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无功而返
杏儿和陈老夫人说明白，知道陈老夫人指望不上了，便只能一心等申玉回来。
阿飞每日哄了天儿睡着就去杏儿屋里陪杏儿一起等申玉。
可每天等到深夜，也不见申玉回来。
杏儿把天儿是如何中毒的猜测告诉阿飞。
阿飞知道轻重，对天儿绝口不提，只是更盼着申玉真的神通广大，早日将解药带回来。
既然申玉已经去找解药了，阿飞便也没有去赤巾军分部求助。
他原想着这么大的事情，应该赶快告诉师父陈知彦。
可杏儿拒绝了。
原本这落回之毒就是从皇宫来的，天儿与皇宫从未有瓜葛，而且中毒的都是陈家人，这中毒的缘由八成是和陈知彦或是陈家有关。
这个时候告诉他，他能做什么？
去皇宫为家人讨公道吗？
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要不要了？
前程要不要了？
他爹的血仇报不报了？
陈知彦已经背负了太多，杏儿不想他在这个时候再为家人担心。
等到第九天，申玉终于回来了！
她脸色呛白，瘦了有个八九斤，原本就不胖的人仿佛就剩一把骨架。
阿飞和杏儿搀着她坐到凳子上，杏儿给她倒茶。
阿飞急着问：“怎么样？找到解药了？”
申玉摇头：“没有。”
阿飞失望：“那你这么多天干什么去了？唉，我还是去分部找帮手吧！”
说着，阿飞就要出去。
申玉用力抓住他：“分部帮不了咱们。”
阿飞不爱听：“你为什么这么说？怎么帮不了了？你人微言轻，我可不一样！我娘可是李天骄！大不了，大不了我就说我也中毒了，他们自然更尽心些！”
申玉道：“谁中毒都没用！你坐下我告诉你们。”
她一饮而尽手中的茶道：“我趁采选宫女混进皇宫，做了皇后宫里的一名洒扫宫女。这几天我一直查访落回之毒。”
杏儿问：“你查到什么了？”
申玉叹气：“这落回之毒与皇后和三公主有关。”
“三公主？”杏儿想起那个自己没敢抬头看清面目的公主。
“对。”申玉道：“你和我说过，三公主的娘是苗疆公主。她生下三公主就死了。”
“是。”杏儿道。
“苗疆在什么地方？”申玉问。
阿飞抢着道：“这还用说，苗疆自然在西南。”
申玉点头：“不错，苗疆公主死前给皇后献了神药才换来皇后收养三公主，并将三公主记在自己名下。我怀疑，这落回之毒就是苗疆公主献给皇后的神药！”
杏儿心中一惊：“神药是毒药？”
申玉道：“你说过，落回之毒是天下至毒。这样的奇毒，本就来自西南尊贵的苗疆公主拥有，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对你我来说它是毒药，可对皇后那样的上位者，怕还真是神药！你们可知道三公主今年多大了？”
杏儿和阿飞摇头。
申玉道：“整整十八岁。我让分部查了历来皇后对外的赏赐。十八年前皇后从不赏酒。从苗疆公主死了以后，皇后开始有赏酒这样的行为。开始很少，五年前开始很多。五年前正是匈奴大举进犯，而大越境内的起义军揭竿而起的时候。”
杏儿问道：“有没有查过皇后都赐酒给了谁？”
“有。”申玉道：“开始都是给宫妃的家眷，后来有几位文臣，最近几年，武将最多！而且每家赐酒的间隔都是三个月。”
“听着与记载中落回之毒的服用时间一致。”杏儿道。
申玉继续道：“八年前有位淑贵妃，深受皇帝宠爱，她怀了身孕后，家人就接连死去。先是她的祖母，然后是祖父，后来是她的母亲和父亲，在即将生产前一个月，她自缢而亡，留书说她罪孽深重，不敢苟活于世，希望看在她以死谢罪的份上放过她的弟弟。”
杏儿紧张道：“她写给谁的？”
“不知道。”申玉说：“但她死后，她弟弟确实没事，一直活到现在。”
阿飞忍不住打断道：“不是说天儿的事？不是说落回之毒？这淑贵妃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申玉道：“我怀疑，苗疆公主死前用落回这天下至毒换了三公主活命的机会，皇后得了此毒，开始用它掌控后妃。这淑贵妃过去很是得圣宠，还有过传言说皇帝曾经许诺过淑贵妃，只要她生下的是儿子，就会立为太子。那个时候皇后已经有两个儿子，可一直没有立太子。”
“所以如果淑贵妃生下孩子，皇后和她两个儿子就会地位不稳。她为了自己和孩子，给淑贵妃的家人下毒，因这落回之毒需三个月一服续命，可以精确的控制死亡时间，所以皇后刚好可以以此来威胁淑贵妃。淑贵妃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去，明白自己若真生下未来太子，自己的母家也就死光了。为了保存家族，她才会在生产前自杀，这样至少她的弟弟还能活下来。”杏儿有些想明白了。
申玉赞同道：“所以这落回之毒的解药只可能在皇后和三公主那里。”
阿飞道：“那你都进了皇宫了，去皇后寝殿找啊！”
申玉叹气道：“找过了。我找了八日。别说落回之毒，皇后寝殿里连一粒药丸都没有！”
“上次那个吕内侍呢？你查过他没有？他替皇后办事，说不定解药在他那里！”杏儿提议。
申玉摇头：“找过了。没有。我混进皇宫之前就让分部找了出宫赐酒的内侍宫女名单，不止吕内侍，每个那天来陈家的人我都搜过她们的住所，一无所获。”
“怎么会？皇后如此小心吗？”杏儿忧虑道。
“那是自然。”申玉道：“这落回之毒不论在谁手里都是致命武器，自然会好好保管。”
杏儿想了想，道：“皇后那里不行，那只有从三公主下手了。”
申玉道：“三公主就住在皇后的立政殿。她的寝宫我也搜了，除了珠宝衣裳，别的什么也没有！”
阿飞生气道：“那这毒是从何而来？她们现变的不成？那又如何解呢？天儿怎么办？这已经十日了！”
杏儿此时反倒不紧张了，她反复思索，沉吟道：“三个月一到，怕是这吕内侍还会上门！”
申玉也这么想：“说的不错，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来。”
“为什么啊？”阿飞还不明白。
杏儿解释道：“你想，申玉刚说了，皇后之前是利用落回之毒挟制后宫嫔妃，可后来开始频频给朝臣赐酒。名为赐酒实际上是下毒。她开始下毒的时间就是大越内忧外患的开始。只怕她现在是用这落回之毒挟制朝臣，尤其是带兵打仗的武将。那我们反过来想，只要陈知彦那不出问题，他的家人就还是安全的。”
申玉笑了：“你倒还不太蠢！陈知彦没有异心，一时半会儿，陈家人也没有性命之忧。”
阿飞可不这么想：“你们说的不对！即便一时半刻没事，不代表永远没事！中毒的不是你们，是天儿啊！那不是天下至毒吗？谁知道它对天儿有什么害处？还有还有姐你说的，那胡老夫人不就死了！”
申玉道：“胡老妇人兴许不是因落回之毒而死。年纪大了又听了儿子的噩耗，惊惧而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杏儿点头道：“胡云的弟弟也活的好好的。可阿飞说的也不无道理。中毒了就是中毒了，不能因为暂时不致命就不管了呀！”
阿飞急切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还是要想办法解毒！”
申玉问：“怎么解？去问皇后？她会告诉你？只怕毒没解，陈家先上了断头台了！”
“三公主。”杏儿道。
申玉看向杏儿：“三公主？”
“对，三公主。”杏儿道：“她是苗疆公主的女儿。”
“那又如何？明面上她可是记在皇后名下的。”申玉提醒杏儿。
“正因为是明面上记在皇后名下，咱们才有机会。你不要忘了苗疆公主是因何而死。”杏儿道。
“苗疆公主因何而死？”阿飞问道。
申玉眼睛亮了亮：“苗疆公主是因为里通外敌被皇帝赐死。”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见到三公主。”杏儿考虑下一步怎么做。
阿飞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道：“申玉不是刚从皇宫出来吗？再回去不就见到三公主了？以你的功夫，或是敲晕她或是绑了来不都可以？”
申玉一脸不可能道：“你以为皇宫好进？我是戴了人皮面具进去的。我和乔青杏这两张脸可都是有人见过的。而且我的人皮面具只有刚用过的那张，而且已经让我丢了。”
阿飞不满道：“为何要丢了！”
申玉白了阿飞一眼：“因为我是扒着粪车才出宫的，那人皮面具已经不能再用了！”
阿飞意外道：“想不到你倒是挺拼的！”
申玉不再理阿飞，她对杏儿说：“你我接触不到三公主，可有一个人是能将三公主引出来的！”
杏儿立刻明白了申玉的意思：“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她愿意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