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虚实
李德章被江飞拉进屋里，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哎呦！”
亏得江飞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哎？哎！太医小心！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是太着急了，您看帽子都歪 ，真心对不住！”把太医扶正后还帮他正了正歪掉的帽子。
“没，没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李德章顺了顺气，刚才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王爷在哪儿呢？”
“哦，在里头，您跟我来，这边！”
进了屋，屋里弥漫的药味就更浓了，还隐约透着淡淡的血腥味。
里间床幔遮得严严实实，桌边的小桌几上，还有一个空碗，里面还遗留着些许药汤残渣。
江飞指了指那药，还有那遮住的床幔解释：“刚刚服了药，又昏睡过去了。”
李德章看着那遮得严严实实的床幔，努力想要看清楚里面的人。“圣上听闻王爷遇刺受伤，着急不已，容微臣再给王爷瞧瞧。”
“好，太医您坐。”江飞连忙把太子摁在床边的凳子上，然后掀开床幔一角小心翼翼地把翼王的手拿出来，又有些刻意地仔细拢好床幔，一丝缝儿也没有。
“呃……那个刚刚大夫说了，王爷伤势太重，不宜见风，对！不宜见风，您把把脉！”
江飞全程一系列动作，颇有欲盖弥彰的意思，好像很怕掀开床幔，李德章都看在眼里，想到宫里那位的叮嘱。朝野上下，谁人不知，翼王殿下不仅仅是战神，也是杀神啊，如今传言他昏迷不急，他借着诊治的名义来一探虚实。
不管是真是假，他今后算是在翼王心里记下一笔了。
李德章心里苦啊，却不得不斟酌开口：“那个江副将，微臣听说王爷是伤在胸口，不知能够看下伤势，微臣回宫也能仔细回禀皇上。”
江飞拢着床幔的手顿住，一脸为难，思索了半会儿才道：“这样啊？得仔细看看啊？那好吧，那您赶紧看，仔细看。”
言罢，江飞慢吞吞地掀开了床幔，李德章随着他的动作眼神一动不动，心都随着床幔越提越高。
等到床幔全都掀开，翼王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两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李德章自个都没发现的，暗暗松了口气。
见李德章在那愣怔，江飞出言催促：“李太医，您赶紧瞧啊。”
“哎！对！”对着翼王双手作揖后，也不敢坐下，而是半弯着腰把脉，只是约把眉头皱得越紧，然后仔细端详翼王的脸，还小心翼翼掀开了一边眼皮看看眼睛。
“怎么着？”江飞问。
李德章：“王爷脉象虚弱，还时有时无，混乱无比，双瞳微微发散，种种症状都表明王爷乃失血过多。”
江飞没忍差点翻了个白眼，这不都是废话吗！他能不知道王爷失血过多？！昨夜那一盆一盆的血水都是他端出去的呢！他娘的！配合演戏真太累了，还不如去跑个两百圈呢！
“呵呵！李太医真厉害！”可不厉害吗！王爷脸色都快白成纸了，谁知道失血过多。
“微臣再看看伤口？”
“行，看吧！小心点啊！”江飞已经不耐在假模假样拦着了，就想着快点看，看过了赶紧走人。
李德章轻手轻脚地掀开了一半被子，只见翼王上半身赤裸，胸口缠绕着绷带，上面还有隐隐血迹。上面还有金疮药的味道，确认无误后，又端起小桌几旁边的碗闻了闻半晌不说话。
江飞：“这药有问题？”
李德章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没有！这药也是正当合适，王爷还是继续吃就好。”
“行，那李太医……”
“哦，微臣在留些滋补的方子等这药吃完了，换微臣的方子吃。”说着李德章走到外面的圆桌上，提笔下了张方子，吹干后亲手交给江飞。
“江副将请收好，微臣还得回宫复命，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那行，多谢李太医了。”
“哎！不辛苦，微臣身负皇恩，都是应该的。”
江飞把李德章送外屋子外，昌叔接手带着李德章往外走，李德章走后，江飞刚松口气，刚回到屋里，却见刚才还在昏睡的王爷已经下床穿戴完整了。
“王爷，你说他们能信吗？”
“信，也不信。”翼王走到盥洗盆前，把脸上的粉洗干净。看着恢复健康小麦肤色的脸，才满意地回到书案上坐定。
“不信？那咱们刚刚还演什么演？”这话可把江飞搞蒙了，那刚才可卖力表演了，结果人家还不信？！
翼王拿起左手边的折子看起来，这几日都待在翼王府，军务也都送到这来，一目十行看了下，拿起笔批示后，放回右边，才回：“嗯，父皇可能不信，但是指使李德章来的人一定会信。”
江飞坚持走到旁边帮忙研墨，“李德章不是陛下派来的？他是太子的人？
“父皇只是派了个太医过来，李德章是如妃的人。”
“如妃？四皇子、五皇子的生母如妃？”这又跟如妃什么关系？江飞感觉皇家真的好复杂
“嗯，是她。”只是这如妃手也伸太长了！
“啧！太子还没动静，她到坐不住了，只是圣上知道如妃的手……”伸得这么长吗？剩下的话因着身份关系，江飞没有说出口。
“……”只是翼王没有回答，很明显的答案，如妃这十几年都是如此，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放任罢了！
皇后一直深居在清宁宫不出，太子虽位及储君，但从表面看，一无得力的外家，二无支持的重臣。而如妃最近几年虽然名头上还说协理后宫，但谁人不知如妃三宫六院的大权都在她手上。
如妃的娘家又是定武侯，她怎么会不想？！如果他真的有个万一，在如妃眼中，太子算什么？
不过如妃这好像也不太聪明！以为太子真的无依无靠？
况且铁矿案背后主使一事父皇虽然给按下了，但是追查铁矿下落还在继续。
能胆量动铁矿的，背后之人只能是这几个人了……
父皇还真是心里门儿清啊！
处理完军务，翼王才拿起刚才画的黑衣人画像交给江飞，“查查。”
赤羽军有自己的刑侦手段，任凭隐者术再厉害，这人主要还在京都，就不可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江飞打开一看，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昨夜他跟王爷分开行事，王爷遇刺后他才接到消息。所以并没有看到那个黑衣人，江飞也知道王爷身边有个隐在暗处的护卫。但是那护卫从未在他们面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