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兄弟有情吗？

    中午10点钟，县委副书记钟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手机显示的是老领导。他兴奋的立即接了电话，轻声地说：“首长好，有什么指示吗？”

    老领导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他说：“前天晚上，我和你们的县委书记于世华一起吃饭，他讲起了你，说你表现不错。他还说，他在龙山县快三年了，对龙山县干部队伍作风建设、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基本是了解得差多了。他接下来可能会对部分的乡镇和县直部门、单位的主要负责人进行一次调整，从而，促进县委确定的重点工作能够按照部署推进而收到成效。看他的意思是想把你推荐给市委提拔重用，与他搭班子。你原来与他交流过吗？”

    “报告首长，没有！”钟波说。

    “他在省里要开三天会，应该后天就会回到龙山县，你呢，最好找他沟通一下，听听他的意思。”

    “好的。”钟波立即一口答应。

    晚上，陈福民打电话给钟波说，老家亲戚拿了2斤多石爬鮡鱼来，叫他到家里包饺子吃。

    石爬鮡，是龙山县珍贵的美味。

    这种鱼主要生活在山区的沟涧溪流石缝或深水潭的底部。作为一种极品河鲜，无论是青石爬鮡还是黄石爬鮡，如今都已经非常稀少，甚至只能到深山中才能捕捉到。所以，一直被山区龙山县的老板们称为极为珍贵的美食。

    陈福民一向有美味佳肴都会叫上钟波和何学东到家里好吃好喝一顿，这样的待遇被龙山县大部分领导干部号称为三人是铁哥们的美谈。在陈福民当县委书记时，不少什么乡镇、局长都羡慕得不行。

    当然，现在作为退休了的陈福民，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了，还是一个老头子。显然，现在叫上县领导钟波、何学东到家里搓上一顿，似乎陈福民像在拍他们的马屁，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当然，在钟波和何学东心里却不是这样。正如他们自己说的一样，没有当年陈福民一路上的扶携、关照，他们也没有今天的自己。

    越老的人越念旧。哪怕当过了领导的人也是一 样。

    陈福民也不例外。

    当钟波、何学东敬了他几杯酒后，陈福民似乎激动了。他深情地望着两位喜爱，别人称为的铁哥们，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表情是那样的慈祥、那样的亲切，他说：“今天是我退休两年多来，最开心的一天。你们看哦，平日里，只有我和老婆子，一个房子下，她望着我，我看着她，虽然说不孤独，但还是很失落。儿子、儿媳、孙子又在北京，我俩想他们的时候，只能通过电话聊聊天。今天你们来了，还是那么亲切，那么温暖，很多时候，我真把你俩当儿子了。也许我是老了。来喝酒。我敬你俩。”陈福民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

    钟波、何学东立即站了起来，端起一杯酒倒进了嘴里。动作还像往年敬县委书记陈福民一样。

    陈福民看着他俩的举动幸福地笑了，并说：“我们这里不兴站起来敬酒，你们不必站起来敬我。但是，你们敬酒的模样还是那么虞城。我真的感动呀！”

    “你是我们的老领导，又是恩人，必须站着敬您酒。”钟波、何学东异口同声地说。

    陈福民又微笑着，竖起大拇指赞了一下，说：“你们两人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像兄弟一样。所以说，我有个愿望，你们互相之间可以成为兄弟，互相帮忙，共同提高。”

    何学东第一个点头似乎赞同。然而，钟波只是看了一下陈福民，没有点头，犹如想知道他这句话的深层次意义究竟是什么？并要达到什么目的？

    坐在陈福民边上，在钟波和何学东中间的陈福民老婆方红梅，在陈福民说他俩像兄弟一样的时候，她是左夹一块鱼肉给钟波，右夹一块鱼肉给何学东，所有的表情，包括动作就像母亲给自己的儿子夹菜。那么体贴，那么用心！

    人都是感情动物，陈福民夫妇的话语和动作，宛如融化了钟波和何学东已经硬了的心。

    这时，钟波才说话“书记，嫂子，您俩放心，我和何学东会永远记得您俩的恩德，您俩完全可以把我们当干儿子看待。我们也会你像亲兄弟一样处，请放心！“

    何学东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向着钟波，说：“按照年龄我是你哥，按照职位你比我级别高，我叫你领导。我呢，关照你不到，你能够关照我。我这杯酒敬您！“

    钟波立即站起来把酒喝掉，并说：“互敬，互敬！”

    大家敬酒来敬酒去，很多轮下来，钟波和何学东没有问题。可是，陈福民醉了！其实，他喝得也不多。毕竟年龄大了。他两眼惺忪，酒醉心明地说：“钟波，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的老领导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你呢，和他的关系不比一般，能不能有机会的时候帮帮学东。你说呢？老领导是分管党群省委副书记，他说的话分量可是算话的。”说完，陈福民醉眼蒙眬地盯着钟波。

    钟波还没有说话，正在想怎么样表达时，何学东站了起来端起小壶直接敬钟波酒。看上去壶里至少有一两半酒，他话没说，只是示意一下就喝了下去，说：“兄弟我敬你！”然后，，一对醉眼盯着钟波。

    钟波突然想，也许今天请自己来吃饭，说有珍贵的鱼，由头应该还是刚刚陈福民提到的老领导。

    因为，陈福民明白，老领导与钟波的关系是不比一般的关系。

    说起来，何学东和钟波都是在陈福民关照下成长那么快的。相比于何学东来说，钟波与陈福民的关系稍微比何学东差点。换一种说法就是，钟波提拔最大的关系还应该是老领导关照。钟波现在称为的首长提携的。

    陈福民只是做了顺手人情。

    而何学东不同，他从一个财政局的一个小员工，因为一次同陈福民到东莞招商引资的缘份，提拔到了一个二级局主持工作的副科级领导干部到现在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一路走来都是陈福民的杰作。没有别的。当然，作为当过县委书记的于福民太清楚了，如果何学东想要再一步提拔，没有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以上的领导关照，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哪怕现在陈福民还是在位的县委书记也是不可能的。

    陈福民也深切感受到，过去自己担任县委书记时，有点什么棘手的麻烦事情，都是托钟波找到老领导来帮助摆平。

    于是，陈福民想到了钟波。就像刚才陈福民说的，作为现任的分管党群省委副书记，老领导是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除非老领导不想帮。

    社会上，人与人的关系是非常奇妙的一件事情，有人非常刻意地去营造关系，而且，总是缘分合不拢，甚至走不到一起。喝酒只是喝酒，没有进一步的关系。交朋友也是一样的。有人却非常顺利，一不小心顺其自然就成为了好朋友，铁哥们。所以，社会上把这样的人称为情商高 。

    钟波就是这样的人。

    人与人的差别往往都以情商高来区别。

    钟波与老领导的关系就是一次偶然，根本没有刻意，就是顺其自然。那一年，作为市委副书的林杰春在北京学习。那时，钟波是龙山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兼驻京办事处主任。因为林副书记挂点在龙山县，平日里会到龙山县挂点乡镇走访。多次饭局的接触，也认识了钟波。当然，林副书记在北京学习自然就会到龙山县驻京办事处。这就是个机会。不是说到了北京才明白自己的官小嘛。而且，在龙山县的驻京办事处里，林副书记找到了市委副书记的感觉。当然，也享受到了厅级领导干部的待遇。钟波使尽浑身解数，想尽办法，把林副书记服侍得舒舒服服。

    从此后，钟波的仕途是一路如意。曾经龙山县的领导干部特别羡慕钟波的交际能力，称他为龙山县一百年才能够产生的人才。事实也是这样，他从一个粮食局的小业务员能够成长为县委副书记，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眼下，龙山县不时在传于世华书记会对全县的乡镇、部门、单位主要一把手进行调整。可能，各位领导都行动起来了，找领导的找领导、打关系的找关系。今天，陈福民邀请自己聚餐不也是这样的意思。

    当然，钟波不可能把老领导给自己打了电话的事情告诉陈福民。这只能是自己和老领导之间的秘密。

    钟波专注地看着陈福民，然后，又转向何学东看了看，就说：“我也好久没有与老领导打电话或者拜访了。我记得就是他刚任省委副书记时，去过一次省城看望他。因为平时他忙，我也不好过多地打扰老领导。如果真有需要，我可以带上学东一起去省城拜访老领导。书记，你说这样可不可以？”

    陈福民说：“钟波，不管谁忙，但是，关系一定要维护。不要说我们与他是上下级关系。不是说，亲戚都要经常走动嘛。亲戚是越走越亲。如果你不走动，不去拜访，连电话问候都没有，再好的关系都随着时间慢慢地淡下来。当然，我不是说要你怎么样。正常的走动，不违反原则纪律的走动是可以的。人之常情，领导也是人嘛。”

    何学东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似乎他想从中悟出个什么道理。或者甄别钟波话的真实性。他想，像钟波这样情商高的人，可以说交际能力特别强，尤其是与领导的关系达到了一种境界。平日里，他可能不会与老领导保持关系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换一句话说，就是不想帮自己，怎么又许诺可以带我去省城拜访。这怎么解释，又是什么套路。

    不傻的何学东主动说话了“钟波，你也不要太勉强，如果真有难度，我也没有必要强求。你说是不是。有一些东西，尤其什么富贵，升官都是自己命注定了的。如果说自己八字生辰上没有，也强求不到。”说完，又转向陈福民“书记，我们呢也不要强求钟波，他能帮得到，肯定是一定会帮的。毕竟我们是兄弟嘛。兄弟情还是有的。来我们三个人喝酒，不！应该是敬您一杯。”何学东端起酒杯全部倒进了嘴里。

    陈福民示意钟波喝酒……

    “表姐夫，8月份县政协主席黄玉如是不是到了年龄退休。”杨伟华看着刘益年。

    “好像是吧！”刘益年说。

    杨伟华说：“今天是6月19号，如果真的他是要退休的话，黄玉如当县政协主席的日子那是用天数来计算的了。”

    “诶，我感觉你当了组织部的领导后，老是在担心谁当什么官。有必要吗？”刘益年盯着对方。

    “这不是为你好，未雨绸缪嘛！”

    “什么意思，话说明白点，不要玩深沉。半句半句地说，没个人样。有什么屁就放。”刘益年有点火生气。

    杨伟华眼神瞟了一下刘益年，想说似乎又怕说。刘益年看了看他，语气缓和了许多，他说：“我知道你有话跟我说。什么你就说。难道你还会怕我呀！”

    “表姐夫，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我是听到了传闻，说什么钟波这次领导调整可能当县长，你呢，接黄玉如的班，当县政协主席。”杨伟华终于说出来他一直想说的话。

    唉！刘益年叹息了一声，说：“当县政协主席有什么不好。不也是为人民服务嘛。当县长真的是累。我也累了，想清闲一点。”

    听到刘益年这么淡定，自己的消息根本没有影响他，杨伟华说：“表姐夫，有一句话，不知道我能不能说。”

    “你不能说，怎么要问呢。你不是自相矛盾呀！”刘益年听到这个消息，内心里其实是不爽的。心想，怎么会是这样呢？自己当县长也不长的时间，关键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上级怎么就那么快安排我一个闲职呢？

    杨伟华似乎鼓足了勇气说：“你记得吗？上次我一直约你，约得那么急迫，其实，我是有话要给你本人说的。有一天，于世华找我谈了话，问了一些问题。于世华应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然，他不可能来问我。而且他还提出了要我守纪律，问话只能限于我们两人之间。不过，我们的亲戚关系，在龙山县没有几个人知道，知道的都是我们的亲戚。可是，由于上次我们没有及时见面，我也就没有给你说于世华找过我的事。加上于世华的警告，我也就没有给你说什么了。”

    刘益年盯着杨伟华许久，才说：”我说呀，说你聪明，你的行动那么傻；说你傻，你什么都听到。我不知道你的小道消息从哪儿来，又全部掌握。难道说，于世华叫你守纪律，你就真信了。亏你当了十年的县委办主任，几年的组织部领导，尤其还跟了十年的老狐狸陈福民 ，什么都没学着。遗憾呀！“

    杨伟华低下了头，似乎自己在反思。

    ”你说呀，怎么不说话呢。当时，于世华是怎么问你的？“刘益年突然大声说了，吓得坐在位置上杨伟华颤抖。

    杨伟华想了想，时间过了那么久了，如果要出事的话，早已经出了。

    其实，刘益年司机，也就是捐赠了500万元修路的牛胜军如果身上有问题，市纪委调查后把他给放出来，就说明没有问题。当然，作为当时的县委常委、副县长的刘益年就更不可能有问题。

    为了圆自己的那句话，杨伟华编了一个谎言，他说：”其实，当时，于世华也没 有讲具体的人和事，只是问了一下，谁与陈福民走的近。我就说了何学东嘛。“

    刘益年盯着杨伟华，自己称的表妹夫，猜测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你想想哦，哪一个县委书记来，都不是这样嘛。谁愿意用上任重视的人呢？“杨伟华进一步对自己的谎言进行佐证。

    刘益年听了后，没有说话，只是还在进一步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