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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你】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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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文理分班,我毅然选了理科,具体的班级是按成绩排的,常年位居年级前三的我,轻轻松松进入了重点班的行列,只是没想到,会遇上郭文韬这个劲敌。

    每一次月考,我都在和他较劲,倒不是我多渴望第一名的荣誉,对我而言年级第一的意义,更多的是我能拿到我爸妈给我的500块钱奖励,这对于每周只有一百来块生活费的那个年代,够我买好多本喜欢的小歌手的杂志了。

    因此我当时恨极了郭文韬,自从和他在一个班之后,也不知是不是被下了什么降头,从他手上抢走第一名竟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而他总是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书做题,一副不关心其他人的态度也令我非常看不爽。

    高二整整一年的时间,12次月考,一次期中一次期末,我总共只拿了三回第一名,这其中有一次,还是他考试当天发了高烧。出于对他的不满以及实在好奇他到底脑子里是个什么构造,我决定不耻下问。

    “喂,你怎么总能拿第一啊?”

    我撞了撞他的胳膊,他便侧头看了过来,脸上挂着一片茫然。

    “啊?好好复习就可以了啊。”

    “”我竟无以言对,干脆直接伸手拿了他的课本来翻。

    郭文韬的字在男生里算是十分清秀的,他的笔记一看就省略了不少步骤,没点脑子可能还没法一下子看懂,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记东西的方式好像确实比我这种写的满满当当的要更好记一些。除了笔记,我还发现其实他也会在无聊的时候画小人玩儿,只不过实在没有绘画天赋,压根看不出画的到底是什么。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郭文韬这才发现我看见了他的“大作”,手忙脚乱的倾了半个身子过来强行把书盖上抢了回去。

    “没事乱看什么”他小声嘟囔了一句,白净的苹果肌上浮现了一层粉粉的颜色,那是我第一次觉得,郭文韬这个人其实也是有可爱的地方嘛。

    那之后我就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时不时就能把郭文韬逗到脸红,比如和他讨论问题的时候,因为争论的太过激烈等反应过来两个人都快要贴在一起,比如不小心碰掉了一支笔,同时伸手去捡时撞在一起的手指。

    我们好像,肉眼可见的关系好了起来。我自己都没有发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不那么讨厌他了。

    高考结束,班上组织去海边毕业旅行,但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安排,到最后定下来的也就那么寥寥无几的十来个人。

    和大多数的海边露营一样,大家围着篝火坐了一圈,玩游戏和表演节目。郭文韬成绩好脑子快,玩游戏也很机智,几乎每个人都输了两三回的时候他还保持着0败的记录。结果大家都看不下去,起哄让郭文韬表演节目,谁能想到呢,好学生郭文韬同学除了学习成绩竟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他扭扭捏捏的推辞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拗不过社牛班长的盛情邀请,借了把吉他弹了一首《贝尔加湖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颤抖,但依然很好听。到最后大家都听入了迷,还是我先鼓得掌。

    集体活动原地解散后,我拽着他去人少的海滩给我拍照,也顺便和他拍几张合照。

    “郭文韬,你不要这么愣,笑一下嘛!”

    我伸手去扯他的嘴角,突然一个大浪打过来,重心不稳的我差点就坐在了水里,多亏他眼疾手快的把我捞了起来,结果正好被倒计时的相机拍了下来,照片里的我们俩如果不是表情不受控的话,就姿势来说还挺像婚纱照里新郎搂着新娘的腰那样,满是暧昧。

    但我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

    眼看风浪越来越大,我们跑到不远处的一家糖水店打算歇一会,顺便躲一躲夏天总爱突然出现的雷阵雨。糖水店里坐的大多数毕业来游玩的学生,很是热闹,旁边有一对小姐妹在聊着毕业之后可能要各奔东西的话题,于是我转头问郭文韬。

    “郭文韬,你打算报那所大学啊,以你的成绩应该随便选吧?”

    我比他少了二十分,这也意味着我有可能离清华北大从此一步之遥,他低头笑笑,喝了一口冰凉的椰子汁。

    “我应该会去北大,不过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选到我想去的专业,你呢,有打算了吗?”

    我没想到他也会关心我的去向,便冲他摇了摇头。

    “没想好呢。”

    到底是没想好,还是在纠结要不要和郭文韬去同一个学校,我想应该是后者。

    “你说,我要不要继续去和你当同学,我还挺喜欢和你一块儿研究题目的。”

    我其实是想说,我还挺喜欢你的,但我终究是退缩了没有说出口,只是带着玩笑意味的随便接了一句。

    郭文韬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讶,却没有说话。

    “干嘛,不欢迎我去北大啊。”

    “没有,你选你喜欢的就好了”

    我喜欢的吗?可能换作一年前的我,应该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清华北大这样的重点院校,但是郭文韬不知道,比起985211我现在更喜欢坐在我面前看着窗外发呆的他。

    我已经暗恋郭文韬,整整两百天了。

    有人说,毕业意味着暗恋就要结束了,而我偏不信这个邪。

    所以当我在北大的校园里和郭文韬打招呼的时候,郭文韬难得的勾起了嘴角,好像在说,你还真的来了啊。

    我和郭文韬并不在一个系,他选择了金融和数学而我主修心理学。很不幸的是,我们的课表就像还没分裂的地壳板块,他休息的时候我有课,他忙碌的时候我却闲的不行,我们唯一共同有空闲的时间,只有周六一整天,因此我们偶尔会在周六的时候约个饭聊聊近况。

    见面的次数多了,我的朋友都看出来我对他有意思,唯独他像个榆木旮沓,依旧和我维持着所谓挚友的关系。我有些恼他的愚笨,却不敢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直到发生了一件意外。

    某个周六我和郭文韬约在学校后街的侧门见面,我特地挑了一条漂亮的新裙子,认认真真打扮了一下,郭文韬是从图书馆赶来的,他最近在忙一篇论文,如果我不把他拖出来吃饭,大概又是随便吃点面包泡面之类的解决的。

    我们走在街上的时候,迎面过来一辆歪歪斜斜的电车,骑车的大姐大着嗓门喊着让一让让一让,一看就是车子出了什么故障失去了控制,眼看车子就要撞向我们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郭文韬,然后车轮直直轧过了我的脚背,疼得我当即坐在了地上,车子也撞到一边的围栏停了下来。

    “小姑娘你没事吧?!”

    “我送你去医院!”

    大姐和郭文韬的声音一道响起,而我则是先看向了郭文韬,他将我抱起就往路口跑,大姐也跟了过来帮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医院检查之后诊断为轻度骨裂,并做了简单的固定和包扎。

    只能说还好车速不快,加上我穿了个质量还不错的鞋子,才没有落下重伤。大姐交了医药费后就离开了,郭文韬用手机记下医生的叮嘱之后才背着我送我回学校。

    “韬韬,我没事的。”

    “都骨裂了还没事!”

    “医生不都说了,好好养的话一个多月就能走了。”

    “你给我走一个试试看?!”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郭文韬生气,心里却很高兴。

    “好嘛,我不乱动就是了,不过韬韬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啊?”

    “我不关心你还有谁关心你”

    “哦,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说出这句话,想去看郭文韬的反应,但我忘了我是趴在他背上的,他的表情我并看不清。

    郭文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我放在了学校的一处长椅上。

    “如果我说,你以为的,就是对的呢”

    郭文韬有一对诚实的耳朵,纵使他的表情再平淡,耳朵也会把他的紧张和害羞展露无疑。他自己也没忍住挠了挠已经充血的耳朵,纠结了好一会该怎么措辞之后,才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可爱的粉色兔子玩偶来。

    “这是我本来打算送你的生日礼物,先让它充当一下告白礼物吧,可能有点突然,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和你相处也很愉快和自在,所以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郭文韬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还不结巴的,我很想立刻扑进他的怀里抱他一下,可我的脚不允许我这么做,所以我只能接过玩偶,对着他用玩偶短短的胳膊比了个心。

    “我也、很喜欢、韬韬。”

    当晚我们就在朋友圈发了官宣,很快就成了同学们羡慕的一对情侣,

    郭文韬每天都会来接送我上课和送饭,原本他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现在还多了我的宿舍和教室,他的确算的上是一个模范男友,不光贴心温柔还长得好看。

    在和他愈发的亲密起来之后,才慢慢发现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冷淡话少的一个人。他的微信里也可以充斥着刷屏的消息,他在朋友的聚会上也会恶作剧和笑到毫无形象。

    我曾经好奇过,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他很无所谓的回了我一句,哪个不都是他吗。只是我没想到,后来我却那么在意这个问题,在意到根本无法释怀,就像他也根本放不下我们的每一次小矛盾。

    通常的情侣,往往是女孩子更黏男朋友,我和郭文韬却是反过来的,郭文韬黏我黏到想在校外租一间屋子我们一块儿住,而我执着的认为住在学校里更方便跑图书馆和上课,更何况我也需要个人的独处时间去做我喜欢的事。我们为这些问题吵了不下十次。

    我以为可以长长久久的甜蜜,就在这些争吵之中变得支离破碎。分手的那天,是我们两周年的纪念日,我在约好的餐馆门口等了他一个小时,我其实没那么生气的,因为我知道他临时有点事要晚点到。但当他小跑着赶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念了他两句,也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心情不好吧,郭文韬冷着脸出声打断了我的念叨。

    “能不能别说了,我本来也没让你在门口等我。”

    “哎呀那我等都等了,还不能埋怨两句了,今天可是纪念日诶!”

    “可是你念的我很烦。”

    “郭文韬你居然嫌我烦了,之前是谁还说想和我住在一起的!”

    我压根没有注意到郭文韬的低气压,还在开着玩笑试图逗他开心。

    “是我说的啊,可是你不愿意啊,这难道不是你先嫌弃我在先?”

    “不是的韬韬我不是解释过很多次了吗,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

    “你只是更爱追星,你大概喜欢你那个小歌手胜过喜欢我吧。”

    我承认,我好像忽然就不太认识我面前的郭文韬了。

    我一直都很介意,介意他的那些灵动又活泼的表情从来只在朋友们面前展现,介意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比起谈恋爱更像是走着公式化的程序,即使他的行为的确很符合大众眼里的标准男友。我很想问问他,郭文韬你真的爱过我吗,还是说,你只不过是把对我的感激误以为是喜欢了呢。

    我其实很想告诉郭文韬,如果我喜欢那个小歌手胜过喜欢你的话,我就不会为了给你买生日礼物而忍住了没有去买小歌手的新专辑和周边。

    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就是吧,郭文韬,我们分手吧。”

    餐厅是他定的,所以我才不在乎取消订单要付多少手续费,不等他回答我就转身离开了。

    后来的日子证明,如果不是刻意和他约会,我们其实几乎不会在学校里遇到,看来连命运都在告诉我,我们注定会分开。只是我没有舍得删掉他的微信,也没有屏蔽他的朋友圈。

    分手后郭文韬得朋友圈里我们秀恩爱的那些动态很快就不见了,至于是删了还是像我一样设为仅自己可见了,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依然肆无忌惮的在朋友圈分享着自己的生活,仿佛是拼了命的想要证明,离开他我也可以过得很开心,偶尔也会看到他给我点赞,我们却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有开口和对方说一句话。

    很快就大学毕业了,我在毕业典礼之前,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罗马的旅行。为什么是罗马呢,因为我还有一个未完成的心愿还没实现,虽然答应帮我实现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落地之后我就直奔我此行的目的地——万神殿。

    此时正是万神殿一年一度的玫瑰雨,人群簇拥在巨大的圆形空顶之下,玫瑰花瓣缠着丝丝缕缕的阳光倾泻而下,以万神之名,沐浴浪漫的洗礼。意料之中的,人群里有年轻的小情侣在进行求婚,女孩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想必这样的求婚该是此生难忘吧。

    我本来也可以拥有的。

    郭文韬说,等毕业了就会娶我。我便告诉他,我希望可以在万神殿被求婚,他说好,说的时候还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

    可如今,只有我自己站在这里仰头看着玫瑰雨落下。我对着圆顶的方向拍了照片,让满目的玫瑰花瓣充当了前景占据了几乎整个画面,照片我很满意,迅速修了一下发了朋友圈。

    等了一会儿,果然郭文韬给我点赞了。我们的对话框上,我看见他来来回回显示了几次正在输入中,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发出来。

    我知道他一向不会说话,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所以我也不指望他现在能给我发点什么令我惊讶或是感动的话来。我想了想,打开输入法,一字一句给他发送了最后一条消息。

    “或许我们本就不适合成为恋人,而应该是挚友,只可惜就像歌词里唱的,触不到的恋人,化身挚友也像搪塞,我想,我们是回不到过去了。但我依然怀抱着对这段时光的感谢来到了我们约定的万神殿。从今往后,祝我们彼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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