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亲延后
御书房外,秦晏温由霜降搀扶着站在那里,静静等候。
虽然知道此行多半不会如意,但总得一试,趁着这病痛折磨,哪怕是去父皇面前多晃两眼,说不定就能够让他改变主意。
因风寒未愈,秦晏温脸色依旧苍白,又穿了一身玉白色的衣裳,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清水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通透气质。
内侍出来传唤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瞧上两眼,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大赵的嫡公主,真真儿是出尘不染,飘逸脱俗的人儿。
“公主殿下,皇上唤您进去呢。”内侍恭敬道。
“咳咳,”秦晏温掩面低咳了两声,声音依旧有些低哑,“多谢张公公。”
张公公笑着弯腰道:“哪里哪里,殿下快进去吧。”
秦晏温点点头,由霜降扶着走到了御书房门口,便将霜降留在了外面,自己一人进去了。
“儿臣参见父皇。”
进门后,秦晏温便规矩行礼。
皇帝正在埋头批阅奏折,闻言后,他抬头看了一眼。
秦晏温脸色苍白无力,身姿纤细,那素色的衣裙如今穿在身上显得腰身又消瘦了几分,皇帝叹了一声,放下朱笔道:“快坐下吧。你我父女之间还生分什么。”
“多谢父皇咳咳咳”
秦晏温坐下的时候不知又牵动到了哪里,开始止不住的咳嗽,吓得皇帝连忙唤人端了杯茶来,秦晏温用下后才觉得胸腔内的痒意好了许多。
“你这病,怎如此严重?”皇帝一贯威严,平日若是不笑都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此时紧张起来,倒是慈祥了许多。
他看着秦晏温因咳嗽而涨的满脸通红的模样,面色心疼不已,对张公公道:“传太医来。”
张公公连忙应声离开。
秦晏温缓了一会儿,才道:“父皇,儿臣只是风寒未愈,您不必如此担心。”
皇帝神色不虞道:“你是我大赵的嫡公主,身体自当要好生养着。你要记住,只有你们这些儿女身体康健,我大赵的国运才会昌盛。”
秦晏温淡淡一笑,“知道了父皇,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
皇帝见秦晏温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便转身走到主位坐下。
“你既然知道要好生调养,为何还冒着病痛来见朕,就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秦晏温眨了眨眼睛,两颗豆大的泪珠晶莹的蓄在眼中,好不柔弱,惹人怜惜。
“父皇,你不疼儿臣了。”
听着秦晏温的责怪的话,皇帝知道是女儿家的撒娇,他看着秦晏温抽抽嗒嗒的模样,笑道:“你可是全上京城最矜贵的女郎了,你倒是说说,父皇怎就不疼你了?”
秦晏温擦了擦眼泪,娇嗔道:“昨夜女儿落水,这才没去太和殿面见父皇。谁知道,女儿还在一片病痛之中,父皇您竟然将女儿指婚给了一个连面都未曾见过的人,这不是伤女儿的心吗?”
“听说那齐绍是军户出生,是美是丑女儿都不知,听闻父皇您昨日是醉酒行事,才将女儿的婚事如此随意便定下了,这难道还是疼女儿吗?”
“你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听着秦晏温的控诉,皇帝捏了捏额角道:“有一点你放心,这个齐绍相貌不错,与你应当是匹配的。”
“父皇,可那齐绍到底是个军户出身,若是来日我们真的成亲了,难免日后不会受到一些贵族的诟病。”秦晏温语气佯怒,随后掩面擦泪,心中腹诽。
齐绍的相貌她自然知道,但这又如何是重点!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个齐绍确实出身不高,但胜在有才,又有军功傍身,若是日后立下了大功,朕为其封爵拜侯,也不算委屈了你。”
见秦晏温依旧是一副不受用的样子,皇帝无奈道:“朕也知道这事情仓促了些,不过昨日是为齐绍庆功,朕答应了给他一个奖励,他便向朕求娶你,朕见他一片痴心又才貌双全,便也就同意了这件事。”
“如今朕金口一出,又如何能朝令夕改?”
秦晏温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那齐绍都未曾见过女儿,父皇又怎知他一片痴心?”
“说起这个朕还想问问你了,”皇帝饶有兴趣的看向秦晏温:“两年前朕曾带你一起微服出巡,那时下了江南一带,曾在一个镇子里遇刺,恰巧就是齐绍救了朕。昨日齐绍在大殿上说,正是那一面,使他对你情根深种啊。”
“你说,如此痴情的郎儿,朕怎能不成全他?”
听着皇帝的描述,秦晏温皱起了黛眉。
两年前她确实曾与父皇一同下江南,也确实遇刺被一人救下,但遇刺那日是深夜,她连救下他们的人的脸都未曾看清,那齐绍又如何能在黑夜之中对她一见钟情。
这话编的实在是过于荒诞。
“好了。”皇帝走近秦晏温,拍了拍她的肩膀,“若你实在是心中觉得这件事情过于着急,朕便将你们的亲事推迟至年后,待春日里让礼部挑个好日子再让你们成亲。至于这期间,朕让你母后多举办几次宴会,你也好与他提前熟悉一二。”
闻言,秦晏温也只好挂起一个笑脸,“多谢父皇,让父皇费心了。”
虽然没有达成目的,但好歹给成亲争取了一点时间。
“哈哈哈,还是我们晏温乖巧。”皇帝大笑了几声,忽然道:“对了,听说昨夜是谢云迢救的你?”
听见皇帝提到谢云迢,秦晏温心中一愣,道:“是谢小侯爷相救,女儿才没有大碍。”
“这样啊”皇帝声音有些低沉,似是在想些什么,“他昨晚进京,不先去大殿给朕请安,倒是跑去了海棠园,这性子是一点没改啊。”
谢云迢的性子
秦晏温想起了前世,每每见到谢云迢的时候他总是孤身一人,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一副孑然独立于天地间的模样。
而这一世,秦晏温想到那夜,她总觉得谢云迢变得平易近人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