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晚风吹起地上的尘土，夜色如墨，黯淡无光，空荡荡的平原上只有几簇火堆静静燃烧着。
火光照亮了四周，也照在了围着火堆的一群人的脸上，映出他们狰狞的笑容。
“啧，这个村子太穷了，都没捞着什么好东西。”
“可不是，我还特地挑了村长家，结果也才这么点儿金币，还不够在城里几天花的。”
“诶，别说，这村里的男人不争气，但是那些女人的滋味……啧啧。”
说话的人露出个你懂我懂的眼神，大家对视几眼，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爽！”
“痛快！”
“酒呢，哥几个喝起来！”
“喝！”
这群人一共三十多个，具是体格健壮的男人，不少脸上都带着伤疤，过着每天刀头舔血的日子。
白天的时候他们刚打劫完一个小村落，将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女人们则□□了一番，最后绑走两个女人，骑着马一路疾驰离开，让赶到的士兵想找也找不到他们。
“老大，您要不——”这人对着马匹的方向，挤眉弄眼了一番。
被叫做老大的人身高将近两米，手臂快有普通人大腿那么粗，浑身都是肌肉，看上去极具力量感和攻击性。
这些亡命之徒中就属他的战斗力最强，大家都叫他老大，以他马首是瞻。
这人还有个癖好，只喜欢处子，每次抢来的女人他都要先尝过一遍，再给其他人。
刚才那人示意的方向，就是掳来的两个女人。
他其实是自己想那什么了，就想催促下老大，让他赶紧干完好轮到他。
老大抬起一边的眉毛，不正经地笑起来，“你小子，嗯？呵呵，等着！”
“嘿呀，老大威武！”
“老大上，让那两个臭娘们儿知道咱们的厉害！”
那两个绑回来的，是村子里反抗得最厉害的女子，还踢伤了一个弟兄，惹得众人大怒，决定将她们绑回来慢慢玩儿。
火堆里的木柴越烧越少，火焰已经没有刚才的明亮。
老大站起身，近约两米的身高在夜色的衬托下像山岳一样高大，肩膀以上都没入了黑暗中。
“咚——咚咚——”
什么声音？
像有什么东西掉了。
坐在离火堆稍远的一个弟兄，看到手边圆滚滚的一个东西在地上滚动，下意识提起来凑近火光去看——
于是他就看到老大流着血泪的双眼正与他对视着。
“啊！！！”
那人惨叫一声把手上的人头丢掉，结果好巧不巧掉进了火堆中。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堆顿时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焦臭味。
此时，失去了头颅的身躯也无力地倒在地上。
几个阅历尚浅的人都吓得尖叫起来。
怎么回事？
老大怎么莫名其妙就死了？
谁？是谁？
为什么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这群人胆子也是大的很，不然也做不出打家劫舍的事情。
惊慌之后，他们很快就拔出腰间的弯刀来，不停向四周挥舞恐吓。
“谁？谁在那里？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弟兄们不要怕，老大只是没有防备，对方人数肯定不多，我们有胜算！”
嗯——不得不说，有那么几个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啊，这种情况下都能很快镇定下来。
原本还期待他们会相互猜疑，自相残杀呢。
看来是不会了。
那就自己动手吧。
莫离从马匹后面走出来，露了半个身子在火光中，让这群人可以看见自己。
“你是谁！”
“你什么时候躲在这里的？”
“是不是你杀了老大？！”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对她发出质问，莫离掏了掏耳朵，懒得一个个回答，只例行公事说出那句三百年都没变过的开场白。
“吾名露露缇雅·安迪尔海特，是冥界之主哈迪斯大人的使徒，基于你们的所作所为，在此给予尔等公允的审判。”
虽然这句话乍听之下十分的中二，但是没办法，这是冥王大人要求的，念了三百年，莫离也能面不改色了。
其中有一个人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莫离的身后，那隐遁在夜色当中她标志性的武器。
“是她！真的是她！她拿着永夜叹息！”
众人都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救、救命啊！”
“我还不想死啊！！！”
有一个逃走的，就有第二个，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四散奔逃。
“呸，一个小丫头也把你们吓成这样！真是一群孬种。”
呦，竟然有不逃的。
“你为什么不跑？”莫离开口问道。
还留在原地的这几个，都是仅次于老大的家伙，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可比入伙没多久的那些年轻人狠辣多了。
“要是我们跑了，你会放过我们么？”
“不会。”她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为首的那个人握紧弯刀，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反正都要死，还不如领教一下使徒大人是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厉害。”
莫离无所谓地点头，“行叭。”
反正对她来说结果是一样的，没差。
莫离向前走了几步，明明灭灭的火光终于将她整个身形都照亮。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小礼裙，裙子只到膝盖左右。上身是吊带加蕾丝披肩的样式，轻便不影响活动。
胸前系着鲜艳的红色玫瑰花，裙子下面穿着的黑色丝袜，同样也绣了玫瑰花做装饰。
虽然她的服饰具有明显的哥特风格，然而面孔却是典型东方人的五官，柳眉杏眼，看上去稚嫩无害。
如缎柔顺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随着夜风肆意飞扬。
还有那把令人望之色变的武器，永夜叹息。
那是一把巨大无匹的镰刀，竖直起来大概就有两米多高，通体黑色，刃身上繁复的花纹显示出高超的锻造工艺。这些纹路在和长柄交汇的地方，收束成一朵黑色的玫瑰花，精致又妖异。
粗略估计这把镰刀至少有两百斤重，可是莫离单手就提了起来，而且还轻松的不得了的样子。
相比之下，这些刀疤大汉手中的弯刀就小巧得跟玩具似的。
莫离提着镰刀一步一步前进，他们一步一步往后退。
她轻蔑地勾起嘴角。
嘴上说得好听，结果还不是怕得要死？
“哒，哒，哒…”
一步又一步，莫离始终不徐不疾。
她就喜欢这样钝刀子割肉。
要他们死，太容易了。
她更想看他们目睹死亡一步步逼近时，脸上绝望的表情。
终于有人忍不下去了，拼死也要打破这层笼罩在心头的绝望，举着刀向莫离冲过来。
“我要杀——”
莫离脚步不停，只是旁边多出一具无头尸体。
原本应该在脖子上的脑袋已经掉落在地，被她用镰刀的长柄末端拨过去，滚到其他人的脚边。
“杀谁？我么？貌似行不通呀。”
剩下的人被这一场面刺激得不小，一时忘记了恐惧，嘴里喊着“报仇”、“杀了你”之类的话，齐齐用手中的刀朝莫离砍过去。
夜间的风没有温度，吹过寂静的平原，也吹过，满地的尸体。
莫离又去把刚一照面就逃走的众人一一击杀，全部都是尸首分离的死状。
给他们一个痛快，大概就是她最后的仁慈。
莫离给那两个被掳来的女人松绑，让她们坐在马上，送她们回去和亲人团聚。
至于之后怎么样，就不是她管的了。
天亮了。
莫离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躺在草地上闭目休息。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昼伏夜出，白天基本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对付过去。
[露露缇雅。]
莫离还在酝酿睡意，没有真的睡着，脑海中浮现意念时她马上就回应了。
[我在，哈迪斯大人。]
平常这位冥界之主，掌管死亡与轮回的神明大人，可不会轻易联络她。
[难得您主动降下神谕呢，请问我有什么能效劳的吗？]她拔了一根野草叼进嘴里无聊地咀嚼着，一边在脑海里回应神明。
[这三百年来你做的很好，在你的努力下，地狱的罪业少了许多。]哈迪斯冷冰冰的语调中，难得带了点柔和的温度。
[所以我是来嘉奖你的，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真的……可以许愿？]
这个发展实在出乎莫离的意料，她都忍不住怀疑起来。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尽量满足你。]
哈迪斯最近和其他世界的神明有些许沟通，才知道自己似乎对莫离……有些太过压榨了？
毕竟他没有过别的使徒，莫离是唯一一个看得上，不惜花费力气从别的世界召唤来的。所以他在如何培养使徒方面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给了莫离身躯和武器后就放在大陆上不管了。
直到最近其他神明来他的冥界交流，才知道他竟然有了一个使徒，还是那种从不祈求回报、自力更生，兢兢业业只花了三百年就改善地狱常年爆满问题的劳模使徒！
然而哈迪斯都给了人家什么报酬？
没有！
三百年了，除了几个罪大恶极之人，哈迪斯指名莫离去斩杀之外，两边就没有过任何联系了。
使徒这边竟然一次也没有祈求过，哈迪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算不算正常，没有过先例无法对比，直到别的神明指出来才知道不正常。
这相当于不要工资白打工啊！
慕了慕了，别的神明实名羡慕了。
[我啊……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呢。]莫离在阴凉的树荫下，微微眯起了眼。
[什么都没有吗？]
[我想要的都可以靠自己取得，似乎不是很需要许愿啊。]她这么回应道。
莫离现在身负死神的加护，无论身体强度还是别的什么，都远超大陆上绝大多数生灵。
就算与古龙都可以一战。
财富，地位，权利……只要她想，任何东西都唾手可得。
她现在这么无欲无求，实在是因为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了。
[啊，我想到了，我还缺一个伴侣，要不哈迪斯大人帮我找个伴侣吧？]莫离突发奇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