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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年代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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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支书的老房子是土坯房, 当初建的时候是奔着住几十年去的,非常结实耐用。

    前面是一个大院子,院里种了一颗袖子树, 现在这个时节,上面已经挂满了硕大的果实。

    司徒泽注意到她的目光, 解释道,“这柚子是当地的品种,内瓤很小, 又酸又涩, 吃不了, 不过皮是好东西,村民喜欢腌柚子皮, 或者晒干做酱。”

    “好吃吗?”桑语询问。

    “看做法,有的人家是为了给孩子当零食,会尽可能地做好吃一点,有的是为了下饭的,酸辣味会更重。”司徒泽道。

    “咸辣口的?”桑语大致明白了, 她老家也有这种, 不过是用剁椒拌, 味道很冲,但喜欢重口的人爱吃, 下粥下饭都是好东西。

    “对,你要是喜欢, 我讨点来。”司徒泽道。

    “不用,我看着袖子都长好了,我们自己做吧,现在太阳这么大, 三两天就得了。对了,这个能打吗?要不是给支书家送点东西?”这年头不能说买,但换是可以的。

    “没关系,村里人不在乎这个,你想打多少都行,到时我们给支书家送点糖果,他们家有孩子。”

    “行。”桑语很高兴,想到小时候吃过的味道,忍不住流口水。

    之后她继续参观这个院子,除了这颗十几年的大树遮阴的部分,剩下分三块,一块是一小撮菜地,上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根葱姜蒜,剩下的都被杂草覆盖。

    然后有一部分被圈起来了,应该是养鸡鸭的地方。

    不光是院子大,房子的格局也很宽敞,中间是客厅,因为没人居住,没有任何家具,显得很空旷。

    客厅两边是两个房间,也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只墙上贴着的报纸还在。

    客厅后面是厨房,一个土质的灶台,里面是空的,铁锅被带走了。

    然后厨房有三扇门,左边是一个小房间,没有窗户,显得昏暗。右边也差不多,但里面应该是放杂物的。后面那扇门推开,外面是厕所。

    这房子其实保养的很好,平日有打扫,干干净净的,就是东西也被搬空了,什么都没有。

    “这房子挺好的,支书家怎么不住了?”桑语打量完,看着司徒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扫帚,重新清理一遍。

    “这两年村里挣钱了,有积蓄的人家都建了青砖大瓦房,支书家房子开春新建好,都搬了进去,这边就空了。”司徒泽解释。

    打扫完,他让桑语在院子里休息会儿,“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去木匠那里看看,有没有现成的家具。铁锅今天是弄不到了,即便有也需要石匠把锅砌到灶台里。我先弄个瓦罐里,暂时用这个对付两天。”

    “好,你去吧,不用顾及我。”桑语没说什么矫情的话,坐了这么久的车,她确实也没啥精神。

    没多久,就有人进来了,他们搬着一张木床,一个大柜子和一张书桌,放进了右边的房间。然后把一张供台,一个四方桌,四条长板凳放在客厅。

    紧接着是几把竹编椅子,和一个小方桌,然后四个木桶放到了厨房,其中一个里面放着木瓢。

    “泽嫂子,这是泽哥让我们送过来的,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没有?”其中一个身上还有木屑的男人问道。

    桑语想了想,询问道,“有大木桶吗?洗澡用的。”

    “那个啊,泽哥说他暂时不用,他去叫石匠了,说是下午把屋子改造一下,弄个浴室出来。”那男子道。

    “这样啊,那谢谢你们了,我这边不缺什么了。”桑语笑着送他们出门,没办法她现在连水都没有,自然也不能请人喝茶什么的。

    送走他们,桑语看着送来的那些东西,从行李里找出一件旧了的衣服,用木桶去井边打了水,回来把这些都查了一遍。

    等它们都干了,她就开始铺床,刚刚那些人过来的时候,帮她带了满满一大捆干稻草。

    桑语以前看过别人用稻草编床垫,本以为自己坐起来会很难,但她只是刚开始陌生了点,编着编着就手影翻飞,很快就编得整整齐齐。

    她编得很厚的那种,上下两层,铺在木板床上,再放上竹编的席子,往上面一躺,舒坦!

    在床上滚了两圈,呈大字型又躺了一会儿,她才恋恋不舍起来,把自己的行李打开,放到该放的地方去。

    中午的时候,司徒泽没回来,但隔壁邻居送来了一碗面,说是司徒泽拜托他们做的,给了钱的。

    说是邻居,其实也隔着不少路,人家端着碗来,桑语立刻接过来,把自己的饭盒用水冲了,把面倒进去,然后把碗洗了还回去。

    顺便的,她还抓了一把糖,大概有六七个吧,“没啥好东西,这个给孩子解解馋。”

    邻居大婶笑得牙不见眼,“怪到你和泽子能成为夫妻,都是一样的大方,婶子就不客气了,也让我家的孙儿尝尝这京城来的糖啥样。”

    桑语笑着和她聊天,“我看外面那山上,一大片一大片都是甘蔗,都是村里种的吗?那你们可不缺糖吃。”

    “是嘞,这都多亏了你男人,他当初下乡的时候,我们村里可穷了,粮食种了要上交,自己就不剩下啥了,家家户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后来说有知青要来,说什么支援农村建设,还不是抢我们口粮来了,村里人老不愿意了。但这不是没办法嘛,上面下了任务,我们就得接着。”

    这婶子显然是个健谈的,见桑语愿意和她聊天,自己拉了一把竹椅子,坐在院子里就滔滔不绝起来。

    桑语边吃面,边听她说八卦,借此了解这个村子的情况。

    外面大家都叫生产大队,但村里人还是更习惯叫橡树村。

    橡树村地处南方,是鱼米之乡,历史上这里出产的稻米就是贡米,这些年也风调雨顺的,所以倒也没饿死过人。

    可前些年其他地方灾害频发,为了支援祖国同胞,整个县的粮食产出要收上去七成,剩下的三成,一成留着育种,两成用来填饱自家的肚子,日子过的委实艰难,说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不为过。

    这里大稻谷是一年两熟,夏收和秋收,可除了这两个季节忙,农村哪里有闲下来的时候。

    北方因为气候的原因,需要猫冬,可南方就完全不一样了,冬天也有能出产的农作物,所以一年到头忙活个不停。

    可即便这样,日子也没更好过起来。

    知青下乡让村里更添了一重困难,当时村里人心底都是抵触的,不愿意接受这些外来人和他们抢粮吃。

    然而,在知青中出了一个司徒泽,在适应了乡下生活后,他眼明心亮,一下子就发现了某户人家种在地里那半拉子甘蔗特别甜。

    他在村里打听,知道这甘蔗是本地的品种,皮很厚,咬着费劲,但甜度爆表,适合熬糖。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为了填饱肚子忙活,谁也没那个精力搞这不当吃的。

    司徒泽知道后,寻找了专家来,勘察了大半个月,终于确定这里的地质非常适合种甘蔗,尤其是那种本地甘蔗,含糖量非常高。

    最重要的是,还不用占田来种,旁边的荒地山地就行,那一大片一大片的,可以种很多很多甘蔗了。

    本县,不,本省都不是产甘蔗的好地方,平时农民自己种点,也顶多自家吃吃,形不成规模,大多数售卖的糖,都是别省来的。

    弄清楚这点后,司徒泽就上下跑关系,最后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居然把橡树村弄成了试点。

    他们可以大规模种植甘蔗,作为上交作物的一种,这样一来,他们交的粮食就可以减少一半。

    如果说,以前是交夏季粮和秋季粮加起来的七成,那么开始交甘蔗后,就只需交夏季粮,而秋季粮他们能全部留下来。

    此命令一下,整个村子都乐疯了,大家忙完了农活,连夜去山地荒地开垦,争取种更多的甘蔗。

    当时村里人不够,为了赶上好时节,村支书还发了大家叫上亲戚朋友过来帮忙,理由也很好找。

    大家都是一个城镇的,我们村先试点,要是成,你们以后也可以这么干了。

    这对大家都是好事,所以现在过来帮忙干活吧,我们多种一点,看看效果。

    效果是惊人地好,两年过去,橡树村肉眼可见地富裕起来了,他们不仅有充足的粮食,自家还能留下一些甘蔗熬糖,拿出去卖或者留下,都是好东西。

    大婶说着激地拍大腿,“我和你说啊,你可真是找了个能干的男人,村里那么多小伙子,再加上知青院那些,没一个比得上他的,你以后有福喽。”

    桑语笑笑,“借您吉言,那现在其他村里也种上甘蔗了吗?”

    “种了种了,这十里八村的,哪个村也没落下。看着我们日子过的好,他们可眼红了。嘿,他们眼红也没用,谁让他们没有司徒知青呢,他们村的知青都是没本事的,比不上泽小子。”大婶可得意了。

    之后她就一个劲地在夸司徒泽有多好多好,她又是多么有福气,能嫁给司徒泽这么能干的男人。

    大婶还神秘兮兮的和桑语八卦,“你可要看牢了泽小子,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他。不说远的,就我们村,那些小姑娘可喜欢往他面前去了,不过她们都没啥文化,哪里配上仙人般的泽小子。但那些知青就不一样了,知青院里有一个,长得可俊了,惦记泽小子两三年了。可惜泽小子看不上她,都没咋搭理过。”

    婶子说着说着就歪楼了,开始说那些姑娘如何如何倾慕司徒泽,而司徒泽是如何冷脸的把他们赶走,那叫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桑语陪着说了好一会儿,把村里的情况了解个七七八八。

    这个村有八十来户,三百多人,原本是分了两个生产队,后来为了种甘蔗,又合到了一起,人多力量大嘛。

    除此之外,还有将近六十人的知青,原本刚开始两年,就十来人,可等村里富裕起来后,去年前年每年都加了三十来个。

    今年少是因为除了他们,其他村也种了甘蔗,需要更多的人手,所以知青都分摊下去了。

    村里由周支书总领,然后两个生产队长,一个会计,一个妇女主任,司徒泽属于编外人员。

    他干了很多事,但并没有挂名,可他在村里的权力还是蛮大的,上到支书,下到普通的社员都愿意听他的,毕竟他给大家带来了好日子嘛。

    也因为他的关系,桑语很是受到了村里人的热情。

    聊天的工夫,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婶子嫂子,她们都拿着自家的东西,这家送点青菜,那家拿个南瓜,萝卜青菜,辣椒缸豆等等等等。

    很快,上午送来的竹编框里,都装满了,之后又是村委送来的粮食,说是两人三个月的,吃完了秋季稻也差不多丰收了。

    桑语感谢了她们,然后一一送走了,等院子彻底清净下来,她转个圈,发现没什么可做的。

    就拿出纸笔,给周红霞写信。

    没错,就是写信!

    当然不是告诉她自己到了这里,日子过的如何?

    她写信是为了再一次挑拨周红霞和桑红武的关系,等这封信寄到,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周红霞正好可以回去。

    桑语在信里放上七百块钱,告诉周红霞,这就是她和桑久未来的私房钱了。

    她不会给周红霞自己的地址,以后母女姐弟就断绝关系,反正他们对原主本来就不好。

    但看在血缘的份上,她也不愿意让周红霞母子没了下场。

    所以如果周红霞聪明的话,就知道不用在她身上花心思了,那两千她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桑语给周红霞出主意,如果她想未来过得好,就不建议离婚,毕竟桑红武的工作还在,每月的工资都不少。

    她呢,最好还是回去,但也不需要和以往一样伺候那两父子。

    回去后,她尽管叫桑红武给生活费,不给就闹,闹得让大家都知道。

    吃的穿的家用开销都要桑红武出,那七百块钱不就省下来了嘛。

    另外,她要有本事,还可以多要一点,给桑久攒着,免得全便宜了桑义和李素兰。

    桑语在信里教周红霞怎么闹,怎么威胁,反正就是撒泼打滚一条龙服务。

    她还和桑久说,桑义是他的阶级敌人,桑红武是偏向敌人的,只有到手的钱才是他的,所以他得帮着周红霞,面子算什么,钱才是正经。

    挨骂挨打也不算事,只要钱到手了,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另外,要实在要不到,他们还可以和桑义合作,只要一遍遍告诉桑义,桑红武手里的钱拿不到,就会便宜了李素兰,那还不如兄弟两分了呢。

    桑语列了一三四五个步骤,教他们怎么一步步把桑红武的钱全部榨干。

    可以预见,未来的桑家一定非常非常精彩。

    对了,光桑家还不够啊,王继军和李素兰也不能过得那么舒坦。

    桑语在信里还说了一些套路,让桑义以大舅子的名义,和王继军一起玩,坑他的钱。

    反正现在的王继军也是个流子,整日里吊儿郎当,拿着家里的钱挥霍。

    那她就出主意,让桑久桑义兄弟帮着多花点。

    毕竟他们为了李素兰,都可以不要原主这个亲妹妹亲姐姐,那多花点李素兰夫妻的钱,不也是正当的吗?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白眼狼,冲着好处去的。

    信写完,桑语浑身舒爽,拿来信封细细地贴上邮票,信封上只写了寄去的地址,并没有回信的地址。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半下午了,司徒泽带着一个石匠回来,简单改造了一下厨房左边的房间,把那里弄成了浴室和冲水的厕所。

    干完活石匠就回去了,表示明天还会过来,同时他也会带一个大铁锅来。

    他是远近闻名砌灶手艺最好的,这十里八乡要弄灶都会找他,做的灶不仅热的快,还不会跑烟。

    而且他也知道从哪里可以买到大铁锅,算得上一条龙服务了,今天过来就是测量灶台面积的。

    弄完了这一切,司徒泽打了水回来,用陶罐烧了热水,让桑语可以简单擦洗下,晚上照例是邻居送来的饭。

    吃饱喝足就上床休息,因为是刚来,他们还有两天假期。

    洗漱好,司徒泽就带着桑语去了县里,虽然他们带的东西不少,但需要的更多。

    这算是从头开始撑起一个家了,如果没条件,像昨天这么简单对付过去也是可以的,以后慢慢添置。

    可他们并不穷,也不缺票,何必委屈自己,当然把需要的都备齐。

    另外,他们寄的包裹也到了,放在邮局里,因为太多邮递员骑着自行车也不好送,只能给他们送个消息,自己去取。

    等他们从县城回来,大包小包几乎把整个客厅堆满了,如果不是拖拉机帮忙运回来,他们还不一定拿得回来。

    之后就是大整理了,墙面贴上报纸,桑语爱干净,特意买了胶水,让司徒泽糊墙。

    房间装上门帘和窗帘,这样打开门窗也不怕蚊子进来了,床上再挂上蚊帐,衣服都放进衣柜里,被子先晒一晒,然后放进大箱子里。

    食物放到厨房,剩下的放杂物间,柴火他们也弄了不少,叫了村里人帮忙,至少能用到第年春天。

    忙忙碌碌收拾完,终于等到石匠带着铁锅过来,他手艺极好,三两下就弄好了,糊上黄泥固定住,然后烧火让它们干的快一点。

    黄泥烧干后,石匠测试了一下,灶温没有问题,烟的走向也没有问题,剩下的就是多烧一会儿,让新灶适应适应。

    一晚上就在添柴火中过去,这次他们有锅了,烧了很多热水,可以痛痛快快洗一个热水澡。

    晚上休息的时候,躺在蚊帐里,桑语感受到身边有一个巨大的火炉,有点不自在。

    想要转个身面向里面吧,又怕惊到身边人。

    她微微侧头,看向这个好看的男人,只见他双眼微阖,表情平静而克制。

    桑语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睡姿规规整整的,显得极为有教养,身体笔直,双手放在腹部。

    和她完全不一样,桑语自己睡觉是个不老实的,入睡前就喜欢翻来覆去,睡着了她就不知道了。

    可这会儿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这叫她不知道该不该翻身。

    可她心痒痒的,就是想一下,再一下。

    桑语一边观察司徒泽的反应,一边调整自己的身体。

    她以为自己没发出任何静,可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任何一点细微的作,都能被旁边人发觉。

    司徒泽交握的手了,眼睫轻巧地睁开,幽深的瞳孔看向桑语,倒映出她如月般白净的容颜。

    桑语没注意到他的反应,不老实地来去,终于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长叹一口气,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就在这时,一只灼热的大掌放在了桑语的手臂上,烫得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好像反应过度了,躺下来侧着身子,不敢去看司徒泽的表情,面上强装镇定,“怎,怎么了?我打扰你了。”

    司徒泽不说话,盯着她的脑袋,眼底深处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良久,他声音平静的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打扰我,怎么自在怎么来。”

    “真,真的呀,好的。”桑语缩着身子,把头埋进枕头里。

    她觉得自己脸很红,主要是这气氛怪怪的,怪暧昧的。

    之前他们虽然结了婚,却并没有住在一起,昨晚太累了,桑语到头就睡了。

    今天虽然也累,可不知道为什么,迟迟睡不着。

    她不会是失眠了吧?

    桑语叹息着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有点烦躁,又有点莫名的冲。

    “睡不着?”司徒泽暗哑的声音传来。

    “嗯,”桑语低低的应声。

    “那我们做点能让你睡的着的事?”司徒泽的声线带上了磁性,仿佛暗夜里的幽灵,在用诱惑的声音勾引着什么。

    桑语脸颊一红,“什,什么?”

    司徒泽的手重新放到了桑语的肩膀上,停了一下,然后缓缓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桑语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何种反应,睁大眼看着。

    她看见那如玉般好看的容貌越靠越近,看着对方的薄唇越发的鲜红,看着黝黑的瞳孔里泛出吃人的光。

    最后,她失去了视觉,只剩下触觉。

    洞房花烛明,舞馀双燕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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