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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年代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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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 桑语也没有离开,她已经和司徒泽领证了,严格意义上来说, 已经是司徒家的媳妇了,那家里办丧事, 她这个孙媳妇没道理不到场。

    至于桑家那边,她怀疑桑红武压根也不发现她回没回去,毕竟拿到了她工作转让的同意书, 应该一心去办这件事了, 还注意她干什么?

    桑语拉着两个孩子在小公园呆了一会儿, 耐心哄劝他们,让他们停下别哭。

    之后带着他们去国营饭店打包了二十几个包子, 今晚估计会很忙,大家可能顾不上吃晚饭。

    现在快下午五点了,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国营饭店的包子已经蒸好了,香喷喷的, 两个孩子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

    桑语给两孩子一人一个, 然后一手提着东西, 一手握着两人的小手,回了医院。

    他们回来的时间正正好, 司徒泽已经联系好了车子,把奶奶带回去。

    举办葬礼的地方不是部队他们之前住的家属楼, 而是司徒家老宅。

    那是一栋老式的破旧小四合院,很久没人居住了,到处都是灰尘。

    司徒奶奶临死前特意交代,这里才是她的家, 她要回来这里,司徒海两兄弟提前过来打扫过了,但边边角角还是有不少蜘蛛网。

    好在瓦片还是好的,不怕漏雨。

    到了晚上,灵堂已经支起来了,天空也下起了小雨,雨势慢慢变大,很快就变成暴雨倾盆。

    桑语点着蜡烛,去了厨房,发现司徒泽准备得细致,柴火和油粮米面都有,水缸也是满的。

    估计是刚刚进进出出的人送过来的,他们帮着运来了棺木,和其他需要的东西。

    桑语洗了锅,烧了热水,然后把那些包子重新蒸熟,端去了正堂。

    此时外人已经走光了,留下他们自己家的人守夜,大嫂没说什么,站起来帮着收拾好桌子,然后给司徒云和司徒泽各拿了一个,打发他们去隔壁的房间里。

    然后她又用碗装了,给司徒涛端过去,“爹,您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身子。”

    司徒涛抹了把脸,声音沙哑道,“我没事,你们奶奶走得安详,没受什么苦。”

    兄弟三人没说话,沉默地坐着。

    陈欣悦见此,站起来给自己丈夫拿了两个包子,塞到他手里,“矫情啥啊,快吃点东西,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这年头葬礼所有形式都要节俭,不可能大摆宴席,但停灵一天让人来祭拜一下还是可以的。

    司徒涛是这个军区的师长,他的那些老部下肯定会来,另外还有一些在京里的亲戚,比如姜红的娘家。

    明天事多着呢,要接待客人,还要选墓地,后天就得下葬。

    其实说起来,容人难过的时间,就今天一晚了,明天就会忙得脚打后脑勺。

    也正是这话,第二天天不亮,小院就热闹了起来,桑语昨晚哄睡了两个小家伙,出去陪着大家熬了一夜。

    白天作为司徒泽妻子的身份,接待了不少客人。

    众人纷纷好奇,没听说司徒家的三小子结婚了啊,什么时候的事?

    姜红和陈欣悦作为大嫂,就给人解释,“这是我们家老太太看好的孙媳妇,趁着还有精神,就把老三叫回来相看了,谁想到老三这家伙,一眼就看中了。这不,在老太太去世前,给他们简单办了一场。”

    “哦,那可是孝顺孩子,老太太也是走得没遗憾了。”

    “那可不嘛,老太太可高兴了,一口一个好孙媳呢,把我们这些老人都扔别上了。”

    “瞎说,你们家来太太我还不知道,最是疼爱你们,聊天的时候,就惦记着你们喜欢吃这个那个的,要给你们寄过去。”

    “是是是,奶奶疼我们呢,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走了呢。”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来一个人,都要说上一遍,说得大嫂二嫂口干舌燥。

    桑语作为新媳妇,和众人都不认识,也不随意开口,在提到她时,就勤快地给端上茶水,拿出瓜子花生等。

    一天下来,她忙着烧水,倒茶,也是几乎没停过。

    到了晚上,还要和大嫂二嫂一起,准备一盆子打卤面。

    今晚就不只是司徒家自己人守夜了,还有亲戚和抬棺材的人,得给他们准备好夜宵,别饿着人家。

    晚上桑语和大嫂二嫂轮流休息,第二天早早起来,趁着天未亮,把棺材抬上车,然后运到郊外的墓地去安葬。

    这一忙就是一上午,抬棺,下棺,填土,然后回来,所有人都是精疲力尽。

    不过葬礼也算是结束了,司徒涛看着儿子儿媳们,先问了桑语,“原本我该提前去你家的,可这小子动作太快,都没来得及和你父母聊聊。”

    桑语摇摇头,“不用了。”

    司徒涛也知道桑家的情况,闻言沉吟了一会儿,也没有劝,只道,“要是家里困难呢,不用瞒着,尽管和阿泽说,要是他办不了,找我也可以的。”

    桑语点头答应下来,但并不打算去做,为了司徒泽这个儿子,司徒涛都没有徇私,桑家那些人,算了吧,他们还没这么大的脸面。

    “你们下乡是什么时候?东西都准备齐了吗,缺什么票可以和我说,我去淘换一些。”司徒涛知道他们目前是不缺钱了,但票不知道缺不缺。

    “后天,我们不缺票。”司徒泽淡淡的道。

    司徒涛没多说什么,转而问起大儿子和二儿子什么时候走。

    他们请假的时间有限,下午就要离开了,最迟也只能拖到晚上,司徒泽一拍定音,“那我们吃个团圆饭,你们就各自忙去吧。”

    说是团圆饭,其实就是把厨房里剩下的东西都用掉,大家坐在一起吃完,就各自散了。

    因为他们都忙,赶车的赶车,要开会的去开会,最后留下司徒泽和桑语收拾一下这个院子。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该打扫的都打扫过了,只是把东西归位,然后窗户关好,门锁上也就是了。

    桑语看着司徒泽把院门锁好,转身打量这个胡同,发现后面是个死胡同,周围只有几户人家,转个弯就到了大街,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她好奇地询问了一下,“这附近都住的什么人啊,这两天我们办葬礼,都没看到有人出来。”

    司徒泽想了想,“以往没注意过,好像都是那些逃亡了海外的人留下的私产,这些年也没人居住。”

    “咦,京城还有这地方?就这么一直空着吗?”按理来说,这些没主人的屋子应该会收上去,然后分配给其他人居住才对。

    “原本应该是有分配的,不过那些房子都没怎么修缮,院子看着大,其实不好住人。再加上建国后兴建了许多工厂,这一片的人迁走了大半,都进了厂,离得远还是住在厂家属区方便。附近除了老住户,新搬过来的少。”司徒泽解释道。

    桑语眼前一亮,“那这几个院子属于哪个单位?能买吗?”

    司徒泽没想到她还有这想法,“家里其实不缺住的地方,这几个院子都很破,得重新建。”

    不说军区的家属院了,师长分配的房子,是一栋两层的楼房,上面四个大房间,下面也有三个房间,客厅和厨房都很宽敞,别说住他们三家人了,就是再来几个都宽敞得很。

    再说司徒家老宅,虽然是个小四合院,但正房加左右厢房总共有十来间,还有倒座房,完全不缺住的地方。

    “反正我的钱存着也是存着,我喜欢四合院,我们买下来修缮好,以后说不定可以租出去,还能赚租金呢。”桑语笑嘻嘻地道。

    这可是四合院哪,要知道后世一个小四合院,都是千万起步的。

    这里有四套,加上司徒家老宅,就是整整五套,占据了这条小胡同,如果都买下来,那整个胡同就都属于他们了。

    她不知道这里以后会不会被拆,但无论如何,买下来都不会亏,拆的话,这么大的面积,能换多少套房子啊。

    要是不拆,那更好了,四套四合院,也是价值千金了。

    司徒泽在心里算了算,“四套拿下来,最少需要四千,我这里只有一千,剩下的要留下给你置办东西,父亲给了我们一千,我再想想办法,找人先借来。”

    “唔,不用,我这里也有两千。”之前王家给了五百,被她花去了一百多,然后又坑了桑红武一千,就还剩一千三百多。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已经计划好了,把桑红武的钱都坑来。

    总共两千七,那自己就拿两千好了,剩下的七百寄给周红霞母子,倒不是她善心,而是这是最好让周红霞母子和桑红武父子决裂的法子。

    周红霞有钱了,她还会不会和以前一样伺候祖宗一样伺候桑红武?

    她可能不会离婚,但绝对不会像之前那么听话。

    那么就好玩了,桑红武和周红霞夫妻面不和心不和,桑红武和桑义父子面和心不和,桑义和周红霞桑久脸上都不和,而桑久和桑红武之间也撕破了脸皮。

    再加上李素兰的时不时掺和,这家人肯定会过得非常热闹。

    对了,她还要告诉周红霞,让她使劲地闹,反正就是从桑红武手里扣钱,能扣来多少生活花销,攒起来以后都是桑久的。

    这样一来,桑家还有清净日子好过吗?

    想想桑语都要笑出声来,好在她忍住了,没有真的笑出声。

    不过她满脸笑意的样子,让司徒泽误会了,以为她是真的喜欢四合院,倒是更用心了几分,“我找人打听清楚,看这里挂在那个单位名下,如果可以就全买下。”

    他并没有问桑语的钱是哪里来的,或许他心里早已清楚,无非是桑王两家给的补偿。

    没错,就是补偿!至于这补偿是桑语怎么得到的,那不重要,只要他的姑娘不吃亏就好。

    桑语猛点头,“好的,对了,这存折你拿着,买房!”

    司徒泽笑了笑,“没这么快,打听需要时间,估计下乡之前办不成。”

    “没事,不着急,你慢慢找人问就是了。钱放你那里,打听好了就买下来,也省得找我要了。”桑语这么说着,可面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着急,她太着急了,这么好的地理位置,这么好的四合院,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人抢去了呢,怎么能不着急?

    司徒泽无奈,打算动用一下关系,既然妻子这么喜欢,那就满足她吧。

    不过在没办好之前,他不打算说,免得出了意外让她失望,“那我先送你回去。”

    “好。”

    “下乡的东西准备好了吗?还需要买什么?”他依然知道桑语不缺钱,之前说没钱是在说谎,但他并没有提起这个,而是一样样报名单,给桑语查漏补缺。

    这次就全面多了,不像之前都是便宜的必需品。

    桑语听他报完,不好意思地笑笑,既然他不提,那就忽略过去,“都买齐了,对了,我还定了两床大棉被,一个八斤重,一个五斤重。”

    “在哪里?”司徒泽沉吟,“这个我们不好带,寄过去吧,花一点钱,但方便。”

    桑语转身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凑到司徒泽的耳边,“空间里。”

    是的,她坦白了。

    因为桑语很清楚,司徒泽是个聪明人,自己的种种异样,他全看在眼里,只是不说而已。

    下乡后她忍得住不动用空间吗?

    空间里那么多存货,食物,布匹,药材,她能忍住不用?

    她觉得不行,本质上,她就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却得处处忍着,处处隐瞒,她是做不到的。

    她和司徒泽还有一辈子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了意外,需要药啦,灵泉水啦等等,难道她能眼睁睁看着,然后不去动用?

    所以空间的事早晚会暴露的,就像她坑了桑家和王家的钱,估计在司徒泽眼里,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她决定赌一把,直接告诉司徒泽。

    如果司徒泽是真的爱她,那么这个秘密,他也会帮着保守。显然是司徒泽比她更聪明,能更好地利用空间,然后帮她保守住秘密。

    如果司徒泽不爱她,或者说以后不爱她了,那么享受到空间好处的人,还愿意失去它吗?

    所以哪怕司徒泽就是假装,也会装□□她一辈子。

    毕竟空间只存在她的意识里,连媒介都没有。

    这么做她只需要担心一点,司徒泽为了更大的利益,会不会把她供出去。

    可想来想去,司徒泽还能有什么更大的利益,不惜牺牲他呢?

    他是师长的儿子,有一个团长大哥,市长二哥,如果他野心勃勃,那早就走入政坛了。

    然而实际上,他并没有接触政治的打算,不然即便是下乡,凭着他在村里做的事,也可以争取村干部或者公社的干部,以此为跳板。

    但他没有,到现在还是个普通的党员。

    不要权,钱也不缺,凭自己就能在这个年月挣下一千多,等以后他只会更能赚钱。

    最后就只剩美色这一个诱惑了,那么又回到了原点。

    除非出现一个迷得他神魂颠倒的人物,不然凭借着空间的诱惑,司徒泽就是装,也得给她装出深情款款来。

    一旦叫她发现,呵呵,她空间里有药方可以叫人死得无声无息。

    桑语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要司徒泽没有暴露她的秘密,那么只要他背叛,那就送他去死好了。

    如果暴露了空间的事,那她也会先送他下地狱,然后再自杀。

    想到自杀,桑语居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心理波动,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不知不觉间,她眼底带上一丝恶意,打量司徒泽的眼神,带着诡谲的光。

    司徒泽感受到了,但他只是握了握桑语的手,对此不做任何评价,“空间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桑语歪头,“我怕被人看出来,可里面真的好多好东西啊,我忍不住不用的。”

    “没关系,想用什么告诉我,我会帮你遮掩好。”司徒泽握紧了她的手。

    桑语眉眼弯弯,笑得好似没有一丝阴霾,“那……可太好了。”

    司徒泽重新打开院门,推开一间卧室,关上门才对桑语道,“你把要寄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们先寄过去,花点钱没事,到那边再从空间拿,可能会露了痕迹。”

    桑语点点头,拿出那两床被子,想了想,又从里面拿出风干的猪肉和鸭子,以及一条大大的火腿,把他们用麻袋装起来,剩余的位置塞满了白木耳。

    这是空间里的库存,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桑语总觉得,自己好像很喜欢吃这几样东西。

    司徒泽没说什么,只问了句,“够了吗?”

    桑语点点头,表示这些就够了。

    司徒泽一把扛起那些东西,把钥匙给桑语,让她锁好门,然后带着她去了邮局,邮寄这些东西。

    邮局的人看到这么一大包,吓了一跳,“你们确定要寄这么多,这可不少钱啊。”

    司徒泽笑笑,“这是寄给乡下老人的,我们进了城,不能在老人跟前孝顺,这两年冬天又冷,我们攒了好些时候,才弄来这些棉花。老人怕冷,年轻人自己扛扛没事,不能亏待了老人。”

    “说得是啊,”那邮递员感叹了一下,“好小子,是个孝顺的。我爷爷也八十多了,在乡下我大伯家,平日里也还好,就是冬天难熬,没到冬天我们就提心吊胆的,一再嘱咐他别出门,就怕冻着了。”

    既然是为了老人的,那他就不劝了,再贵也得寄不是?

    最后计算了一下,总共花去了七块八毛,可真是价格不菲。

    做完了这些,他们匆匆赶上班车发车的时间,回了东郊。

    桑语和司徒泽告别,约定后天在供销社门口见面,到时会有车送两人去火车站。

    之后她就回了桑家,说来好笑,她两天两夜没回来了,桑红武和桑义两人一个也没发现。

    父子两站在客厅里吃饭,看他们都端着饭盒,显然是从厂食堂打来的。

    他们看到桑语回来,也没问上一句,完全无视了过去。

    桑语也懒得管他们,反正还有一天时间,等明天晚上,把那剩下的一千七坑到手,他们就知道心痛了。

    两方互不搭理,桑语直接回了房,休息了一会儿,等确定客厅没人了,她才出去烧水给自己洗澡。

    水快热的时候,桑义出来要热水。

    桑语淡淡的道,“没有!”

    “你烧了,”桑义皱眉,这些事以往都是桑语干的,只不过前两天,无论他们怎么叫人,桑语都躲在房间不出来,他没法只好自己动手。

    现在桑语已经烧了,凭什么不让他用。

    桑语按住锅盖,“我只烧了自己的,你想用等会儿自己烧。”

    “你!”桑义举起手要推她。

    “你动手一个试试,信不信我立刻出去说你的工作是买来的?”桑语冷下脸威胁道。

    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桑红武就不用说了,周红霞也干了一些不好的事,比如当初趁着勾引桑红武,桑义也不赖,不仅工作是买的,文凭也是造假的。

    他目前这份工作需要高中文凭,即便是买来的,但也有硬性条件,为了达标,桑红武给高中某个主任塞了不少钱,买到了一张毕业证。

    真以为自己多清白呢,她之前没冲着桑义来,是没必要。

    毕竟说到底,兄妹之间没有因果关系,亏待原主的是桑红武和周红霞,而桑久,那是原主真心对他好,可他却是个白眼狼。

    李素兰确确实实做了对不起原主的事,她才会报复一二,但实际上她做的也不对,不过是煽风点火而已。

    如果桑义不来惹她,她是懒得搭理的。

    桑义被她冷酷的神情吓得一哆嗦,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结巴道,“你,你你别得意,你下乡了就回不来了,哼。”

    说完他就落荒而逃。

    桑语冷冷看去,和主卧室的桑红武对视一眼,桑红武眼里要冒火,出口就要教训桑语,可想到她这些天爆发的威力,顿了一下,“啪”地关上了门。

    桑语:……有点想笑,不知道等明天过后,桑红武是会躲着她呢,还是恨不得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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