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静水深流
“……”封银沙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王默，目光扫过王默全身，如果不是灵魂体不会有太大的肢体反应，恐怕王默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王默不由得搓了搓手臂，本来严肃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她略带嫌恶的道，“能别用这么恶心的目光看我吗？”
封银沙若无其事收回视线，“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犹犹豫豫的，跟个乌龟似的畏首畏尾，还在这里令人作呕的大发善心。”
封银沙的话尖锐而刻薄，但王默听着却面不改色，只是有些伤心他拒绝，并且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你应该直接命令我为你提供情报，至于理由，这不是现成的吗？女王即将进入人类世界，我那可悲的人生即将随着人类世界被入侵而灰飞烟灭。”
一缕黑烟弥漫在封银沙的魂体四周，缠绕上他的指尖，逐渐蔓延向他的心口，封银沙的眼神漠然又讽刺，“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吧，我并不是很理解，你这样的人某一天还会有些感性。”
预感成真了，王默终于皱了皱眉，“你的自毁倾向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自毁倾向？”封银沙抬起手，漠然的看着黑气逐渐凝实，语气略有些疲惫，“我只是觉得很累……你现在这副实力……不正常，你不可能契约了仙子后就能变得这么强大甚至能够和女王抗衡……可你拥有这种力量后依然小心翼翼的在算计着什么。”
“你在害怕？在恐惧？”封银沙挥手打散了身上的黑气，像拂去灰尘那样轻易，“我的身体现在正为女王所掌控，但却仅仅只能承受她一双手的力量，可毕竟那是我的身体，我能感受到那力量的强大。”
“可你。”封银沙顿了一下，他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因为灵魂链接，我也终于感受到你的力量，不弱于现在的女王……所以明明能够直面女王，你为何还要通过我获知女王的情报？以你的力量，女王进入人类世界无论在哪里你都应该能第一时间感受得到才对。”
“王默，你在算计什么？”封银沙质问。
“你为什么要算计？因为辛灵？我不相信。”
“以及，我希望你能够坚决一点，你明明选择了这条路还要散发一些不知所谓的善心。”封银沙瞥了眼因为灵魂链接而显现的白色通道，“你能通过灵魂链接保住我的命，那么其他人也能通过灵魂链接通过我来伤害你，你不应该人为制造这么一个弱点。”
王默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她认真的看了封银沙一眼，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敏锐，因为王默就在算计，因为她知道的更多了，不只是仙境的秘闻，包括人类世界的秘闻。
她为什么要通过封银沙来获得女王的情报？
因为她想通过女王的动向人为的引出辛灵，制造出一个可以让她有机会拿到白光莹的空档，在这之后也可以通过监视女王得知未来可能有的机遇。
她为什么想要拿到白光莹？
因为控制她的紫微盯上了白光莹身上的法则权柄，而她盯上了白光莹未来手上掌控的浮云楼钥匙，以及获得辛灵的信任。
由此延伸，她的目的很多很多，毕竟女王确实很有手段并且未来前途光大，她永远都是主线boss被打败一两次也不过偶尔失足，而封银沙也确实一直都是她手下颇受信任的下属。
静水深流，王默迫切的需要通过女王得知未来大概的时间线来确定这一片平静下的暗流所在。
封银沙也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在他被女王强制交换身体后，感受到女王真正力量的他意识到了。
王默的心里竟然还有点小欣慰。
毕竟以往的封银沙太“单纯”了，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别人讨厌他他就黯然神伤觉得是自己哪里不好进行自我厌弃。
被人欺负了也只是像个闷葫芦一样自己缩着自闭，有些时候被人排挤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傻乎乎的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教了封银沙很久了，被讨厌了不是他的错是别人的问题，被人欺负了就欺负回去不能光挨打不动，被人排挤了就排挤回去那些小手段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但是封银沙受到恶意太久太久了，从出生开始就承受着恶意，后来父亲母亲的悲剧让他心中抑郁，外界对于他的排挤让他不断怀疑自己。
即便王默努力的教他，该怎么应对排挤怎么应对恶意怎么应对欺负，可恶意太久并且太多了，他还是怀疑自己，因为他异于常人。
表面上看着还好，内心却在不断厌弃自己不断自我否定，封银沙自卑，没有根源，无法抑制，逐渐走向自毁。
可他竟然能看出来，能意识到，这已经很好了，她教的东西他好歹学会了，也用了起来，只是他不愿意进行交换。
“你这是在自毁，封银沙，你明明知道我需要你做的事多么危险，一旦暴露，女王随时能对你下手，一旦我没能得到消息，我甚至连你的灵魂都保不住。”
王默严肃的训斥封银沙，“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即便我是有目的的，可我依然想留下你这个弱点难道只是因为目的吗？如果只是为了目的像你说的那样不择手段甚至连弱点都不能有，那我还是人吗？”
“封银沙，我告诉你，没有弱点的人只能是神，神才没有弱点，叶罗丽仙境的那些也只能称为人，因为只有人是有欲望有诉求的，也同时是有软肋的。”
王默现在很生气很生气，心灵屏障中的海也开始汹涌起来，浪涛击打着心灵屏障，撞碎成一团又一团的白色浪花。
“我好歹也看了你五年，五年的时间，除了上课外我的精力都花费在你和齐娜文茜身上。”王默冷笑，“五年的时间，你就这么回报我的？强烈的想要自毁，自怨自艾甚至都不在意自己的命？”
虽然她也知道，自毁倾向这口锅也不能全然扣在封银沙身上，女王的黑暗力量是搜集人类内心的欲望恶意凝结而成的，封银沙日夜与这种力量相伴，契约染上了这种颜色，甚至心灵世界也被这种力量侵染填充，负面情绪汹涌太平常不过了。
何况他本来就有轻微的自毁倾向。
“封银沙，告诉我，你愿不愿意交换！”王默凶恶的盯着封银沙，那眼神里清晰的透露着小子你最好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话的意思。
封银沙可疑的沉默了，他很想再拒绝王默甚至愿意直接对王默开放他的心灵世界，因为他其实很感谢他的朋友们陪着他度过艰难的岁月，共患难的友谊总是深刻的，他可以无条件的为她做事但不愿意因为这种契约导致她变弱。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以王默的性格要是他敢再拒绝接下来迎接他的会是怎样的生活，暗无天日生不如死……不不，不至于，就是会很羞耻丢尽脸面而且还会挨揍。
所以封银沙……他可耻的怂了。
在王默心灵世界投射出的各种白发洛丽塔裙女仆装女孩的影像面前，封银沙迅速滑跪，呐喊声撕心裂肺，“好好好交换交换，就是求求你千万不要用我的女装照片去报名海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