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秋闱诗会
子书夷点头，“好。”
秋闱诗会当日，琼台阁门挂红绸，敲锣打鼓，极其热闹。
秦晏温身为公主，想要参与秋闱诗会轻而易举，云霜一早便在二楼定了个雅间，此时她正敞开了窗户欣赏着下面的热闹场景。
琼台阁一楼的布局同往常不一样，此刻桌子板凳都是对面而设，如同寻常宴会一般让人能够相互交流。眼下桌上已经规整的布置好了茶水，零散的坐了几个人。
每一人都拿着邀请帖进入，而后被小厮指引到相应的座位上去。
大厅的最前方是一个宽敞华丽的主位，是专为上京城著名的文学大儒李儒绪老先生而设，李儒绪老先生一生从未入仕，但其弟子却有大半都在大赵的官场沉浮，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若是哪个举子能够入得了他的眼，成为他的弟子，那未来的道路必当是前途无量。
秦晏温撑着下巴，见沈斐然进门，长眉微微一挑。
渐渐地，大厅中的座位都坐满了人，只余下主位的李儒绪老先生和秋闱的前三甲。
没过一会儿，门口进来了两个熟人。
子书夷额头绑着纱布入场，他的身边跟着一位身着白裙，面容清丽柔弱，一颦一笑都楚楚可怜的美人儿。
一路而过，与子书夷相熟的学子都开始打趣。
沈斐然也见到了子书夷，她注意到了子书夷额头上的伤，也看见了他身旁跟着的宋凌薇。
与沈斐然的视线相撞，子书夷愣了一下。随后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将宋凌薇安排在了他的右侧坐下。
待众人都坐下后，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拄着拐杖，被一名少年侍童搀扶着缓缓走进了琼台阁。
“哗——”
众人起身，齐声行礼道：“李老先生安——”
李儒绪步伐缓慢，一步一步走到主位后坐下，对众人抬手缓声道：“大家都坐下吧。不必如此拘礼”
闻言，众人纷纷落座。
“诸位，你们都是本次秋闱中榜举人，自有一身才华在。老朽今日来这诗会，便是与诸位一同谈诗论赋，故而，你们也不必紧张，也不必藏拙，尽管将你们最有才华的部分展示出来，让诸位同乐才好。”
苍老有力的声音落下，诸位学子纷纷道：“是。”
“嗯，”李儒绪点了点头，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道：“如今是秋闱放榜的第三日，想必在等待放榜的期间你们的心情极为复杂，那今日你们便以秋闱为题，可以抒情，可以论事，来作一首诗表达你们对秋闱的所思所想。”
李儒绪的话落下后，大堂内安静了几分，众人都一脸认真思索。
不久后，秋闱亚元黄季白起身，他对在座的各位拱了拱手，谦虚道：“在下献丑了。”
说罢，他思索了一会儿后开口：“落叶寒霜染，秋闱梦绕心。离愁千里外，思念一身侵。”
“我等学子寒窗数年，经历院试后便对乡试跃跃欲试，魂牵梦绕。如今等来秋闱，发奋一搏成为举子，更是了却了我们这数几载的念想，此诗表达的便是在下对秋闱中举的希冀之情。”
黄季白说完，便谦虚落座，眼神看着李儒绪的方向，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点评。
“好啊，好诗！”有举子赞叹。
“是啊，季白兄不愧为秋闱亚元，这首诗当真是说出了我们这些年对秋闱的日思夜想啊。”
秦晏温在楼上听着，感觉平平。
这首诗前两句虽说跟秋闱沾了点边儿，但这后两句却如同硬凑上去的一般，虽可以勉强联想，但着实在意境上缺了些东西。
李儒绪老先生依旧闭着眼坐在软垫之上没有说话。
黄季白见此，有些失望。
每次的秋闱诗会，能得李老先生开口点评定的，那必然是之后能够流传千古的佳作。
众人见此，便也都知道这首诗的精彩程度还不够让他开口，故而夸奖者便也没那么多了。
这时，黄季白看着子书夷的方向，想了想起身道：“子书兄，你是本届秋闱解元，我等才华自然是不如你的，不若你来作诗一首，也好让我等学习一下。”
黄季白说完，看了一眼坐在子书夷旁边的宋凌薇，眼神有些倾慕。
宋凌薇感受到强烈的视线，转头去看见是方才那个亚元，相貌平平无甚特点，她便只是礼貌一笑便移开了目光。
见宋凌薇对他浅笑，黄季白心中一荡，不由得舔了舔嘴角，看向子书夷的目光中有着隐晦的嫉妒。
他没想到子书夷不过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竟然能有这等艳福，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这么美的女子。
瞧着这女子的身份气质，定然是这上京城中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女。
他倒是要瞧瞧，这子书夷会作出什么样的诗来。若是子书夷的诗也不值得李老先生开口，那岂不是证明他这个解元也没什么实力。
子书夷见黄季白点名自己，自然也是不好推脱的，他沉眉思考了一阵，就在黄季白想要出口嘲讽他是不是想不出来的时候，子书夷抬头，一字一句缓缓道来。
“吾赵取士最堪夸，仙榜标名出曙霞。白马嘶风三十辔，朱门秉烛一千家。”
子书夷声音很沉，落在众人的耳中每一个字都非常清晰可闻。
只见子书夷继续道：“这首诗是我那日见到榜单，思及放榜日时，那些寒窗数十载的学子们登上榜单时的心情。一张窄窄的榜单，承载的却是这些学子们数十载的辛酸，一朝中榜，他们欣喜若狂的奔走相告。”
“天道酬勤，这些人才出自我大赵，将来同样会成为我大赵的国之栋梁！”
“啪啪啪——”
沈斐然听着子书夷作的这首诗及这一番言论，不由得鼓掌称赞。
子书夷望去，微微点头感谢。
楼上，秦晏温看着子书夷终于想起来了，这人就是前世那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最后被皇上亲封为御史中丞，年纪轻轻便官至五品上，日后可是有官至宰相之能的。
掌声响起，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鼓掌赞喝。
“不愧是解元，这首诗的意境恢弘高大却又不过于悬浮，好一个最堪夸，出曙霞！”
有人起身称赞，“这不就正是说我等如同这旭日东升的霞光一般熠熠生辉吗，子书兄的这番做比可真是令我等感动啊。”
“是啊，我这等榜上末尾听了都要羞愧几分啊。”
在众人的一片赞叹声中，主位上的李儒绪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