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日
翌日早朝。
太子南下一事重提，朝堂不似昨日意见统一，不少武官站出来力挺太子，双方僵持不下，高坐上的皇帝不阻止不表态，任由他们争论。
冷坤位居一众文臣前列，心中冷笑，一群武夫，同时打心底里认为皇帝不会同意太子上战场。
当今圣上治国有道，政绩卓然，唯一的短板便是不曾领过兵，又怎么会允许太子越过他。
只要太子在京城，选妃必然会落实，冷坤思及此，心中越发得意。
大殿上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皇帝询问着冷坤，“丞相对此事有何看法？”
他上前一步，“纸上得来终觉浅，殿下若能将所学运用到战场上，想来也会成为安平军的一大助力，如此为国为民，实乃我大晟之幸，臣支持殿下随定武侯南下。”
冷坤反其道而行之，支持的人越多，皇帝才会越忌惮，也就更加不会同意。
“众爱卿还有其他看法吗？”
环视一圈，见众人沉默，皇帝继续开口，“朕认为丞相言之有理，但是太子毫无经验也是事实。不如太子到神武营走一遭，不论权衡只看结果，诸卿认为可行否？”
在所有人犹豫间，沈政站了出来，“陛下圣明。”
第一个人站出来后，越来越多的人表示赞同。
“陛下。”
在一众附和拍马声中，言峥的声音骤然响起，大殿上霎时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丞相一党仿佛又看到希望，蓄势待发地准备力挺言峥。
但是言峥的话注定会让他们失望，“为保险起见，臣愿意共同安排考核。”
“武侯有心了，准，此事全权交由定武侯与万将军。”
“崔玄，传朕口谕，神武营中都尉以下，若赢了太子，官职升阶，赏金千两。”
“是。”崔玄领了口谕，心中深深为太子捏了把汗。
对于皇帝的先见之明，言峥直接拍案叫绝，军职本就是一次次军功杀来的，神武营驻守京都，可想而知升官的希望有多渺茫，这次还不得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冷坤暗自咬牙，不甘心自己的谋划就这样竹篮打水一场空。
崔玄高喊，“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员们也心思各异的陆续离开，这京都怕是要变天了。
……
东宫
用完早膳，褚凌枫得知景夜早已准备好，便直接去了练武场。
刚进院子，景夜便迎了上来，“主子。”
“可以开始了？”
“主子可以先休整片刻。”
褚凌枫抬手拒绝，走向中间的圆台，“开始吧。”
二人直接开始赤手空拳的搏斗，须臾就已经好几个回合，褚凌枫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再来。”
一连半个时辰，没有片刻休息，景夜这边游刃有余，褚凌枫却已经稍显吃力，但是依然坚持，“继续。”
景夜蹙眉，心里不赞同褚凌枫这种练习方法，但是主子的命令，只有服从。
又过了半个时辰，褚凌枫因体力不支，躲避不及，被景夜一拳打的身形晃了晃。宣告搏斗告一段落，褚凌枫也大概知道了自己的极限在哪。
接下来又在马场待了半天，一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三日转瞬即逝，褚凌枫除正常早朝外，这三日闭门谢客，甚至连皇帝都探听不到消息，更不要说其他人。
太师府
沈清莞如常和父亲一起用餐，自然而然的谈论太子考核一事，“皇后娘娘请旨随同前往，商议之下皇上允了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前往，莞儿想去吗？”
沈清莞吃饭的动作有片刻停滞，又想到两次夜探香闺的某人，心底里是拒绝的。
但是父亲问了出来，恐怕也想她去，须臾便做了决定，“我也许久不曾出门，出去走走也好。”
沈政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起来，“出去走走好，没病也在屋里憋出病来了。”
沈历见自家大人这么高兴，也忍不住弯了眉眼，“小姐出门了，那些胡说八道的人也该闭嘴了。”
京都中如何吹嘘丞相嫡女的才识相貌他不在乎，但是他们不应该捧高踩低，诋毁他家秀外慧中的小姐。
沈清莞不免失笑，“历叔怎么还和那些无知百姓一般见识。”
画芷也在一旁为自家小姐忿忿不平，“本就是如此，小姐你不知道外面说的多难听，他们说小姐…”
书香蹙眉，她也在外面听过一些，那些污言秽语怎能传进小姐耳里，打断了画芷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小人造谣之言，不要污了大人和小姐的耳朵。”
画芷恍然惊醒，心有余悸的认错，“是奴婢疏忽了，求大人宽恕。”
沈政被人坏了心情，虽向来待人宽厚，但沈清莞是逆鳞，“太师府不缺伶俐的丫头，书香这几日再去挑几个。”
一句话，给画芷判了死刑。
画芷打算为自己求情，收到书香警告的眼神，只得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
“是。”
本以为书香会为自己求情，画芷见她应下，瞬间慌了神，不敢想象被赶出太师府之后的生活，她不要像从前一样颠沛流离。
正犹疑间，只听到天籁一般的声音响起，“小丫头不懂事，这次也该吃了教训，父亲不必放在心上。”
沈清莞说着为沈政盛了碗汤，轻描淡写的翻过此事，对画芷道，“这里不必侍奉了，你先回挽青阁。”
画芷对沈清莞千恩万谢，然后便退了出去。
沈清莞继续用餐，丝毫没被小插曲影响，还不忘照顾沈政，“爹爹多吃些，太瘦就不好看了，变成丑爹爹了。”
沈政收拾心情，应承下女儿的关心，你来我往中，两人都多吃了不少。
皇上虽然发话允许官员带家眷，却也不能真的拖家带口，家族庞大的官员难免要有取舍，这次露脸的机会当然要留给优秀的子女，比如丞相府三女，只带了嫡出的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