽然贵为家族的一员，却也无法改变这一根深蒂固的观念。
尽管文仲此后又屡次出征，努力为家人争取尊严和地位。
但家族的偏见、冷漠，却像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
拜合蒂因为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加上生活的艰辛和身心的疲惫，她的身体逐渐垮了下来。
文仲出征的日子里，拜合蒂在饥寒交迫中郁郁而亡。
而幼小的文叙，也在那段时间染上了肺痨。
再后来便是文仲与家族断绝来往，独自搬到这偏远之处开了间武馆，带着文叙艰难求生。
听完文渊的讲述，萧武默然无语。
也许那句话说得对，成见才是压在人们身上难以逾越的大山。
寒门如此，世家更是如此。
刚踏入武馆的大门，就见到卢俊正拿着碗勺，细心地给文叙喂着粘稠的白汤。
这幕场景让文仲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疾步上前，一把夺过碗，声音严厉地质问：“你这是在给叙儿喂什么？”
文叙见状，急忙解释道：“父亲，这是梨汤，是为了治疗我久咳不愈的顽疾。”
这时，文渊也走上前来，向文仲介绍道：“叔父，这是我在军中的同僚卢俊。
他曾在终南山修道，医术也相当精湛。”
文仲冷冷地回应：“叙儿的病，我会自己想办法，不需要家族来施舍。
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吧，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文渊急忙澄清：“叔父，这次并非家族派我来的。
是我的主公，他有意招揽您，所以我才自告奋勇带着卢俊前来。”
他转身指向一旁的萧武，继续道：“这位便是我的主公，如今是南平郡的曲侯。”
然而，文仲的傲气丝毫不减，他挥手示意：
“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招揽我？快走快走，别等我轰你们出去！”
此刻，卢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直视着文仲，手指向少年，语气坚定地说：
“你这人还真是顽固，难道为了所谓的面子，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吗？
这少年的肺痨之疾，若再拖延半个月，恐怕连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了。”
话音刚落，文叙突然一阵急咳，嘴角又溢出些许鲜血。
文仲见状，面色大变，急忙将手中的梨汤喂给文叙，直到其渐渐平静下来。
文仲转头看向卢俊，眼中虽仍带着几分疑虑。
但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强硬：“你真的有方法能够救治叙儿？”
卢俊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文仲前辈，卢某愿与您打个赌。
我虽然不才，但有三法可治此病。
若我能成功治愈令郎的肺痨，您便答应加入我们的队伍，如何？”
文仲眉头紧锁，审视着卢俊，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看了看一旁虚弱的儿子，又看了看卢俊，缓缓地点头道：
“好，我就与你赌这一局。
若你真能治好叙儿的病，我文某但凭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