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采访
午后的天气拨云见日，天空变得一半湛蓝、一半阴鹜。
脚步轻盈的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程凉觉得空气都是纯净的。
手机上显示几通未接来电，一半是程暖的，一半是陆明舟的。分别打给这两人，却都显示无人接听。
路过一家面馆时，店里传来的饭香味充斥了鼻翼，程凉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肚子十分懂事的咕噜噜叫了几声。
抬头一瞧，店名叫‘传奇面馆’，红底白字，字上已经布满了灰尘。虽然是家苍蝇小馆，但客人不少，程凉吞了吞口水，准备进去吃上一碗。
正准备踏进门槛，突然出现一股莫名力量一把将她蹭倒，好在她迅速扶住墙，才不至于狼狈摔在地上。
“程凉！我跟你拼了！”
程凉站稳才看清来人是孟晚，她急忙后退几步，冷声道：“你干什么！”
孟晚扑了个空，把挎包扯下来朝她的方向用力一挥，“你非要害的我家破人亡才满意吗！”
孟晚的腿已经好全了，健步如飞的，她比程凉高上大半个头，包是皮质的，还带着铆钉，一旦落到身上，会落得满身淤青的下场。
不过多年的沙袋不是白打的，程凉侧过身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死死的扣在墙角里。
“啊啊啊啊！”孟晚一边反抗一边吼叫，却都没有挣脱程凉的力量。
“孟晚，”程凉冷眼看她，对她朝派出所的方向扬了下下巴，“你想进去跟你父亲做伴吗？”
孟晚满脸泪痕，眼睛红红的，头发乱七八糟，连衣服都穿反了。她哭着对程凉嘟囔道：“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呜呜……我已经没有妈妈了，不能没有爸爸啊呜呜呜……”
不知道为什么，程凉莫名心里发酸。作为孟仪堂的女儿，孟晚从来都是目中无人，骄纵跋扈，惹人讨厌。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只是个被教坏的小女孩。
虽然孟晚伤害过程暖，但她也让她吃到了苦头。
程凉松了手，孟晚蹲在墙角，头埋进膝盖哭个不停。
程凉蹲下来，对孟晚说：“孟晚，你知道苏小芝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苏小芝三个字，孟晚的哭声小了些，程凉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惊恐。
“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程凉低声问她。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孟晚把身子缩成一团，狂怒道：“她死的时候我还在家里养伤，我能知道些什么！”
她不敢看程凉的眼睛，把头埋的很深。
程凉抬起她的下巴，冷冷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孟晚，苏小芝死了，跟你爸爸有关。你……想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
“你别胡说八道！”孟晚甩开她的手。
说话间，程凉已经把u盘掏了出来，放在孟晚的手心，“如果你看完这个，还觉得我在胡说八道，那你跟你父亲一样该死。”
话说完，程凉没再看她一眼，起身往马路对面走。
已然没了吃面的心思，她想还是要回学校接受审判吧。
人行道显示红灯，她静静等待几秒钟的倒计时。不过还没等红灯变绿，马路对面就冲来一群头带鸭舌帽，手扛摄像机的人，程凉不以为然，直到他们穿过马路将她团团围住，她才明白，这群记者是冲她来的。
“请问是程凉小姐吗？请问那段录音是真实的吗？”
“你和孟仪堂先生的对话是你亲自曝光的吗？”
“听说你是学计算机的，您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呢？”
“作为你的导师，孟仪堂都对你做过什么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
“……”
一群记者把麦克凑到程凉跟前，你一言我一语的朝她犀利发问。
镜头围了一圈，时不时发出闪光灯的声音，程凉眼前出现一道道白色的光，闪的让人睁不开眼。她极为讨厌这种场面。
眼前出现的层层黑影让程凉觉得，这些记者像是青面獠牙的怪兽，丑陋又邪恶。
他们的问题层出不穷，程凉用手挡着眼睛，及时制止道：“不好意思，我不接收采访。”
当记者的最讨厌被访者摆着架子说这种话，当即有个男记者把麦克风怼到了程凉脸上，“孟仪堂副教授在湘南大学颇有声望，你拒绝采访，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见利忘义，以一段剪辑过的对话陷害导师？！”
这话听了让程凉想动手打人，拳头都硬了。
她今天可没吃药。
正准备出手时，人群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程暖冲进那群记者中间，当即把他的麦克摔到了地上，她指着男记者的鼻子吼道：“你们当记者的可真能耐啊！把受害者围堵在中间逼问，有本事去派出所找施暴者啊！围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被一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教训，男记者当即火冒三丈，“小丫头，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影响记者的工作？”
“就是啊就是啊，这不找事吗！”随行记者随声附和道。
程暖的腿还没好，她一只手还拄着拐杖，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
程暖对这群人冷哼一声，对着一台离她最近的摄像机勾了勾手指，“来，朝这儿拍。想知道我是谁？我这就告诉你们！”
程暖拄着拐走到程凉跟前，把她拦在自己身后，对他们说：“我是程凉的妹妹，我叫程暖。你们空口白牙污蔑我姐姐，我这就去派出所告你们！”
说罢，程暖拉着程凉的手朝派出所方向走。
程凉没有说话，在程暖身后偷偷扬了扬嘴角。
见事态就要收不住，记者纷纷堵在二人跟前，其中一个中年女记者操着辰州本地口音对程暖吼：“小姑娘，我们正在进行合法的采访，你这样影响我们的工作，是不是怕你姐姐做的事德行有亏，不敢让我们报道啊？”
“你说什么！”这可让程暖气急败坏，她指着那人说：“我爸爸是律师，你信不信我让你再也做不成记者！？”
“哟，上天还有没有公道可言啦，你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就学会仗势欺人啦！你以为我们会怕的呀！”
程凉把程暖往身后拉，程暖暴跳如雷之间，无意中看到了角落里的孟晚，她肿着眼睛冷眼旁观，眼里带着一丝畅快。
程暖指着她对记者喊：“她就是孟仪堂的女儿！我的腿之前就是被她伤到的！她和她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不去采访她！反而来为难我姐姐！”
记者纷纷朝孟晚看去。比起程凉，从孟仪堂的独女身上得来的素材或许更有价值，很快分析好了利益得失，记者们纷纷放弃姐妹二人，朝孟晚蜂拥而至。
纷乱之下，程暖不小心被人踩到脚，正是她受伤的那条腿，她疼的叫出了声。
程凉急了，她突然抢过一人的摄像机摔在地面，发出一声狠厉的破碎。
刹那间，一切好似都静止了。
记者都愣住了，他们怔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盯着程凉。
程凉发狠的眼神，从来让人心生畏惧。
程暖用力握紧程凉的手，她感觉她在颤抖。她很少见姐姐这个样子。
程凉只冷冷的说了一句，“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