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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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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远鄯以为褚凌枫要活人入药,炼制长寿仙丹,因此百般推辞。

    “本殿只问你,它能不能为体弱之人改善身体,固本培元。”

    顾远鄯急急回道,“殿下若要调养身子,太医院有很多方子…”

    褚凌枫油盐不进,声音愈加沉冷,“本殿只问你,这副方子行不行?”

    这可是他花费了四五年时间,好不容易寻来的药方。再说太医院若有用,沈清莞又怎会年仅十六就香消玉殒。

    顾远鄯劝说无果,心如死灰,依旧坚持否认,“不能。”

    踏进太子府的那一刻,他就知凶多吉少,他一人死便死吧,只希望太子殿下能迷途知返,不要执迷不悟,迫害大晟百姓。

    褚凌枫问不到自己想要的,心情很差,“那便用顾太医的血试试,十天半个月,总能有效果。”

    继而声量抬高,冲外面吩咐着,“来喜,取空碗来。”

    门外有脚步声远去的声音,褚凌枫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顾远鄯沉默地跪着,不辩解,不求饶。

    来喜用托盘端着空碗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顾太医,也不敢多问,恭敬地呈上,“殿下。”

    没有得到褚凌枫的回应,来喜将碗放在书桌上,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顾远鄯等了许久,不见动静,下意识抬头,对自己看到的场景十分难以置信。

    褚凌枫正任由鲜血流入碗中,没有丝毫痛苦之意,表情比他这个旁观者还要淡然。

    “殿下,够了,这些够了。”

    褚凌枫对他的话恍若未觉,自己觉得差不多了,才收回手臂,自顾自包扎,长袖放下,刚才的一切如同错觉。

    顾远鄯默默从衣服内衬里拿出本打算带进棺材的两副药方,一同呈给褚凌枫,“这是您给的药方,第二副有一些改动。”

    他眼下也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有多离谱,当时出于私心把药方留了下来,他不求保命,只希望祸不及家人。

    相较于追究顾远鄯的欺瞒,褚凌枫更关心结果,“药效如何?”

    “应该差不多。”

    “应该?差不多?”

    顾远鄯不知他是何意,将药方的优缺点据实以告,“殿下所给的药方里用药精准,功效与药量相辅,扬长避短,将药效发挥到最大,确实神迹。但是熬制难度也大大增加,即使微臣也不敢保证次次成功,日积月累之下,物极必反,谁也无法预料最后是药…还是毒。”

    褚凌枫的面色瞬间铁青,药方是他从季沐那里求来的,拿给顾远鄯多半是为了看看他的水平,他现在无比庆幸没有贸然拿给沈清莞,“你的方子呢?”

    见褚凌枫有松口的迹象,顾远鄯暗暗呼出一口气,“微臣将稍带毒性的避蛇草和银蛇胆换成了较为温和的紫阳花和苦钱子,这样就不需要大量鲜血中和其中毒性,药效虽有所不及,但长久服用,依然可以达到固本培元的目的。”

    勉强接受了他的提议,褚凌枫话锋一转,问道,“顾太医可知本殿要固谁的本培谁的元?”

    他南境一行,少说也要数月,其中变数太多,让顾远鄯多知晓些,也能看顾一二。

    顾远鄯内心忐忑,京城内体弱又与太子有渊源的只有一位,但他也深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故而道,“微臣不知。”

    褚凌枫不在乎他心里的弯弯绕绕,直言道,“先生的女儿自幼有疾,本殿念其授业之恩,特寻来这药方,顾太医觉得可用吗?”

    若仅是如此,又怎会自残取血,但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臣不知沈小姐情况如何,不敢妄下结论。”

    听到他回答,褚凌枫更觉得顾远鄯做事周全,“这几日本殿会找机会让你去趟太师府。”

    他好似又想到什么,继续道,“若将汤药制成药丸,对功效可有影响?”

    依稀记得,沈清莞每次喝药,那张可爱的小脸都会皱成包子。

    顾远鄯仔细回忆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药方,回道,“将山药粉和药汁混合制成药丸,可减缓苦涩,也不会破坏药性。”

    褚凌枫勉强满意,“那便辛苦顾太医将太师府的药都制成药丸了。”

    “殿下言重,臣记下了。”

    目的达成,褚凌枫爽快放人,“来喜,送顾太医。”

    来喜在门外正打着盹,突然被吓得一个激灵,胡乱揉了揉脸,推门进去,看到跪在地上的顾远鄯,赶忙上前扶人,嘴上也没落下,“顾太医请。”

    顾远鄯只觉得双腿失力,借着来喜的搀扶,勉强站了起来,不忘礼仪,“微臣告退。”

    褚凌枫目视着两人搀扶的背影离开,大抵是心情好,竟也觉得顺眼许多。

    ……

    定武侯府

    书房内,言峥坐在主位上,越看自家儿子越满意,不知不觉都长大成人了。

    斟酌着措辞,言峥缓缓开口,“陛下命为父五日后动身启程前往南境,不知你意下如何?”

    言暮白知晓父亲的意思,心存顾虑,“我自然是想的,但是…”

    犹豫间被言峥打断,“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志在苍穹,心有猛虎,怎的婆婆妈妈。”

    “我暮白怎惹了定武侯不快,又如何不配当言家儿郎,说与老身听听。”人未到声先到,言老夫人未步入院子,就听到了言峥正在教训自家孙儿。

    言暮白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面言峥,见他面色微僵,极快道,“我这便回去准备下,其余便交由父亲了。”

    说完,根本不给言峥说话的机会,推门出去。

    “祖母,母亲。”

    “好,好,暮白早些休息。”

    “孙儿告退。”

    言峥上前,在另一边扶着年迈的老母亲,掩下内心的无奈,“这么晚了,母亲怎还未休息。”

    言老夫人冷哼,“这不是怕有人趁老身睡着,欺负老身的乖孙儿。”

    言峥哭笑不得,却也只得顺着老夫人的话说,“暮白是侯府嫡长子,谁敢欺负他。”

    老夫人自是不信他,“哼。”

    言峥望了望侯夫人,想让她劝劝母亲,不成想对方头也不抬,根本不看他。

    言峥无法,只能靠自己,索性不再绕圈子,直接挑明“本侯在暮白这个年纪,都不知杀了多少敌人,暮白将来是要继承侯府的,也该锻炼锻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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