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探鬼城之绝路（3）
“是舍利子吗？”阿丑说道：“方才的是大人的徒弟前半生所化的舍利子。”
“前半生？”
秋危还当只是简单的剥离记忆与情感，竟是前半生的所有。
这样来说，那倒不是单纯的虚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朱砂里又跑了出来。
或许和小花的气息相近，才叫他们都没发现。
但这个前半生，是从何时截止，他还不知道，但至少他作为扶幼的那一阵子，都包含在陈鬼的人生当中。
秋危继续道：“既然是前半生，怎么会将情感也全部舍去了。”
“这个，不知道呢，没有听说过。”阿丑说道。
秋危道：“那他刚刚与你们说了什么？”
“只是让我们不要太打扰客栈里的人。”
“他常来吗？”
“很少见到。”
“初见是何时？”
阿丑沉吟一会，眼睛转了转，看了看秋危身后，道：“是，你身后那位，还是舍利子？”
秋危回头，看到小花已经跟了出来。
天色太昏暗，看不出情绪。
果然是一步都不放他走远了。
“两者都是。”秋危盘坐在符纸上，揉着眉心，道：“知道的话都说说。”
“第一次见舍利子，是在忘川附近，那时您已经身陨于青鬼之战百年有余。小公主看见他在忘川走了很久，我将他和小公主一起带回去，就都听蓝东隅大人的了。”
蓝东隅本叫蓝献，在他们还有家时都是这个名字。
但直到扶幼从冥界回来，就觉得这个字不好。猫妖献命被赞誉，兄长作为九命猫，却带个献字，他听一遍，就觉得毛骨悚然。于是硬气地求着兄长改了名，这才安心。
“小公主？”
“就是，轿子中这位，中间人族有过一段时间是帝王制，小公主生于那时。后来王朝覆灭，小公主也死了。”
秋危点头，陈鬼现身时若是距离扶幼死去已过百年，他魂魄早进了冥界，等待轮回转世之期。如今关于扶幼的记忆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但凡扶幼能记得牢的，都知道了。
但死后的，间于生与死之间，属于另一世的，还无从得知。
在他看来，如今他也是不完整的。他如今是秋危，可又不止是秋危，还是扶幼，还是其他各世，所有的轮回衍生出的其他性格和经历的他。
如同小花缺少了舍利子，变得麻木。
他也缺少了其余的经历，变得迷惘。
生与死之间，身处冥界的时候，他是否在此间做了一些决定。
也要知道，兄长为何只是虚体，为何不能为人所见。
先前乃是走投无路寻求一个家的所在，外面看来如同地狱鬼魅领域的无地墟，他安然居之，奉为自己天地的一隅。
此番再度踏上无地墟，心境已然大不相同了，与众多修士一样，带了探寻的想法。
之所以带上这些修士，处理邪祟的办法还是得专业的修士来，不知谁往他巢里扔了这么多的邪祟，虽伤不了此处半分，却看着糟心。
如今邪祟还在不断涌出，似乎是有一个邪眼安插到里面来了。
秋危在门外，感觉到这里有一股不似灵气的力量，好像是神力。
远处东方本透天的青光已经暗下去，比秋危想得要快很多。
秋危指着身后走来，将手捧在符纸下的花，说道：“那他，你们是什么时候见过？”
阿丑看了一眼花，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真是摒弃了七情六欲，也没了当面打小报告的那种矛盾感，直说道：“游仙楼那次，就是初见。”
秋危狐疑地回头，只看到了花的下巴，“哦？”
“嗯。”花应了一声，表示阿丑说得没错。
秋危笑道：“那你先前住在哪？”
“天上。”
简明扼要。
秋危抬头看天，青云十四洲早已如同扶桑城一样荒废下来，小花住在上面，想来也不是住在原本的青云十四洲，许是又在旁边建了什么黑云第一洲来住呢。
“不住这？”
花明白秋危所说的是哪，“无地墟，我进不去。”
秋危有点纳闷了，无地墟是他的领地，就算是不容别人进来，也不至于不让自己的徒弟进来吧？总不能因为小花学的是佛法就不让人回家吧。
阿丑还留在这，轿子已经越走越远。
秋危问道：“那舍利子能进来么？”
“能的。”阿丑道：“他常在无地墟，这里的进出都是要蓝东隅大人允许的。”
秋危点头，看来不是小花的问题，是蓝东隅的就这么选的。或许是不让他们二人碰面。
但在他要出事的时候，偏偏又叫陈鬼接近，由此引开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花。
秋危不意外，只觉得更迫切地需要知道自己往生之前做了什么，而为什么蓝东隅要做出这些事来，就像是一直引导着小花和他走着什么样的路。
扶桑城的鬼气因为这次的邪祟有些冲散了，导致蓝东隅都不能继续化成人形。
秋危越想越觉得头疼，为什么蓝东隅也开始依赖鬼气了。
他分明是妖族。
回到客栈，秋危看到躲在角落哆嗦着如鹌鹑一般的散修，才想起刚刚那什么小公主经过这里，唢呐吹得震天响。
“就这点胆子，还想来无地墟呢？”
“前辈，我们后悔了。”一个散修道：“明天我能不能回去啊？我娘还等我回家吃饭”
“”秋危道：“随你。”
那散修松了口气，“能回去就好。”
自然是能回去，不能回去那他家不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另一个散修道：“谁和你‘我们’？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是要继续走的。不像某些人胆小鬼。”
“嘿，我也没说啥‘我们’，又不包括你，你急什么？你自己乐意去自己去呗，还非要踩我一头？”
“行了别说什么鬼啊鬼的”一个瑟缩在最角落的说道：“前辈，能不能关下门。”
门轰地一声关上，那修士确认是没人动门的，全然忘了自己是个修士，缩成了更小的一团。
秋危看着“好心”关门的白猫，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