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打脸对峙
到了承德殿外,赵统领才止步。
把手上的东西交还给姜以裳,赵统领看了赵公公一眼,话却是对着姜以裳说:“接下来自己进去吧,别怕,你爹也在里面。”
被赵统领看了一看的赵公公有些无辜,刚就觉得赵统领眼神怪怪的,怎么不知道赵统领是这么小心眼的呢,又不是他不帮忙,是姜小姐不给。
杂家心累。
“嗯,多谢舅、舅舅。”姜以裳没注意舅舅和赵公公之间的眼神交流,别别扭扭地才叫了舅舅。
赵统领撇唇笑笑,不以为意,目送姜以裳进入承德殿。
这是姜以裳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踏入承德殿,这是大周历代皇帝办公的地方,天幕将至,殿中已经掌起了灯,照得整座大殿明亮如白昼,两边八根巨大的圆柱支撑着高高的殿顶,从进门处开始铺着华丽的地毯,延伸直到最中间那个高位上。
姜以裳视线快速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最高坐的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是当今的皇帝,看着比记忆里还要苍老许多。
殿中,中间跪着一个年轻男子;右边,父亲站在那里;左边是太子和孙香兰的父亲。
姜以裳猜想,中间那个跪着人就是孙思齐了。
姜以裳行至那男子后面,拉开了一点位置,然后抱着那些东西跪下:“臣女姜以裳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看着比记忆中长高许多的姜以裳,原本一脸严肃的皇帝也微微松了面容,他轻飘飘看了太子一眼,“姜丫头来了,起来吧。这么晚把你唤来,不生气吧!”
熟稔纵容的语气,就好像他们才是父女般,让原本跪在地上一脸得意的孙思齐一脸惊讶,心底也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有一样心情的不止他一个,他的父亲孙大人看着那个一向阴晴不定的帝王在面对一个小丫头时却这般和颜悦色,心中也是凛了凛。
只是都到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相比起他们,情绪最复杂的要属太子莫属了,之前不管他在哪儿,姜以裳总是在人群中第一眼就会看到她,这会儿连个余光都不愿意给他。太子忍不住咽了咽唾水,刚才父皇那眼,含义太多。
“怎么会!陛下定是有要事才会叫臣女进宫的,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女的荣幸。”印象里,皇帝每次见姜以裳都是和和气气的,言语上颇为亲近不说,行为上也颇为纵容。
这也是姜以裳小时候敢在皇宫里拿这鞋子丢五皇子的原因之一。
姜以裳说完,皇帝就哈哈大笑,原本还有些凝滞的氛围瞬间散得干干净净。“哈哈!姜时啊,你这女儿,就是嘴甜!”
“陛下过誉!”
寒暄的话说完,皇帝就进入正题了,“姜丫头,你知道朕宣你进宫所为何事吗?”
姜以裳不卑不亢,吐字清晰:“回陛下,原本不知道的,但是听说孙大人和孙大公子也在,就猜着个大概了。”
皇帝看着比小时候端庄沉稳许多的姜以裳,放在扶手上的手轻轻挥了挥,“给姜丫头看看 。”
赵公公惊讶了一下,却还是照做,把放在御案上的一份奏折拿下来递给姜以裳。
其他人也脸色骤变,搞不明白陛下对姜以裳怎么会这般宠任,连奏折都可随意看了。
姜以裳双手接过这份奏折后,却也没有立马打开,而是先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再看了看父亲。
这可是奏折,连皇后都不能看,她怎么敢随便打开看。
姜首辅轻轻对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皇帝看了父女俩的互动,脸色有些不高兴,“朕让你看就看,怕什么!看你爹作甚!”
姜以裳:“……”看我爹确认一下这会不会杀头。
姜首辅对着陛下揖了揖手:“陛下,臣女胆子小。”意思就是您别吓到她。
皇帝:“……”刚才不应该那么大声,没控制住。
姜以裳打开奏折,快速看了下,这是吴山的供词,里面记录着他是如何受她胁迫,如何被威胁,如何诓骗孙思齐导致孙思齐到江南误了多少水稻。字里行间,句句含泪,字字泣血。
这是一个底层人民的自白,要不是她是里面那个坏人,她都要相信了。
“姜丫头,看完之后有何话说?”
姜以裳把奏折交还给赵公公,“回陛下,这是个不错的戏文子,情节再改改,把里面这个被胁迫的主人翁再改得惨一点,放在戏园子里,一定能大火。”
“放肆!姜以裳,你这是藐视圣上!”
“哟!孙大人这是着急了?陛下问臣女呢,臣女只是把我的感觉据实相告。怎么到你口中就成藐视了,我一直仰视的好吧!”
还是这张嘴,得理不饶人!没理也不饶人!
皇帝一点儿也不生气,“姜丫头,你的意思是这口供不属实?”
“可能……就最后,那个孙公子把江南水稻给治死了是属实。”
“你——!”孙大人又想说什么,被皇帝一个眼神,瞬间哑火了。
“那你说下你的。”
“好的。陛下,这口供的主人吴山原本是我姜家在庄子的下人没错,早先在庄子上帮着做肥料也没错,但是他一开始就嫌弃这活脏乱臭,不愿意干,后面看着别人做得好,拿了比他高的月银又想回来继续做,对于这种三心二意的人臣女是不愿意的,所以他就伙同另外一人田大牛接着雨天弄坏了肥料工坊的雨棚,毁了大部分的肥料。被查出来后俩人就被臣女依法送官了。这是京兆府尹可以作证。”
姜以裳说完,皇帝朝赵公公抬抬下巴,赵公公立马出去安排了,这是要传京兆府尹进宫了。
“吴山和田大牛被赶出姜家后,卖身契也归属官府,后面属于官府派遣。所以,口供里的所谓被臣女安排接近孙思齐的,不成立!”
“至于吴山为何会知道肥料的作用,刚才臣女也说了,他一开始就负责肥料发酵事宜,对肥料的作用,臣女也从没有藏着掖着,所以他知道这是要给水稻用的,不奇怪。也正是吴山知道的只是皮毛,那告诉孙思齐的自然也是皮毛。至于孙公子在得知肥料这事后,有没有去实验论证,臣女就不得而知了。”
孙思齐立马回应:“那当然!”
姜以裳不给反驳的机会:“对!臣女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臣女在一个月前听说孙公子知道如何治理水稻青粉病,还发明了一种肥料,臣女但是也觉得这是孙公子苦心研究出来的成果,不是盗取臣女的。”
孙思齐这才反应过来,姜以裳这是给他下套,“你……!我……!”
到这里,尽管京兆府尹还没来,但是看姜以裳那镇定自若和孙思齐那恼羞成怒的对比,在场的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