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震怒
听完规则，皇帝已经心中有数，询问褚凌枫的想法，“你感觉如何？”
褚凌枫波澜不惊，毫无退却之意，“儿臣身体无碍。”
“那便明日开始。”
发现皇帝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褚凌枫继续道，“儿臣认为今日便可进行，父皇公务繁忙，不必在这浪费时间。”
皇帝眉头微挑，尊重褚凌枫的意见，五十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还是要看神武营的准备，“万将军，今日可以开始吗？”
万邢思索片刻，给出了答案，“臣需要一个时辰准备。”
“那便去吧。”
崔玄看了看演武场上高悬的太阳，低声提醒，“陛下，该用膳了。”
皇帝这才发觉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稍加斟酌，就决定不回宫里，“派人知会一声，今日都在这里用膳，让他们多备些。”
本要去安排事宜的万邢闻言，只觉头大，口不择言地道，“陛下还是回宫用膳吧，神武营简陋，您在这里恐吃不习惯。”
皇帝面色微沉，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不悦，也足矣让人心惊胆战，“那朕倒要看看有多简陋。”
言语间让崔玄引着他前往神武营后厨，神武营是京城驻军，按理说生活条件该很好，皇帝不过用个午膳，怎就将万邢吓成这般。
万邢腿都软了，言峥在一旁嘲笑他这副样子，“没出息，囊中羞涩又不是你们的错，谁倒霉还不知道呢。”
皇帝重文轻武，户部见风使舵，克扣军饷，皇城脚下都如此肆无忌惮，更别提他们安平军在边疆的日子。
这层遮羞布明晃晃的被撕开，他倒要好好看看他们有什么下场。
万邢从方才的无措中回神，对，他没做亏心事，该担惊受怕的不是他，“武侯也随卑职一同去吧。”
万邢腆着脸上前讨好，如今的武将中，也只有这位定武侯能在皇帝心中有些份量。
他当然要去，不然依万邢这死脑筋，说不定自己就把黑锅扣脑袋上了，催促着，“快走。”
万邢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好声好气应着，“好好，侯爷请。”
皇帝已经带着众人走出老远，二人远远地缀在后面，时不时低声耳语，。
万邢做贼心虚的四处张望，被言峥不耐烦的按住说话，“你待会……”
万邢听完下意识张望，就见言峥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十四五的碧衣少女，身旁跟着一个婢女，看样子应该是哪家小姐。
急忙碰了言峥一下，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言峥顺着眼神往后看，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不是清莞侄女，你是要去哪？”
沈清莞面色自然，落落大方的回答，“见过侯爷、万将军，清莞恰巧路过，并没有听到什么。”
皇帝带着一众朝臣浩浩荡荡地走了，皇后留下主持大局，也没拘着她们，沈清莞有些不舒服，出来透透风，这便遇上了。
言峥眼中笑意更深，对沈清莞如此明事理非常满意，“哈哈哈，听到也没什么，日头正烈，清莞侄女快些回去吧。”
沈政教出来的女儿，他还是很放心的。
沈清莞也不推辞，屈膝道，“清莞告退。”
言峥乐呵呵，“去吧去吧。”
沈清莞走后，两人也不再耽搁，加快步伐跟上早已走出很远的众人。
这边，神武营后厨，本该忙碌的众人现在跪了一地，崔玄心领神会的到里面盛了一份吃食，呈到外面。
皇帝目之所及，是一碗清粥，几碟素菜中隐约可见微末肉腥，“岂有此理，我大晟士兵的吃食，竟还不如牢里的犯人。”
皇帝这般斥责，令跟随而来的官员越发诚惶诚恐。
褚凌枫上前安抚，“父皇息怒，当务之急是查清事情真相，如若真的有人苛待我大晟士兵，定要严惩不贷。”
大臣们全部缄默不语，气氛更加凝固，皇帝越发怒火中烧，同时将那碗碍眼的清粥扫在了地上。
“什么事都要太子出头，朕要百官有何用。”
跪着的官员更加诚惶诚恐，身子伏低，“皇上息怒。”
崔玄搬来把饱经风霜的椅子，在上面一连垫了两张帕子，这才扶皇帝坐下，“向圳，你说。”
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神武营如此纰漏，户部尚书向圳难辞其咎。
向圳在众人中直起身子，恭恭敬敬回答，“臣身居户部尚书，没能及早发现，罪不可恕，恳请陛下宽限几日，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言峥暗暗踢了一脚万邢，眼神示意：到你上场了。
万邢内心挣扎，定武侯方法是好，但是他是一国将军，不是街头巷尾的泼妇，如何做得。
言峥又踢了他一脚，万邢咬牙，姑且搏一搏，“陛下要为臣做主啊，户部侍郎钱睿祥假传圣意，经年克扣神武营军饷。”
万邢在下面用力过猛，生生喊出了深闺怨妇的感觉，但是不明其中缘由的众人只会认为，万将军是被逼得太狠了。
崔玄在一旁察言观色，发觉皇帝眉头紧锁，开口缓和，“万将军您上前来回话，陛下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等人来到跟前，皇帝开口道，“说。”
万邢如倒豆子一般，将这几年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尽数说明，“三年前，户部侍郎钱睿祥以西南饥荒，国库空虚为由，十成军饷只给九成，三年来以各种借口克扣军饷，甚至误导微臣，陛下有解散神武营之意，明里暗里让微臣裁兵。”
这话九成真，一成假，即便当堂对峙，那钱睿祥也无话可说。
向圳在心里权衡着利弊，钱睿祥是他一路扶持上来的，今日若折在这里，他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力才能扶持下一个钱睿祥，有心求情，“陛下…”
他刚张嘴就被冷坤打断，“陛下，此事涉及神武营和户部，臣建议交由刑部和大理寺查办，两司合作定能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向圳虽心中不甘，但也不敢继续坚持把查证一事揽到自己身上，那样目的太明显，在场又有哪一个是傻的。
莫庭礼赞同道，“臣认为丞相大人言之有理，两司互相监督，定不会有包庇。”
向圳再不愿，也只能接受，“是臣考虑不周，臣也赞同丞相大人的建议。”
皇帝最终拍板，“大理寺即刻收押钱睿祥，刑部协同办案。”
大理寺卿孔辉和刑部尚书靳庄接旨，“臣领旨。”
皇帝也没了在这用膳的心情，“向圳，你即刻安排神武营的补给，考核明日继续。”
停顿了一下，俯视群臣，更觉糟心，“回宫。”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