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县城的关系
每年端午节，龙山县的活动搞得还是蛮有仪式感，氛围也非常浓厚。尤其这几年，一江两岸城市规模格局的拉开，县旅游局一年几次会在东江两岸搞一些与文旅有关联的活动，吸引外地游客，扩大龙山县的影响。
在深圳上班的李燕花也回到了龙山县。她是原龙山县县委分管农业的副书记、已经退休了李桦的小女儿。当年，李燕花在本省上大学，本科毕业后想叫父亲在龙山县找个好工作，李桦却不愿意。他说 ，国家不包分配了，大学毕业生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到深圳、广州和上海、杭州找工作的。
当时，李燕花对父亲的话一直想不通，意见也很大。只认为自己父亲快要退休了，没有更多的能力帮助自己才有的推辞。
事实是龙山县作为一个欠发达地区的小县城，也没有什么好工作找。公务员都是要考试的，不像以前那样一句话就可以搞定。而李燕花又不愿意考公务员。所以，就是李桦在职时，也没有更多的资源帮助女儿找到好的工作。
在一次同学聚会时，几个高中同学的话让李燕花下定决心要离开家乡去深圳找 工作。
金山勇是李燕花的高中同学，中山大学毕业。他一毕业后，就去到了深圳一家高科技企业上班。他说，自己为何喜欢去深圳上班，不愿意回到龙山县或者江南市找工作，原因就是，他喜欢广东的那种工作和能让年轻人成长发展的氛围。尤其是像广州、深圳这样的大城市，在这里工作不需要关系，只要有能力。
因为大城市的法制健全，工作流程规范，公正、公平、公正，所有的工作，哪怕是创业，也只要找市场，而不是找关系，更不是找熟人。而在一个小县城干什么都要有关系，有熟人，而掌握这些资源的也就是县里那一两百个有权、有钱的人。普通百姓的子女，想要有更好的出路，基本上不可能。不是年轻人没有能力，只是自己的出身所决定的。
金山勇的父亲原来是一个副乡长，算是个领导干部，像他这样的领导干部在龙山县几百号人，如果没有与权力更大的领导有铁的关系，他的父亲大不了，逢圩日，赶集时，求他办事的老百姓，也只能叫他上个小酒馆，搞个豆腐炒肉片，红烧鱼，一碗水酒，自己快活快活外，想要有更大的实惠基本上没有。
当然，要让儿子回到老家搞到一个好的工作，那就更不可能。
说起来，金山勇的父亲不要说帮助儿子找个好工作，就是他自己当个副乡长都快当到退休了。原因他是个不懂人情事务的人。几十年工作时间，从不走关系，又不懂请吃也不会送礼。谁喜欢他，又有谁提携他。能够当上副乡长都已经不错了。作为他的儿子金山勇太清楚不过了。 尤其金山勇的母亲说到自己的老公，那是一句句地说他没有本事，真是损人。
经过金山勇这样一说，李燕花二话不说，就要金山勇帮助她在深圳找工作。金山勇也是性情中人，要李燕花把简历发给自己后，给了自己公司人力，人力部门很快就叫李燕花前来深圳面试。面试通过后，第三天直接上班。不会像在老家那样，找这个关系，那个熟人折腾来折腾去，还不一定能够搞定。
上班半个月，李燕花就把户口从江南市调入深圳，一年后申请到一套人才房，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深圳人。还是深圳的有房一族。五六年过去了，她开着一部20多万元的丰田小车回到老家过端午节，羡慕死了前几年选择在老家找工作的同学。
这些同学天天在老家打拼，工资不高不管，还累得要死，工作氛围又不好，没有关系的人，又没有亲戚当官，就只能努力埋头苦干，关键还看不到前途和未来。
吴妮听到李燕花回来了，给李燕花打了个电话。李燕花和吴妮是高中同学。她俩其实很多年没有联系了，是一次同学聚会，同学金山勇告诉吴妮的。当时，金山勇还把李燕花的手机号码给了吴妮，当场两人就通了电话。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当年，吴妮就读于市里的师范学院，毕业后，运气特别好的她考进了龙山县一中教书。
李燕花的小车开进县宾馆时，吴妮站在大厅门口迎接同学。
当李燕花下车看到吴妮时，一声“哇塞”道出了所有的惊讶。李燕花把吴妮抱着转了起来，左看右看的，似乎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当年的那个吴妮。
读书时，吴妮是校花，这一点没有错。她的漂亮出众是全校男女都知道的事，然而，这样打扮出来的气质，使吴妮风韵依存、性感不俗、妩而不媚，完全出乎于这个在深圳工作生活的李燕花意料之外，而感到了惊讶。
“我告诉你哦，你这样的打扮在深圳就是一个富婆。像那些居住在华侨城、香蜜湖那些豪宅的有钱有品位的富婆。”
“是吗？你不要太夸张了！”
“我现在只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样炼成这样的？”李燕花开玩笑地说。
同学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纯洁，也没有更多市侩，吴妮立即说“我呀，上三四年的班，结婚二年多，三年不到。现在是从老师过渡到半个商人半个官人。就这么简单。”
“你的半个商 人半个官人，我特别想知道是什么意思。似乎在我的认知里，没有这样的词。特别有古人语言的味道。你就不要咬文嚼字了 ，能解释一下吗？”李燕花笑笑说。
“唉，怎么说呢，我这辈子就是遇到的贵人多。”
“是呀，人生中能够遇到贵人非常重要。哪怕是在深圳。我的一个女同事，因为一次遇到的贵人，放弃了她原来的工作，跟着贵人去了美国发展。结果你知道吗？三年后与她打交道却是她原来的同事下属。去美国前我同学是这位与她打交道人的领导。你说人生是不是很会教育人。”李燕花说。
“我遇见的贵人或许与你深圳的同事是有本质上不同。”吴妮说。
“可以理解，我们国家是礼仪之国，人情社会。 相由心生，这句成语我特别认同。特别是你们长得漂亮的女人天生就有优越感。谁不喜欢靓女，不管老男人还年轻男人都一个样。”李燕花似乎特别有感慨。
吴妮在一边微笑地听着从深圳回来女同学的话，一边深思。
“其实，就漂亮女人来说，你们的命运一定比长的差的女人，包括长得一般女人的命运要更好。这是不争的事实。男人嘛，全部都一个样，没有根本的区别。只要女人自己做得好，才是硬道理。”李燕华说。
吴妮举起了杯，说：“我们喝了这瓶红酒，再开一瓶怎么样？”
“没有问题，喝不了明晚再喝 。你是这里的经理吗？这点面子总要给的，对不对。”李燕花说。
“没事，我们能喝多少就尽量喝，但是不要喝醉。只要你说我老同学够意思了就可以。”吴妮说。
“ko”李燕花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说：“你结婚7年不生小孩家里老人不说你们吗？”
“唉！这就是我们夫妻俩最头疼的事。你看哦，之前我有个几次怀孕，都是因为宫外孕。结果我们怕怀孕了。医生也给我们俩说了要慎重。我们呢，又不敢直说，只是说老公经常喝酒，生怕小孩的质量问题。老公爸妈虽然农村出生，也很开明想得通。意思等有机会吧。可是，我俩怕怀孕。真的！这就是让我们非常困惑的事情。关键还不能与别人聊呀，或者商量。今天你说到这里我才好说一下。同学嘛！”吴妮说了一大通的话，应该是第一次给外人说，是心里的话。
李燕花说“其实这也没有 什么。只是我们老家老人的想法应该是传统一些。在深圳35岁，40岁才想生小孩的一大把。可是，我们这里毕竟是小县城，要按照正常的生活规律进行。不然，就会有说法了。诶！你说你老公经常喝酒，他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我老公现在是县旅游局长。”吴妮说。
“可以呀，吴妮，你自己是个县宾馆经理，还兼一官半职。老公又是个局长。这在我们县城算是成功人士了。”李燕花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承蒙遇到贵人，真的。”吴妮说。
“这是好事！”李燕花说。
这时，李军打了电话过来，李燕花问“几点种了，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我晚上7点半钟才到县城，家都没有回，就来到了于艳艳老板的酒店吃饭。今晚的饭呢，是县政府副县长何学东请的。他等了一晚上，好热情呀，主要是上次他来深圳招商引资认识的嘛。我知道你回来了，一起认识一下怎么样。”李军在那边明显喝多了。
李燕花说：“我来方便吗？我可是女的哦。到时候你不要尴尬哦。”哈哈哈，李燕花说完补了一句“歌我就不去唱了，先说明一下，不要扫了你们男人的兴哦！”
“一定不叫你去k歌，你过来认识一下总是有好处的。犁不着耙得着嘛，我们老家就这样说的。同一个县城的人，多认识一个领导总有好处。你说是不是。到时，何县长来深圳招商引资你作陪请他好好吃饭就ok了。”李军在电话那边卷着舌头地说。
李燕花说：“可是我在这边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靠，你和谁呀？老情人？”
“哈哈，我也真想在老家有一个情人。我告诉你是同学吴妮， 我们的校花。”李燕花说。
“我以为是谁呢，叫她一起过来喝两杯。”李军老家是山东人，也在深圳开个公司，自己做生意。当年，他爷是从山东南下来到龙山县的，之前担任龙山县县委常委、县委组织部长。虽然是山东人。李军在龙山县出生、又在龙山县长大，可他的性格还是北方人，包括身高180公分的个子。
龙山县虽然地处江南，由于南下干部多，加上之前的省委主要领导一直是北方人，从省、市到县到区大部分主要领导都是北方人。包括一些财政、土管、工商、税务等有钱有权的部门主要领导都是北方人，基本是北方人的天下。
偌大的县城横来纵去的人都是一些北方领导的子女。
那年代，作为官三代的李军，在龙山县也算是一个有力量型的人物。好吃好喝的机会不少。似乎这样的局面至少有二十年还多。后来，注重文凭、学历的年代，本地的一些早年考入大学在各地成为部门领导的当地人和一些工农干部出身的有资历又有能力的一些领导干部才慢慢提拔，成为县委书记、县长。包括市级等领导干部。
一直是北方人领导下的龙山县，包括江南市才有了本地领导的出现。
一进包厢，于艳艳立即站了起来走向吴妮，抱着吴妮说“好姐妹，今晚喝两盅，等下k歌。”
吴妮没有回答，眼神直望着何学东说“何副县长好，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就在吴妮没有说话之前，其实，何学东已经站了起来。他说“幸会，幸会！”
李燕花却显得是多余的人，她瞅了瞅同学吴妮，真的感觉到了她的不一般。就在李燕花思考时，同学李军向吴妮伸出了手说“李军，在深圳，早已耳闻你吴主任大名。幸会在这儿见到你。’
这时，何学东说 ：”你们三人不是高中同学吗？“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高中没有读。初中时， 我们同年级不同班。李燕花是我初中同班同学。我一直可惜，没有和校花吴妮同过班，现在都遗憾呢。来，我和吴主任我们的校花先喝一杯。“李军说。
还没有等吴妮说话，李军的酒就喝了下去。
在座的大家连声说好。只有何学东在静静地望着吴妮的一举一动。
这时，于艳艳站了起来说：”今天呢，我们的酒喝得应该尽兴了，我们女人呢，不能喝大多的白酒，对身体不好。喝多了也容易衰老。我建议酒现在就不喝了，我们等下去ktv唱歌。说实话，我们酒店的歌厅还是可以的，既可以跳舞，又可以唱歌。大家就尽兴吧！“
吴妮在于艳艳说话过程中，眼神一直在观察着何学东的表情，然而，何学东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反应出不开心。
在于艳艳说完后，他站了起来说：”今晚我就先走了，明天要到高陇乡调研牛奶村建设工作，我就不作陪了，请各位理解。 先走了“说完，没有等任何人同意，就往包厢走去。他的司机在停车场等。
等何学东刚走到包厢门时，吴妮站着说：”李燕花，于经理，还有这位李军老总，我也先走了，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处理，我也先走了。燕花，你怎么样，是和我一走吗？我的司机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李军和于艳艳相互看了看，于艳艳微笑着说”那好吧，我们有空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