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去庄子
花了三天的时间，姜以裳终于把庄子上的账册看完了。
这个时代的农作器具都还不发达、粮食种子萌发率也参差不齐，因着去年也没有什么天灾，所以这几处庄子每年的收成都还可以的。
而两年前，因为夏季连连大雨，庄子管事上报，所有的庄稼都得了青粉病，颗粒无收。
再往前看，四年前，庄稼同样是因为青粉病，只有往年不到一成的收成。
青粉病姜以裳以前轻微工作需要，稍微有所了解，又称黑穗病，就是稻穗上有一点点的黑斑，一旦出现青粉病那水稻基本就不结谷子了，都是空壳。
今年已经快入夏了，但雨水未至，根据大自然规律，今年雨水恐怕也不会少。
再想到两家酒楼后面要重新开业，这鸡鸭鱼菜的，不都得有人供应？如果能自给自足，从成本和品质上，应该都是更加有保障。
所以姜以裳决定到庄子上去看看。
“你要到庄子去？”姜夫人疑问，那几处庄子离得远，她以前不是都不爱去吗？但看女儿一脸认真，就知道她没开玩笑。
“嗯，女儿看管事报上来的记事，发现每隔两年庄子上的庄稼粮食收成就不好了，女儿好奇，想去看看。”姜以裳没有直接说她是想去看看有没有办法预防一下这个青粉病，毕竟她曾经还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千金大小姐，哪能知道庄稼的事。
果然，姜夫人也觉得是女儿好奇心太重，“庄稼的事自有管事们操心，而且庄子离得远，有一半的路程都不是官道，马车走在上面也有些颠簸。况且现在天开始热了，仔细中暑了。”
“不会的娘，女儿身子骨没那么差，刚好可以出去散散心。”姜以裳拍拍胸脯，这是忘了上次去天觉峰时，谁下了马车都一瘸一拐的了……
最终姜夫人央不过她，只能叫了个嬷嬷跟她一起去。
姜家的庄子是在从南边城门出了城后，马车还得走近两个时辰才能到。
姜以裳下马车时，已经有些后悔了！空有一颗劳碌的心，但是这一身的公主病啊！
本以为她这马车已经很舒适了，可还是腰酸腿疼肩颈痛！找机会她得改造改造马车才行了，毕竟她这身骄肉贵的体质，马车是唯一的交通工具了。
因为有侍卫提前过来通知，所以此时站在姜以裳面前的，男的女儿老的少的，还有抱在手上的，乌泱泱的好几百号人！
我了滴乖乖！
“参见小姐！”庄子上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小姐，看到她从那辆豪华的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田嬷嬷还有一群侍卫，都吓得赶紧纷纷跪下见礼。
可能是问好的声音太过洪亮，其中一个还抱在襁褓里的婴儿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呜哇~呜哇——”
他这一哭像一个信号，其他孩子也都吓得哭了起来。
场面极其壮观且尴尬！
那几个带着孩子的妇人更是吓白了脸，连忙要捂住孩子们的嘴。
“不许捂！”眼尖的姜以裳看到连忙喝止住！这万一没控制力道，给捂死了怎么办！
原本孩子哭了她还挺尴尬的，没想到这她吼这一嗓子，一群人更怕了。
无奈姜以裳只能出言说道：“好了好了，都起来了！本小姐我又不吃人。管事的呢？孩子都吓着了，快让那几个嫂子都待下去安抚安抚。”
这时跪在前面的管事才挥手让大家散了，然后才小跑到姜以裳前面来。
“小的们见过小姐，刚刚让小姐受惊了，是小的安排不周，小姐大人有大量，还请恕罪。”
见三个管事都一直在告饶，田嬷嬷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张管事，还不请小姐先进去！”
“哦是是是！小姐向里面请。”那个被点名的张管事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让开道儿把人引进去。
正厅里，经过三个管事的自我介绍，姜以裳了解到，这三个管事分别是三个庄子的直接负责人。
姜夫人财大气粗，早年直接买了三个连在一起的庄子，所以这刚才马车过来时看到的农田旱地全都是姜家的。
姜以裳再一次为母亲打call。
三个管事的，因着小姐突然来临，都战战兢兢的，他们可听说了这嫡小姐脾气可不好。还是出了名的难伺候，那万一没伺候好，轻者挨顿板子重者恐怕会被赶出去啊。
三人相互对了下眼，原本相互不待见的三人，此时却只有难得意见一致：一定要把这祖宗伺候好，然后赶紧送走。
三人眼神交流了一会，最后张管事主动站出来说道：“不知小姐要来，小的们也没有好好准备，我们仨的婆娘厨艺都还算说得过去，不如午膳就让她们给小姐准备？
“行，难得到庄子里来，也不要太铺张，弄些有农家特色的饭食即可。”这古代豪华版的农家乐，她可还没体验过。
“哎！是是是！一定让小姐满意。”
“刚刚我看外面那么多人，都是庄子上的吗？”
几轮对话下来，三人觉得这小姐言语温和，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的，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
“回小姐，大部分是庄子上的，有的是附近的村民，在庄子上做事的。”
眼看着都是张管事在小姐面前长眼，另一个管事抢着回话，他也姓田，算起来也是田嬷嬷的亲戚，以前都在赵国公家的家生子，后面跟着姜夫人陪嫁来了姜家。
姜以裳又问了他几句，得知三个庄子的下人总共就有一百来号人，分别由他们三个管事在管。
刚刚那个张管事主管的都是庄稼水田和一些桑蚕，所以庄子上的人也大多是庄稼汉。
田管事负责的庄子种都是旱田还有果树。
最后一个管事姓黄，为人比较木讷，话不多，姜以裳问到了他才回话，庄子也在最里头，养的都是家禽和牲畜。
平日里没啥大事时，三个庄子管事也互不干扰，所以三个庄子总体来说也是分工明确的。
听了三个管事的介绍后，姜以裳点点头，忽而对刚刚主动接话的田管事问：“田管事，以前庄子上的瓜果蔬菜往往都是两成留在庄子上，两成送往府里，六成都卖了是吗？”
不明白小姐为何这么问，田管事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出了什么岔子了赶紧跪下：“回小姐是的，每有收成，一回到庄里，小的立马就带人称量计重了，不敢有差！”
“你不要紧张，起来吧！我没说有差，你们都是我娘选出来的，做事定是方方面面都稳妥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见不上来问罪的，田管事舒口气。
且三个人听了后面那句夸赞，面上不显，心里却都有些小得意。
姜以裳继续说：“我娘匀了两家酒楼给我，而之前酒楼的食材都是找别人供应的，我想着既然庄子上也有，何不直接让庄子上的送去。”
说到这，姜以裳顿了顿，扫了三个人的脸色后继续说：“当然了，酒楼会根据市面上的采购价来跟庄子采购，庄子只要负责每日按时按点的把每日所需的送过去即可，每旬结一次。”
这话不单单是跟田掌柜说的，也是说给其他两个掌柜听。
果然其余两人一听以后这庄子上的收成都要优先给酒楼，心里都不乐意，所以这脸色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好看了！
以往庄子的收成卖了银子虽然也要登记上交，但是中间他们多多少少也有些油水，若是直接给酒楼了，那他们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看了三个管事的脸色，姜以裳多少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每个行业都有一些潜规则，她也不想一来就打破在他们这种规则，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若都给他们捋干净了今后反而还会起幺蛾子。
所以姜以裳又继续开口道：“当然了，庄子的收入好了，也离不开三位管事的功劳。所以我也会跟我娘说，每个月拿出庄子的半成收入来嘉奖诸位。”
她的意思很明了，庄子收益越多他们的奖赏就越多，这可比从中间赚那点零头油水还害怕被查出来要好得多。
果然三个管事一听，眼睛都亮了，庄子每个月有多少收入他们岂会不知，虽说只有半成，那也不菲！
三人纷纷又站起来行礼，“多谢小姐！多谢夫人！”这次可比之前都要恭敬得多。
田嬷嬷看小姐三言两语便使得三个管事服服帖帖的，对姜以裳顿时有些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