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殉情

    周遭吵闹一片，祁璟却很安静，甚至安静的过了头。

    他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只是就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姿势，抱着万柯。

    万柯的身体慢慢冷了下来，不管祁璟传多少真气过去，都捂不暖万柯的手。

    万柯的呼吸已经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了，慢慢的，祁璟已经感觉不到怀里人的脉搏了。

    万柯的呼吸彻底停了，心脏停止了跳动，万籁俱寂。

    祁璟好似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他面无表情的随手拿起被丢在一旁的长剑，剑上的鲜血刺眼夺目。

    他单手抱着万柯，另一只手举起剑就朝着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

    “铛！”

    剑被一块突然飞过来的石子打偏，掉在了地上，祁璟红着眼睛看过去，还未看清来人，就感觉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是迷香……

    祁璟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深深的看了万柯一眼，随后搂着万柯一起倒在了地上。

    许妙玲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了都还紧紧拥着万柯的祁璟，眉头高高的撇起。

    至此，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万柯要让自己一直盯着祁璟了。

    “殉情”是个只会出现在话本里的东西，不可能发生于现实世界，至少，之前的许妙玲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接下来的事情是萧君炎和楼妄之间的战斗了，她无意参与，只让弟子将两人抬着回了药疗峰。

    楼妄此时分身乏术，萧君炎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一直在逼问着原因，甚至还隐约有要扯出虫蛊一事，故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许秒玲将两人带走。

    祁璟做了一个梦，梦里万柯满身是血，却似是欣慰的笑着，如释重负的在他耳边说：

    祁璟，你自由了。

    祁璟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万柯在看他时眼神总是含着些忧伤和悲哀。

    他搞不懂万柯的心，万柯看向他时眼神总是晦涩不明。

    也许万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对祁璟除了爱，还有着深深地愧疚。

    万柯总是在想，蛊虫和这个世界的设定限制住了祁璟，他不知道祁璟对自己产生爱，是不是因为受到了这些影响。

    在养伤的这几天，每次祁璟睡着后，万柯都会再次睁开眼，默默的看着他，有时候一看就是很久。

    也许最初确实是因为蛊虫的原因，万柯的心里才会产生一些悸动，但爱总是捉摸不定，变化莫测的。

    不知不觉中，万柯已经爱上了祁璟。

    祁璟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很多次，万柯在对上祁璟覆满爱意的眼神时，他的心里就会漫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

    他觉得，这是因为自己拥有上帝视角，知晓一切的原因。

    祁璟不该过这样的人生，他是天资聪颖的少年郎，他是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青年才俊。

    他应该是张扬的，肆意潇洒的，就如同原剧情中的万柯一样。

    而不是被条条框框所禁锢在这四四方方的天空。

    他们之间的这份爱裹着欺骗和隐瞒，是蜜糖里的毒药，美味却致命。

    万柯爱祁璟，所以他选择了用自己的性命来换祁璟的下半辈子。

    万柯认为，用一条本就要死的命换祁璟的自由，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所以，他在庆功宴的前一晚去找了许妙玲，他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包括楼妄给祁璟下了蛊，包括这个蛊现在在自己体内。

    许妙玲最开始是不相信的，她甚至觉得万柯是犯了癔症，才会说出这些胡话。

    可万柯的神情却很认真，他把计划告诉了许妙玲，庆功宴的当天，他会让楼妄露出原本的真面目。

    许妙玲心里又惊又怕，她没声张，只在庆功宴时默默的观察着稳坐高台的楼妄。

    然后，许妙玲看见万柯离席了，没过一会儿，楼妄也找借口离席了。

    许妙玲悄悄的跟着他们去了僻静的后山，在那里，她看见了一切。

    万柯是对的，楼妄就是一个对自己的弟子抱着龌龊幻想的伪君子。

    许妙玲的迷药只能保持半个时辰，祁璟醒来时，自己已经在药疗峰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祁璟白着一张脸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推开了院子里所有的房间。

    药疗峰的弟子看着祁璟这副近乎癫狂的样子，终于是没忍住，上前拉住了他，给他指了条路：

    “祁师兄，万师弟的……尸体，在师尊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