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恶魄湮灭邪祟除（3）
“我说我听得见。”长恩道。
秋危自然知道，但他忍不住小声骂。
还是让两位神族聊吧，若是打起来，他再参与。
秋危到小花旁边，假装很忙地一下摸摸小花的头发，然后又牵着铜钱串子玩。
秋危坐在一柄伞上，特意离长恩远了些，听小花说他刚刚拿到的一张纸。
“世浊蛆食，非吾罪愆。”秋危道：“既然是书卷，或许是这位书神的东西。”
秋危想到什么，一拍脑袋，“哎呀，《一剑霜寒》应当就是他写的。”
秋危还在怀疑阶段，朝书神那边瞥了一眼，就见那幻化出来的桌上躺着一本书，不是《一剑霜寒》还能是什么。
把他找回来，是为了让青帝完全回归。毕竟当初萧倦进了那个神祠，恢复了神体，却没有恢复记忆。
他的无地墟，或是末婴浮图，又或是鬼气，总之与他有关的东西，才是开启祝祈回归大门的钥匙。
秋危的魂魄被秋府人驱逐出去，窜到了另一个世界生活，是书神将他拽回来。若是华胥神脉，早早写好的书中内容与未来现实能对应这种怪事也合理起来。
飓风骤然袭来，正好低过天上的伞屏，直直朝着长恩那处冲去。
飓风卷桃花，毫不留情地痛快一击。
书卷溃散，墨点与花瓣混杂着洒落下地。
只余空中的余响。
“看来我依然不受欢迎呢。”
四周重归平静。
祝祈吐纳一口气息，连秋危也没发觉他何时蓄了这么一招。从大陆引进的灵力，引得慢才能让人毫无察觉。
长恩离去，下面却还有许多活人。
秋危道：“咱们继续打？”
祝祈摆摆手，“打不出胜负，没必要了。”
“你要杀这些人是认真的？”秋危抓紧机会劝道：“你若想世间全无恶意，那是不可能的。”
祝祈略一抬眼，“不能吗？”
“你抓完这些，还要折回去再抓吧？要想无恶除非没有生灵，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正邪善恶不过人间常态。两极达到平衡便好。”秋危说完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能靠说的还是尽量别打，毕竟暗处还有个书神。
“你好好想想，别冲动。否则只有我这个万恶之首来跟你抢人了。”
祝祈意味深长地道：“以前都是我告诉你该如何，没想到有朝一日，也到了你来开导我的时候。伞收了吧，走吧，阿幼。”
“去哪？”秋危收回伞，乌鸦也哄散开来。
“下面。”祝祈说完落到大坑旁。
远远看着便是巨坑，走近更是尺寸显赫。
那些被困在结界里的人现在放出来也没办法救走，还不如结界里待着安全。
“师……青帝。”萧玉鸣看看青帝，又后怕地看看秋危。
“你，跟我们一起走。”祝祈朝萧玉鸣说话，完全无视旁边的白休鹤。
萧玉鸣捡起插在结界口刚才试图撬结界的剑，用裙角擦去泥土，“是。”
“不要相信除了白休鹤和鬼君这两位以外的任何东西，包括我。”
萧玉鸣还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点头称是。
一同离开的时候，白休鹤还是默不吭声跟上了。
树林里掩盖的是一间寺庙，如今的大陆上已经没有寺庙，没有神，自然没有必要供奉。之前残存的寺庙，也被拆了建别的。
寺庙里飘出一张从中裂开的纸，慢悠悠地晃到上空，萧玉鸣还在警惕周围，那张纸便盖到她的脸上。
萧玉鸣吓了一跳，扯下来看到密密麻麻的字背脊一阵发凉，“这什么。”
“遗书。”祝祈道：“罪神遗书。”
秋危瞧见了纸面的真容，评价道：“这个字，要么就是写的实在丑，要么就是写字的时候在颤抖。”
祝祈之前就见过纸的真容，道：“第一次见有人写的字比鬼君烂。”
秋危一挑眉，“嚯。”
寺庙里面，踏入就扬起尘来，几百个石像挤着摆，有的石像甚至已经从上方掉下来摔断了。
四周蛛网相连，也就没开灵智的小蜘蛛敢在这个地方织网。
旁边摆了一个干净的书架，与积满灰尘的环境格格不入，不用想也知道是书神长恩留下的。
祝祈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书页，里面夹着一张白纸，要用秋危和小花的冥火烧才会显字。
字体不一样，歪斜不一样，内容也不一样，但乱的一样。可以推断写字者依然在颤抖。
密布的字看得瘆人。
祝祈念道：“移山填海，吾无罪过。”
萧玉鸣道：“这是审罪吗？但移的是哪座山，填的是哪片海。”
祝祈手中那本书正是关于这位神族的生平。
秋危念道：“西方土地神，名字……这字我不认识。生于……不好意思这个我也不认识。为什么这些字拼在一起我看不懂。”
“移的是火藤山，填的是鲛人海域。”祝祈道：“无故灭杀妖界两族，罚于蓬莱，永世不出。”
“行径与玄灵神脉不差多少啊。”
萧玉鸣道：“神族原来这么可怕吗？”
白休鹤道：“混沌时期，自然紊乱，生灵无法存活，便是华胥神族以移山填海之力，将河流山川排列。我们如今能活着，是倚仗神族的能力，这些参与混沌时期的神族也被称为开荒之神。否则苍山所在，仍是一片火浆。各族都有好坏，不可一概而论。”
祝祈和秋危出生之时已是玄灵神脉称帝，对于华胥神脉的功劳知道甚少。
“那这一张呢。”萧玉鸣举起之前贴在自己脸上的那张纸，“世浊蛆食，这是做了什么。”
祝祈感应着纸张，手指在书架上划过，捞出其中一本，道：“药神，饲养毒虫，以血为食，屠杀生灵千万。其虫难消，火烧水淹不死，斩断成双。牺牲吞夜神，鹰妖统领极三千鹰妖，魔族六千，稀有巨食兽三百，人族钟器全部。嗯，玄灵神脉有一位造毒花的与这事很相似。”
萧玉鸣听了一半，就已经慌忙将那张遗书放到了书架上。
最外处有一本名为青帝，翻开来看，果真写了祝祈的名字，书的中央，也夹了一张白纸。
秋危翻着书道：“这儿还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