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下地狱
程凉正在为数据分析做最关键的收尾工作，手机再一次响起时，她接起说：“陆明舟，我马上结束了，你再等我十分钟。”
陆明舟说：“程凉，医院有急事，我得赶过去，不能陪你一起回家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急切，程凉下意识朝窗外望了一眼，楼下的长椅空无一人。
程凉垂下眼，“嗯，知道了。”
“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消息。”
“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
“嗯。”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程凉盯着电脑发了足足两分钟的呆，才想起继续敲击键盘。
程凉是最后离开公司的人，写字楼还零零星星亮着灯，比楼下的路灯还要明亮。路边有辆出租车，程凉走上前敲了敲车窗，“师傅，走吗？”
车窗被放下一个缝，撂下一声草率的‘走’后又被匆匆扬起。
程凉坐进了后座，对司机说：“去仁安医院。”
仁安医院几乎是脱口而出，意识到错误时她本想改口凤凰城，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去了。
司机没有说话，发动车子以视回应。
忙碌一整天，程凉实在筋疲力尽，她靠着车子一侧合上了眼，但没有睡着，她很难在一个陌生又颠簸的环境中入睡。
写字楼到仁安医院的路线处在辰州最繁华的一环线上，在陆明舟离开的日子里，她曾无数次在这条线路上往返，尽管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可潜移默化的，她早就熟悉走完这条路需要多久的车程，需要经过几个红绿灯，走过几个天桥。
所以当司机走过的路线违背了她原有的认知时，她立马就察觉到了。
程凉警觉的睁开眼，打开车窗朝外望了望，外面是一条偏僻的小路，没有路灯，倒是有几间小铺子亮着光。
“师傅，是不是走错了？我要去仁安医院。”
司机没有回答，而是踩了下油门，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程凉被惯性甩在了座椅靠背上，她隐隐感觉，事情不太妙。
心跳不自觉的加快，程凉扶上车顶把手，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汽车驶过一段崎岖的水泥路，两边是低层建筑群，就着车灯，程凉隐约看到一个飞快划过的路标，上面有一个‘风’字。
司机戴着顶帽子，遮住了半张脸，程凉坐在后面看不见他的样子，但隐约感觉气息似曾相识。
她低吼了一声：“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没有理会她，而是用力踩下刹车，伴随着一声轰鸣，那是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程凉被狠狠颠了一下，脑袋被磕在前座上。她来不及管顾疼痛，试图打开车门，却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她深吸一口气，尽力保持冷静，朝司机开口：“这根本不是去仁安医院的路。司机师傅，我跟你素不相识，你把我带到这里想做什么？”
司机不急不慢的摘下帽子，抹了一把头顶的汗，“素不相识？不见得吧。”
他的声音一出，程凉身上的汗毛紧跟着竖了起来。
孟仪堂的头发被剃光了，他的脸瘦出了棱角，脸上的皱纹更加崎岖。当他带着仇视的目光扭向程凉时，她心里咯噔一声，估摸着自己会凶多吉少了。
“竟然是你。”她努力咧出一个淡定的嗤笑，“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快被放出来了。上头谁是你的保护伞？”
显然她的话惹怒了孟仪堂，他二话不说按下车锁，下了车。程凉两边的车门仍然打不开，在短短几秒钟的空隙里，她拿出手机拨通了110，“喂，110吗，我在清风街的别……”
话还没说完，车门就被孟仪堂打开了，他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扔进了远处的泥泞，然后扯过她的头发将她拽到车外。
孟仪堂把她的头朝车身用力一磕，疼痛铺天盖地占据了程凉整个大脑，她连吼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孟仪堂冷哼一声，掐上她的脖子将她控制在车身上，居高临下的怒视她说：“程凉，你对我做过的事都忘了吗！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做你的导师我多荣幸啊，我拿你当宝贝一样宠着，用最好的课题寻你开心，从不舍得碰你一根汗毛。你倒好，为了一个登不上台面的苏小芝就把我送进去！”
最后一句话孟仪堂是咬着牙说的，他的手越掐越紧，程凉干咳了两声，眼里开始充血，额头上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男女力量的悬殊使她无力反抗，程凉拼劲全力也只能在他粗壮的手臂上划下几道无关痛痒的伤痕。
“你，一直都让我觉得，很恶心。”这句话程凉说的无比艰难，她在窒息中给了孟仪堂言语上的致命一击。
孟仪堂终于松开了手，程凉捂着脖子大口喘息，不过留给她的时间没有多少，孟仪堂在她的脸上狠狠甩了几巴掌，接着抓上她的头发，恶狠狠的咬着牙问她：“你他妈说什么？！”
远处传来几道红蓝相交的亮光，照在黑暗中十分显眼。
程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对上孟仪堂的眼睛，对他冷笑一声，“看来你在里面没待够。”
孟仪堂朝程凉重重点了几下头，显然他彻底被激怒了。
警车的鸣笛声渐渐近了，程凉从孟仪堂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恐惧的神情，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孟仪堂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程凉下意识护住头，出乎意料的是，那块石头被他用力砸向了身后的车，当车发出一声声哀嚎般的鸣叫时，孟仪堂突然笑了。
因为他终于在程凉的眼里看到了惊慌。
接着两边别墅的灯一一亮了起来，甚至窗户都被打开了几扇。
孟仪堂一手禁锢着程凉，一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还不忘对她说：“你放心，老子就算再进去一次，也待不了多久。”
“孟仪堂！你放开我！”
车鸣声仍旧不止，程凉用力挣脱，却迎来孟仪堂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甚至连双手都被他用腰带绑了起来。
“程凉，你不是同情苏小芝吗？那就跟她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