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恶魄湮灭邪祟除（6）
-
萧玉鸣听了半天，脑袋里多了一些不该有的知识，也多了一些猜想。
比如秋危与小花师徒不是师徒，白休鹤峰主也不是峰主。
到最后，白休鹤叫她捂住耳朵，她无奈只能照做。然后坐在寺庙的门槛上仰头望着天空还在打得不分上下的两人，何时是个头啊。
她坐着坐着，一个蹴鞠滚到脚边。
她手指点了点蹴鞠，一张青中泛白的脸陡然出现在头顶。
“啊嗷嗷嗷嗷嗷嗷嗷鬼啊！”
萧玉鸣一个没坐稳，脚离地，身子平平向后倒在地上。
阿丑正了身子，道：“可见鬼君了么？”
萧玉鸣一瞥头顶那两团光影，万一这人要偷袭怎么办，她双手后撑着坐起来拨浪鼓似的摇头。
阿丑察觉了她一开始的目光，转头一看顶上，正好看见了秋危和青帝。
萧玉鸣一慌，赶紧喊了花，“花前辈！”
花与白休鹤交谈也接近尾声。
阿丑也瞧见了花，上前微微躬身行礼，“花大人。”
花回礼，“为何前来。”
萧玉鸣见状松了口气，还好是自己人。
“感应到鬼君大人召请阴兵，我想或许是遇到了棘手的……东西。”阿丑目光落在寺庙里杂乱的书堆里。
阿丑手中竹竿拨了拨书堆。
一股墨香从外袭来，微风掠过门口萧玉鸣和阿丑的发丝。
“来了。”墨中凝出人形。
看到近在咫尺的人，萧玉鸣动都不敢动。
阿丑竹竿毫不迟疑地朝外一捅，墨烟散而重聚，捧起了滚到庙门后的蹴鞠。
长恩幽幽开口，“吾之供奉者。”
铜钱插入了门缝，人形再度化为烟，蹴鞠失力在地上弹了两下，迅速滚回阿丑的脚边。
秋危与祝祈察觉到长恩返回，歇战回来。
墨烟就地消散，没有方向，连追都没法追。
“诶，这书神跟空气一样。”秋危蹙眉。
祝祈也道：“地方终归是书神比我们熟悉。”
阿丑抱起蹴鞠，“这岛亦是他所绘，以囚罪神。”
“你死于长恩之手？”秋危看向阿丑，他的手被小花的牵着，疗愈方才的灼伤。
他从来不过问生前缘由，这一遭让他想起游仙楼那属于蹴鞠的领域，雨娃。
阿丑点头，“正如大人所见，我一家鬼身满腔怨念，抵达忘川后无法过轮回，折返寻回了身体，我儿身体被焚毁，灵魂亦有残缺，只能寄于这常不脱手的物品，那时书神依然固守我家门前，夫君便魂飞魄散，他不灭我与我儿的魂，我们逃至忘川，过了十几万年，才得幸遇见大人。”
初时领域只到雨娃在火中被烧死，却不想死后依然有渊源。
萧玉鸣费了好半天劲才将那个领域里的刁蛮村妇和眼前这位骇人的尸怪联系起来，“书神跟你说了这个地方是画的吗。”
“不。”阿丑道：“他将我们禁锢起来许久，是天上的神族叫他去绘一个地方关押罪神，我们才找了机会逃脱，那时没有玄灵神脉。”
祝祈道：“以我这些时日与他的交锋，他有劣根，会故意放松防守，逗鸟玩一般开笼子，但也要鸟能飞才逃得掉。”
祝祈此话间有认可之意，阿丑也是秋危见到的唯一能运用灵力的尸怪，不修灵力无法破囚笼。
萧玉鸣道：“他杀了你们村许多人，也被罚了吧？”
“罚了。”阿丑手指松了松，道：“绘图只需十日，罪神之地，蓬莱仙岛现世，他被罚了一万年，否则我们回不去忘川。”
“这里带有遗言的罪神，都是罚永世不出。他后面也被罚永世不出了吗？”萧玉鸣道。
“他能出去。”秋危道：“他不仅能出去，还能把法器扔进冥界通道，交到另一个世界的我手里。”
曾经祝祈与扶幼见面不久，传言是仇敌见面分外红，猛猛打了一架，受重伤后各自失踪修养了几百年。
那时祝祈与他久别重逢，悔恨当初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之后只得知他父亲死亡的消息，慰问他过得如何。
他回来用的是冥界习的东西，祝祈虽不说，但心里总想带他回“正途”，他就带着祝祈进了冥界，通过冥界通道，游历了许多世界。
他在冥府与人赌了好些年，没瘾却也总手痒，有时遇见几个有意思的恶人好人便出手干预，与他打赌此人得此逆天神功后会如何做。
他赌好人坏心，赌恶人知返，没有一次赌错。以此“赢”局证明着自己所习有用，让自己与祝祈的身份能平齐。
而祝祈偶尔也会使用神力干预其他世界，善心太广，以至于回到青云十四洲时身体虚弱得神族都假惺惺地来讨伐扶幼。
那“人生得意须尽欢”的诗词的出处，是他们停留的其中一个世界，祝祈觉得有意思，买了许多诗集带回去珍藏。
也是他这一世魂魄被秋家人驱赶离体后窜过去的世界，他收到了书神的法器，将他召了回来。
长恩若是出不去，就不能将法器准确无误地传到他的手中，刘嫦娟费尽心机驱逐他的魂魄，长恩不可能假手于刘嫦娟。
-
“吾之供奉者，欲杀吾矣。”
低空传来回响。
声声凄厉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