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怨毒的年轻宦官
年轻宦官没有想到苏逍会说这种话。
刺杀徐晓无异于和北凉作对,能取消任务,在年轻宦官看来,但凡是个正常人。
或者说,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特别庆幸吧。
怎知苏逍却说出那种话来,这摆明就是不识好歹。
“我已经付过一半的钱,那些钱,足够你花上几辈子的了,现在取消刺徐,你就可以舒舒服服,高枕无忧的享受那些钱,何必又要自找麻烦呢?”
年轻宦官道。
苏逍冷声说:“我怎么生活,不用你管,我跟你说的是生意。”
年轻宦官道:“我说的就是生意,我取消了。”
苏逍道:“我说过,只要你找了我,你做不做,都要给,少一个子都不行。”
年轻宦官道:“那我若是告诉你,我没有这么多钱,又如何?”
苏逍说:“很简单,拿你的命来抵。”
年轻宦官注视着苏逍,他面目年轻,身子却佝偻着。
就像是一张十几岁的面孔,配着一副八九十岁的身体。
“年轻人,你怎么不识好歹,刚刚徐晓身边那个,是徐堰兵,你可能不知道,就他一人,就有能破一城之力。”
“你刚刚若是动手,很可能就成为他的枪下鬼了。”
苏逍道:“那是我的事。”
“不过现在人被你放走了,还是那句话,拿钱,没钱,就拿命。”
年轻宦官活了这四百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是苏逍这种,不过这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他心中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我的命,也不是这么好拿的,我跟你说,我虽然很少打斗,不过四百年来,我一次都没有输过。”
“你真的有自信,能取我的性命?”
苏逍道:“没关系,你可以试试。”
“提醒你一下,曹长青就在外面,你需要做好以一敌二的准备。”
苏逍不是跟他开玩笑,要是打起来,苏逍真的会把曹长青叫进来。
因为这不是刺杀任务,杀了年轻宦官,是没人付赏金给苏逍的,既然是这样,苏逍就不会独自作战。
有帮手,他自然要用,他又不是什么江湖上的侠客,讲究一打一,讲究什么气节之类的没用的东西。
年轻宦官一怔:“曹长青,你说的是曹官子?”
苏逍没有回答,不过没否认,就代表了肯定。
年轻宦官觉得越发有意思了,伸出白骨般的爪子从怀里掏出来一叠银票:“钱我早就准备好了。”
“我很喜欢你,你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人。”
苏逍道:“适才若不是你放徐晓走了,你就知道,我要钱也要命。”
年轻宦官大笑着把银票用内力往前一送,推到苏逍手中:“你真有意思,你就这么自信,你能打得过徐堰兵?然后杀徐晓。”
“就算是王仙之在此,他可能也不会这般肯定吧。”
苏逍接过银票,点起来:“若是没有把握,我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说着,苏逍确认了银票数额是十万两没错,转身要走。
这种生意,不用杀人就能拿钱,他可真希望再来个十单八单的。
“等等。”
年轻宦官叫住了苏逍。
苏逍转身,他不会去想年轻宦官会不会反悔这种问题,要是他要反悔,刚刚就不会拿钱了。
“我还要请你一次。”年轻宦官道。
苏逍蒙着的脸,笑起来:“公公这次,又想杀谁啊?”
苏逍看着年轻宦官的背影,反正他这次要杀谁,都不可能是杀徐晓了。
年轻宦官猛的转过头来,苏逍怔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如此怨毒的面目。
准确说,是那双眼睛。
年轻宦官的眼睛里满是怨毒,面部也跟着扭曲起来,整个五帝庙,瞬间充斥着怨念。
“徐晓辱我太甚,那天杀的贼泼才,怎么敢如此说我。”
年轻宦官恶狠狠的说着。
苏逍并不知道徐晓对他说过什么,把他搞的这么生气,不过苏逍不太关心,他只关心生意:“公公,徐晓刚刚已经被你放走,现在又抱怨什么?你不会是又想杀他了吧?”
年轻宦官碎碎念道:“徐晓狗贼不能死,徐晓狗贼还不能死,但也不能让他白白辱我”
苏逍等着他开口。
天下太监几乎都一个样,他们怨毒得很,狠毒得很,恶毒得很
总之不管是什么,都要和一个“毒”字挂钩。
没了那根宝贝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恶毒呢?
他们和女人不一样,女人是天生没有,而他们是后天没有的。
随着时间的增长,他们的人格就会越发的扭曲,他们会产生一种错觉,天下,欠他们的,世道欠他们的。
有了这种思维,他们无论做出什么血腥歹毒,泯灭人性的事,他们心里都会非常的坦然。
想想看就知道,历朝历代,有多少次灭亡都逃不脱太监的干系。
就因为他们人格扭曲,内心阴暗,却又目光短浅。
这种人是很自卑的,他们内心的阴暗处,很敏感,很柔软。
他们讨厌别人拿他们的身体缺陷说事。
这个年轻宦官,哪怕活了四百年,也是个太监。
时间能让一个人成长,也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加的恶毒或者阴暗。
这四百年里,这个年轻宦官靠着吸食离阳的气运,已然极度膨胀,他想活的更久,所以他要除掉对离阳威胁最大的徐晓。
不过徐晓刚刚点醒了他,很简单,他徐晓只要是非自然死亡,那么北凉的人就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到离阳的头上。
就算徐晓的死,不是因为离阳,他们也会算在离阳头上,因为这就可以借机夺天下。
之所以,离阳的老皇帝,才不敢让徐晓死呢,否则徐晓怎么可能带这么点人就来太安城呢。
徐晓刚刚令这个与国同龄的太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只不过徐晓刚刚说话的方式,狠狠的戳伤了这个年轻的宦官。
徐晓说他是阴阳人,说他是妇人,说他是贱人。
这些话,年轻宦官已经有上百年没有听过了,这是他的痛,无法改变的痛,但就在刚刚,徐晓狠狠的戳到了他的痛处,狠狠的侮辱了他。
太监心里都是怨毒扭曲的,何况这宦官,他活了四百年,就更加扭曲了。
随即,他对苏逍说出了他的意愿:“徐晓不能死。”
“但是,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他比死了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苏逍安静的听着,这种生意,他还真是第一次接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