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避

    近来赵琛三天两头便差人送来些奇珍异物给阮岫，说是让她赏玩解解乏，阮岫打探后得知赵琛每次也送了些去二姐姐阮楚那边，不自觉地有些黯然神伤，起初也会回赠一些东西，后来便不再吩咐了。

    每次二人在阮府相见，身边总有他人。

    赵琛向她问安，阮岫也只是含笑略微点头，不待阮岫回问，一旁的阮楚便会自觉地上前对着他一番温柔问候。

    阮岫早已看出阮楚对赵琛的心意，于是总会默默回避。

    玉姝有些忿忿不平，说道：“明明每次赵将军都是先问候的小姐，奈何二小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往跟前凑。”

    阮岫面色平稳，“既然二姐姐对他有意，我们又作何如此呢？”

    “可玉姝觉得，赵将军对小姐挺上心的，每次送小姐的东西都是小姐喜欢的。上次的茉蜜香霜，还有上上次的金华特产千层酥饼——”

    “可他也给二姐姐送了不少东西，不是吗？”阮岫打断了玉姝。

    玉姝瘪了瘪嘴，还想再说，阮岫抬手示意，言道：“好了，我只想等着母亲为我选好亲事便离开这里平淡度日，像赵将军这样的人物，手中权势过大，日日都活在刀口上，若是跟了他，我既过不了我想要的安生日子，也没本事做好他的贤内助，反倒是他的累赘。”

    曲径深处假山下立着一身着玄色的男子，静静地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

    赵琛神色阴郁，眉心处渐渐凝成了“川”字。

    自己是该放手成全，还是再努力抓住？

    心猝然下沉，脑中纷乱纠缠，无数的画面分割成碎片像光影般闪过。

    也许那夜天地月色浑浊朦美，他不禁对她暗生情愫。

    此时此刻，竟是，心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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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林双琼经常赴宴各种王公贵戚的家中，便是为了给家中的三个孩子相看亲事。

    阮楚每回自然是跟随左右，阮岫一如既往地找理由推脱，林双琼觉得自己的三女儿如此倾国容貌，且到了相看的年岁，怎能不出来走动走动亮亮眼，也好让世人都知道他们阮府还有如此一位天仙。

    便不再由着阮岫，特意吩咐了吴妈妈带着阮岫去都城布料最多的听云阁置办几身新裙裳。

    阮岫被玉姝她们几个推着上了马车，只得无奈地坐了下来，任由车夫驾去了听云阁。

    一下马车，玉姝比阮岫还兴奋，立刻钻进了花花绿绿的绸缎子里，和吴妈妈一起一股脑地给阮岫挑选了起来。

    金华地处南方，料子多以轻薄为特色，都城地处北方，料子多以繁复为特色。

    阮岫身段轻盈，穿上北方时兴的衣裙也并不感到累赘，反倒衬的腰身更有别致韵味了。

    玉姝对着铜镜里的人影，喃喃道：“小姐你穿什么都这么好看呢。”

    吴妈妈理了理阮岫鬓边略有些散下的碎发，像看自家女儿般笑道：“可不是嘛，我们三小姐这张脸，放眼都城，又有几人能够媲美的！与主母当年的风姿相差无几！”

    阮岫淡淡一笑，瞥见后面婢女的手中布料衣裙都已快堆不下了，开口道：“试得也差不多了，吴妈妈，买这些总够穿了吧。”

    吴妈妈眼神一移，还是心有不甘，“要不小姐您歇歇，我和玉姝几个丫头再替您瞧瞧？衣裙这东西，怎会嫌多呢？”

    阮岫扶额，好在自己是不用试了，便换回了之前的衣裙，去前厅坐下，由着她们在后面继续挑了。

    听云阁的布料向来金贵，都是供给都城富贵人家的，里面装饰豪华，还有歇客处。

    阮岫觉着有些渴了，顺手端起面前的茶盏，还未送到嘴边，便听见隔着纱帘的另一厢有两个女子在谈话。

    “姐姐可听说了不曾？咸福郡主身子已好转，下个月便要与谢太师嫡长孙成亲了呢。”

    “自然听说了。说不得太后娘娘都会来呢！虽然的确是门当户对，但清竹公子……”

    杯落，发烫的茶水顷刻便滚在了阮岫的裙摆边，亦如那年荷花池畔，她的酒杯撞向地面，砸了个粉碎。

    服侍在一旁的风荷见状赶紧上前问候，方才她也听见了那几位女子的谈话，如今见到阮岫神情忽然僵住，接着又失神打翻了茶盏，风荷更觉不对劲了，但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疑惑，不动声色。

    那两个女子聊得火热，阮岫耳中源源不断地听见清竹公子、谢桁等字眼。

    阮岫倏然起身，向外面走去，对风荷说道：“去告诉吴妈妈她们，我要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