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医①
挽青阁
琴湘从外面快步而来，对沈清莞道，“小姐，大人回来了。”
“走吧。”
沈清莞放下手中的书，撑着一旁的小几坐起来，书香连忙扶住。这一病就是五天，父亲日日前来，定然没少因她而担心。
太师府外院，沈政换下朝服，向管家沈历询问女儿的情况，“莞儿怎么样了？”
早料到大人会问，沈历从善如流的回答，“一切安好，听闻小姐今晨还在花园里逛了一圈，想来恢复得不错。”
沈政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语带责备，“昨日刚醒，今日怎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沈清莞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爹爹！”
听到女儿的声音，沈政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关心道，“莞儿怎么出来了，当心着凉。”
见父亲这般小题大做，沈清莞忍俊不禁，挖苦着自家老父亲，“爹爹怕是糊涂了，正值盛夏，如何能着凉。”
说来也不怪沈政杯弓蛇影，随着年岁渐长，沈清莞身子骨却愈加虚弱，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仔细，仔细，再仔细。
没将沈清莞的挖苦放在心上，沈政强调着，“那也等养好了身子再出门。”
“大夫说病好了要多走走，您可不能冤枉我。”
未免再被“教育”，沈清莞明智地转移话题，“我可是来陪您用早膳的，今日回来有些晚啊。”
沈政将朝堂之事简单说明，“朝臣觐见为太子选妃，太子却执意南下，陛下难下决断，便留我商议。”
虽说大晟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沈政却经常将前朝之事说与沈清莞，每每她都能一针见血，有些时候沈政都自愧弗如。
话说这庆元帝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皇帝，才智谋略皆是上乘，但是聪明人大多疑心重。
沈清莞稍一思索，便理清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父亲是太子太师，怕是那位疑心您为其出谋划策，才留您试探一二吧。”
沈政并未反驳沈清莞的话，客观分析，“太子有勇有谋，又深受百姓爱戴，若再搏一搏军功，威望只会更高，那位所想也是人之常情。”
沈清莞不想被朝堂上的事扰了他们父女二人吃饭的兴致，便没在继续接话，反而道，“好了，不说那些了，赶紧用饭吧，我瞧着您都瘦了。”
享受着女儿的关心，沈政儒雅地笑着，“还是莞儿心疼爹爹，只要莞儿好好的，爹爹定能多吃两碗。”
沈清莞表情严肃，煞有其事道，“这不好好地坐在您面前吗，您要说话算话，多吃两碗，我可盯着呢。”
沈政给沈清莞夹了块清蒸鱼，连连应下，“好好，来，莞儿多吃些。”
沈清莞笑着接下，“谢谢爹爹。”
早饭结束，沈清莞也起身告退，“我先回去了，爹爹不能繁于公务，要注意休息。”
沈政眉眼带笑，俨然一副听从女儿“教诲”的老父亲的模样，“好，赶快回去吧。”
待女儿身影消失不见，沈政才垂眼对沈历道，“沈历，随我去书房。”
沈历心有所感，一路静默地步入书房。
落座后，沈政语气一改方才的轻快，带着些沉重，“神医的行踪可有眉目了？”
“神医曾在北雪皇宫现身，但是是一年前，如今去寻，恐怕早已人去楼空。”
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沈政即便不信神佛，却也不可避免埋怨老天不公。
“莞儿十四岁生辰已过，再过两年就十六了，你说时间怎么这么快啊！”
明白沈政的担忧，沈历劝慰道，“还有两年时间，小姐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大人放宽心，不可忧思过重。”
主要是沈清莞这次病得莫名其妙，整个太师府都沉寂了许多，沈政这几天更是整晚彻夜难眠。
沈政跌坐回椅子上，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若是兮画还在，肯定又会觉得他没用，十四年前帮不了她，如今连他们唯一的女儿也护不好。
“再多差些人吧，若要用银子，只管从府库里出。”
沈历应了一声，“是。”然后便不再多言，轻手轻脚退出了书房，关上房门。
……
挽青阁
书香坐在软榻旁的小凳上，询问着榻上出神良久的沈清莞，“小姐在想什么？”
沈清莞回神，伸手接过书香递来的葡萄，认真道，“我今日见爹爹憔悴了许多，不知是何事扰了他心烦，我也不好对症下药。”
书香没好气的说着，深深觉得自家小姐没有自知之明，“小姐，您怕是忘了自己昏迷了五日，大人肯定是担心您才会疏于身体。”
沈清莞更加没好气，“御医早就言明我定能年过二八，父亲也是知道的，又怎会徒添忧伤。”
书香只觉得沈清莞的轻描淡写格外让人难受，激动道，“别人都能七老八十，为何小姐只能到十六岁，小姐你就是要抛下我们，你…太…过分…了。”
话未说完，书香就忍不住啜泣起来，让沈清莞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万死难辞其咎的大恶人。
沈清莞急得跳脚，她最怕别人哭了，这种软刀子，还不如直接砍她两刀痛快，“书香那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抛下你，你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见沈清莞语气放软，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书香断断续续的说着，“那…小姐…保证以后…好好…喝药。”
好嘛，在这等着她呢，沈清莞恨恨地想着，不想如了她的愿，又怕这丫头再哭，几番纠结之下还是妥协了。
“喝，好好喝。”
远处而来的琴湘有些不明所以，只听到沈清莞豪言壮志地说好好喝药，好心提醒着。
“小姐，今日大夫又开了十五天的汤药，可以给您补补气血。”
看看琴湘，又看看书香，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沈清莞气得捶胸顿足，长进了啊，跟她玩“鳄鱼的眼泪”。
书香眼睛眨呀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明晃晃地“威胁”着沈清莞，好似在说：你反悔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