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困境
行军二月。
徐风年带兵到达河州已是五月天气。
河州郡内,探子早已来报。
顾剑堂拍案而起:“血战在所难免。”
“我们何不趁着他大军劳顿时出击,一举破敌?”
这场战役,只有你死我活,没有“和”字一说,更没有投降。
徐晓屠了建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没人可能投降。
曹长青道:“顾将军稍安勿躁,你说的没错,徐风年行军二月却是劳顿。”
“但他们北凉军,现在士气正高,巴之不得我们前去迎战,我们需避开其锋芒。”
“当下,我们只需死守即可。”
顾剑堂道:“官子所言不无道理,只不过,河州粮少,被破坏的土地才于春季刚刚播种。”
“粮库所剩的粮食,怕是养活不了城中军士!”
曹官子笑道:“没有粮,但有钱啊。”
“莽军入城时,把河州大部分财宝都聚集了,还没运走就被杨慎兴打了进来。”
“杨慎兴倒是帮我们把这些财富都入了库,现在正好取出来换粮。”
“顾将军放心,我每月都会派人从山路出去别的州郡运粮。”
“水路,山路都走,分成了十几个小队,运回来的粮食,足够你我大军消耗,还能剩下一小部分作为储粮呢。”
“守个一二年没有问题,再者,现在器械不足,我们当抓紧时间打造军械,才可与北凉军一战。”
顾剑堂依言。
河州头城外,徐风年距河州境内二十里下寨。
本以为顾剑堂和曹长青定会来袭,谁知他们却闭门不出。
徐风年军帐中,沙盘已经组建起来,大小军将都聚于军帐中。
徐风年在沙盘边绕着看,就从沙盘上看来。
河州四郡,望北方向是河,靠西北方向是未曾开垦的丛林,南面是门户,由东面、东南、东北方向,也能入城。
宁峨嵋看了半晌道:“可从南边、东南边和东边攻城,只留东北方向一个出口。”
“四面一起打,他们没有退路,必定死战。”
“留一门,若是敌军顶不住压力,就会从那里退出,直接把他们赶到江河里和山里。”
徐风年沉吟道:“那他们就能从河中或者山里,直接通往其他州郡。”
“我大军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不仅要下河州,还要把这些西楚余孽和反贼赶尽杀绝才行。”
徐风年如此说,自然有他的原因,这是他第一次带兵出征,不打个完完全全的大胜仗怎么行。
他要靠此战役在北凉军中树立威望,若是还留个小尾巴,难免显的有些拖泥带水。
步军统领燕文栾道:“主帅,如要斩尽杀绝,一个不留,需先围城。”
“我们大军行了二月有余,敌军又不出战,一举进攻,全是攻城战,这样于我军相当不利。”
石付道:“步将军,不是我说,河州不是建安,你说围就围吗?”
“就算是围了,每一处的兵力也将非常的稀少薄弱,若是他们合力只打一处,我们如何照应?”
众军称是,河州虽然有两个方向走不通,但就算是只围其他走得通的几个方向,也是不太行得通的。
强行围城的话,每一个地方能分到的兵力不多,效果只会适得其反,又不知道城中情况,反倒有被曹长青和顾剑堂逐个击破的可能!
宁峨嵋又说:“那便不必围城,他们总不能跑了吧!”
“咱就整军半月,然后一举攻城,晾他城中那些杂军定挡不住我北凉铁骑。”
徐风年沉思着,问:“齐将军你怎么看?”
齐垱国这才开口:“回禀主帅,若是强攻,为把伤亡缩减到最小,我浮屠军定是攻城主力。”
“但需知一点,现在已经是酷暑天气,而且还会越来越热。”
“浮屠军皆是重甲,怎么可能耐得住那种热法!”
“别说浮屠军,就普通军士也难顶着酷暑天气攻城。”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热天打仗,温度本来就高,人又动着,越打越热,不被打死也能被热死。
徐风年顿了一会才缓缓道:“嗯,看来还要让他们多活几个月了。”
“只能待到暑天过了,天气转凉时方好厮杀。”
齐垱国道:“只能这样,而且如此还有一个重要的好处。”
徐风年疑道:“什么?”
齐垱国答:“我在建安时曾了解到,河州郡内的田地大半被莽兵烧毁。”
“杨慎兴破敌后,并没有修补田地,而是任其荒着,只顾着把莽兵掠夺的金银财宝收入库内。”
“故此,不急着打河州正是明智的选择,过不了半年。”
“饿也能把他们饿死,待顾剑堂和曹长青饿的前胸贴后背那时候,主帅大军杀到,试问何人能挡?”
徐风年大喜:“就如此办。”
而后,徐风年一边稳扎营寨,一边疏通粮道,专门朝凌州运粮至此,做好了先耗河州小半年的准备。
至此,倒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河州外,大军扎营,河州内,大军驻防。
两边谁都不先动,偶尔有一两次小小战役,也不过意在挑衅而已,不过二三百人小战,可以忽略。
一月无事,正值六月中旬,天气正热。
徐风年正在大树底下乘凉,咂一口小酒,身旁摆着半个西瓜,听几首小曲,自在得很。
军中将士哪里见过这种主帅,这哪像是来打仗的人,但有陈之豹的前车之鉴,没人敢出声,谁让人家是老大呢。
忽一日,收到探报,徐风年马上召集各将领至大帐中商议。
探子探到,曹长青派了十几个小队,每月都外出买粮运至城中,而且城中早已重新收拾了田地。
这也就是说,徐风年大军到此,敌人没消耗到,反倒消耗了自己。
到了时候,还是要硬打,而且势头过了,闲了几月的军士难免会产生些倦怠,这又是一件不利的事。
徐风年首战,由不得他不小心,但当下,战又不得战,消耗又消耗不到敌人,退又不得退,情况已近到了非常尴尬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