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滚呐!
里予嘴角流下口水,无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
“嘿嘿,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
看到眼前这流水席哗哗地上菜,身旁还有著名的相声演员给你上贯口报菜名,里予觉得自己这简直就是来到了天堂。
吃上这么一顿,死了也值当,终于不用当饿死鬼了,呜呜呜——
啪!
正当里予大快朵颐之时,美梦结束,餐桌被掀翻,食物落了一地。
大梦初醒,里予一眼便看见了悬在半空中的梅渊。
啪!又是啪的一声,呼在了里予的左脸颊上。
【还睡?还睡!你是猪吗?你家进东西了都!】
“我家进东西了?”
似是要印证里予的想法,二楼卧室的门突然被风刮开,哐当一下砸在了墙上,彻底使里予苏醒。
【我费了老大劲才把你从客厅抬到你卧室的床上,自己瞅瞅咋回事,我先睡一会儿。】
啪!接连着第三声啪,是盘子摔碎的声音。
里予顾不上整理自己的糟糕样貌了,从卧室的门中探头出去,看向了楼梯下的一楼客厅。
客厅外的窗户已经碎了一地,狂风带着雨露灌进了客厅,整个客厅一片狼藉。
最惹人瞩目的则是地面上一串串颜色昏黄带着血红色的“脚印”,说是脚印其实并不恰当,更合适的形容则像是蜗牛爬行而过留下的粘液痕迹。
雨水,狂风,粘液,难言的恐惧席卷而来,冲上了里予的心头。
“这……是什么……”
愕然,久违的害怕,里予心弦绷紧,紧张与惧怕已经压过了客厅被破坏而产生的愤怒。
贼吗?
不大可能。
自家这可是几乎除了电灯冰箱连电器都没有一个,荒郊野岭的一幢独栋,还是新城知名的鬼屋,有贼来了都得给这房子的恐怖氛围磕上两个响头,再留下身上所有的现金当作买命钱。
新城金鹿区的郊野,一片荒芜,人烟难寻,全国少有的城市森林也坐落此处……最稀奇的则是,你竟然能够在华国西南部最发达的城市中在这里找到旧时代的“农耕文明”。
据传言说,那都是有一些官方和民间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这里。
这种地方,别说偷盗了,你就算是让凶杀犯来里予的家里住几天,那他都得心惊胆战,最后迫于心理压力投案自首。
一幢氛围感拉满甚至还有人来这里冒险的鬼屋,虽说是装修完善,外体坚固,但真耐不住里面也真是什么都没有啊,家徒四壁,柴火烧热水的啊。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里住的不是善茬,还怎么偷啊?万一被主人发现了,那不是送菜吗?额,虽然里予好像确实是个善茬。
但现在也不一样了啊,里予可是刚出卖了自己的未来换取了梅渊仙宗继承人的身份,可得劲了现在,轻飘飘地感觉自己马上就能够一拳打死一头牛,还是隔山打牛。
里予从门口缩头回去,在枕头下一阵摸索找到一把小匕首,插在腰间,又轻轻地拾起倚靠在墙角的铁质棒球棍,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去,踩着尚且稳当却不断作响的楼梯向着厨房的方向而去。
他得先检查一下那里的厨刀,那也是这栋房子里除了花园里的铲子之外少有的铁质利器了。
终于到了一楼,心跳砰砰直跳,蹑手蹑脚的样子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入室盗窃的贼。
倚靠着墙壁,慢慢地推进。
目光所及,除了破碎的窗户和被风吹倒的各种杂物之外却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为触碰的痕迹。
总不应该是哪里来的小屁孩砸碎了玻璃结果又巧遇狂风暴雨吧。
之前有盘子摔碎的声音——
又是一声脆响!哐当,锅也无法幸免于难,真有东西,而且就在最危险的厨房。
“嘿!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见面,你拿你的,我就想保住命,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不报警,我们就当没见过!”
里予高声叫起来,想要就此将那尚未见面的贼人吓走。
厨房后窗连着外墙,要走肯定能走的,相比于财产损失,里予还是更愿意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哼,反正我还买了保险,想不到吧,这么穷苦都买保险的,呃,好像确实是越穷苦越应该买保险,麻线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呐。”
至于报警,开玩笑,楼上下来之前里予就报警了,手机则揣在了上衣的夹层中。
终于摸到厨房了,秉承着正当防卫法,某疯狗门的宗门秘籍,里予咬紧牙关,做好准备,要是真转角遇到爱了,那必定要给他展示一下什么叫无限制火力正当防卫,为华国的入市盗窃抢劫案件新添一份完美的经验案件。
“啊——哈!”
诶,没人啊。
里予猛地跳了出来,刀架上的厨刀完整无比,冰箱则是奄奄一息,似乎在述说着自己刚才被墙报的苦痛经历,灯光明灭不定,就像是一位已经被彻底玩弄到坏的本子女主,大敞开自己的门扉,等待着下一次命运的捉弄。
冰箱,我的冰箱,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啊!
天杀的!馒头!面包!剩饭!你们怎么了,你们也没事吧!
大街上已经乱糟糟的了,你们不能也乱糟糟的啊!
里予欲哭无泪,你这贼开了冰箱瞧不起这些残羹剩饭饥民之食就算了,怎么还搞破坏呢?!你这样会被种到土里重新长的啊!
再瞧瞧已经均匀洒落在地板上瓷盘锅碗的尸身,古有黛玉葬花,今有里予葬盘,简直是激怒了里予想要写一首可歌可泣的史诗来描绘自己与黑恶势力争胜的故事。
勿论他言,现在仍是保命要紧,片刻冷静下来,里予的手就伸向了刀架上的厨刀……
在触摸到柄材的前一刻,光速收手,心中警铃大作。
啪嗒,一滴昏黄带着血色的粘液滴落下来,砸在了砧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自古ct不抬头,这下里予想不抬头都难了。
一瞬间,里予收回手掌,猛抬头。
恶臭的气息终于传达出来,在里予的嗅觉中横冲直撞,空荡荡的眼眶中似有什么东西正紧紧盯着里予。
对它而言,里予才是那个擅闯别人领地的家伙。
它黏在厨房的天花板上,体表附着着一层难以名状的类保鲜膜的屏障,隔离着所有的液体与气味,现在则是完全打开,开始滴答滴答下起体液来。
类人的大口发出嘶吼,令得里予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tm的是什么东西!”
强忍着恶心,里予光速退出厨房,拉上厨房门就是一波逃跑。
太惊悚了,那怎么看都不是人吧,绝对不是人,唯一跟人沾边的也就只有拟人了。
退到了客厅,里予仿佛想到了什么,僵硬地抬起了脖子,啊,果然如此,看来是要解锁重生系统了——
一只,两只,三只……加上厨房里面那一只,整整八只啊!
怎么打?火力压制来打,没有火力怎么办?跑啊!
里予抬头就仿佛是触发了什么游戏剧情的机制,整整七只怪物从天花板上直直落下。
里予此时则是已经站上了去往二楼的楼梯,心中庆幸着他们只会自由落体不会像好邻居失败的man一样在墙壁上横行。
完全好不到哪里去吧这!
“梅渊?梅渊!你给老子醒一下,你再不救我,你找的这继承人可真是就要寄了啊!”
没有任何回复,只能靠自己了。
“懦夫,面对我!”里予发出了战争怒吼。
可惜收效甚微,不仅没有对敌方造成那么一丁点的威慑,甚至敌方还十分听话的齐齐面向了里予。
所幸他们行动缓慢……屁啊,哪里行动缓慢了,里予跑上二楼的时候,这些鬼东西都已经堆积在楼梯口开始互相推搡要发生踩踏事件了!
说是丧尸那是一点都不为过,而且绝不是搞笑片里面那种丧尸,这级别怎么也得是生化危机里面的丧尸啊。
似有所感,里予不知为何便是猛地一偏头。
“我去,你们怎么还会吐痰啊!滚呐!”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一些缘故躲过了两次致命的伤害,里予此刻那是恐惧尽散,怒火中烧,也不再后退,扬起自己手中的棒球棍就要依仗着地势跟这些怪物来一场殊死搏斗。
毁我窗户,闯我客厅,坏我冰箱,糟我食物,脏我地板,损我家具,奶奶滴,我跟你们拼了!
说时迟,那时快。
不仅是楼下的怪物冲得飞快,里予手中的球棒也是飞快,几乎是要抡出残影了。
学习着孔老二的《抡语》以德服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要看着我的敌人的尸体日夜流淌在河流中,而我要在旁边继续丢下更多死去的敌人!
first blood!第一滴血,里予的愤怒已经完全压过了内心的恐惧,十指紧握球棒,给第一个冲上二楼的狂热粉丝来了一下免费的签名,给楼下的剩下六位表演了一波什么叫作飞出银河的全垒打。
飞起一脚!
“啊打!”
口中还喊着一些刻在dna里面的奇怪语气词,这一脚下去效果拔群,楼下的剩下六只跟保龄球一般摔倒一地,也让里予意识到,这些玩意儿那都是血低防低的渣渣炮灰,自己直接上去割草就是了。
自那一球棒挥出,里予的身上便浮现出一股淡淡的金光,只是现在里予根本就无心注意到这一点,全神贯注,应付眼前的威胁。
“我呸,小兔崽子们,敢惹你爷爷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一口老痰吐在脚边,反正已经够乱了,还怕个锤。
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身体素质拉满不似凡人,花瓶?什么花瓶?这明明是一次性瓷器消耗品!抵达一楼,抄起客厅中仅剩的那么一点点完好的东西就是向着那些怪物的头上扔。
什么玩意儿都是,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还有着头部这个暴击弱点,我鲨鲨鲨,战斗,爽!
想当初,里予脚踩南山幼儿园,拳打北海敬老院,一打多的艰难战役不知打了多少,还怕你们这些个畸形?
一棍敲飞左手边的棒球,借力腾空再一脚踢飞身下的一颗足球,抡圆了球棒开瓢一颗身前的篮球,又一扬手飞出一颗轻盈的羽毛球,最后两颗球怎么办?
丢下球棒直接一穿二!
呼——呼——
一阵发泄,好不痛快,看着满地的尸块,里予对着刚刚破开厨房门的最后一只小畜生,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腰间的匕首被拔出,破空一击,飞越整个客厅的距离,直插在了它的脑门上。它发出一阵狂啸尖叫,可里予却也根本不再捂耳,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欺身上前,一脚将它踹翻在侧旁,走进厨房,拿起了那一把从开始惦念到现在的厨刀——
手起刀落,今天的晚餐,有着落啦!
“你们,都给老子滚呐!从我的!家里!出去!”
……
额,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战斗结束后十分钟,里予始终坐在自己的沙发老位置上,回顾着刚才的“割草经历”,双手托腮,全身打了个寒颤。
“啊,啊……刚才那是我吗?”
哈哈,刚才那一定不是我吧。
满屋的狼藉,血腥的味道充斥着房屋,凌乱破损的家具无一都不是在提醒着里予刚才自己的杰作。
这是什么体育素质?黑皮白袜1m9体育生?开了东西吧,一定是开了东西吧,我这1m73然后只有57kg的体重怎么做到的?
里予想要放弃思考,终于是因为疲惫闭上了双眼,准备静心等候警察的到来……
【我去,你小子,这么猛啊,1v8啊,牛逼】
听闻此声,比喝了咖啡还有劲,里予睁开双眼,对着又漂浮在半空中的破书怒目圆瞪。
“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