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独行
张开眼眸，视野游动，所见是一片白云，白云缓缓游走。
林小瓜坐起来，看着窗外天边的白云。他的头有些疼，没有任何思绪。难道自己死了吗，地狱有这般风景状况吗？
林小瓜看向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外衣已经无影无踪。
只有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裹住自己的身体，从脖子处一直裹到腰间。林小瓜把脚放到地板上，这一个动作传来一丝痛感。
林小瓜站起身来，推开门。门外是一个过道，一间又一间的房，在过道左右两侧整齐的排布。
这些房门紧闭，林小瓜的视念无法穿透房门，看不清里间是什么模样，那就代表这每一间房都有阵法加持，无法从外窥探。
过道很长，尽头有光亮，光亮之中走来一黑影，黑影渐渐靠近，林小瓜才看清楚，黑影是一白发老者。
这位老者面容沟壑纵横，胡子也花白，长长坠下胸前。若是在凡间，那就是人们口中的百岁吉祥老人。不过面似百岁，却生龙活虎，脚步沉稳。
“醒了吗？嗯，伤势还没有痊愈。昏死半年，不过既然醒来了，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老爷爷是？”
林小瓜问起这位白发老人。
“吾名昔鸟，咱们萍水相逢，一个名字而已，没必要问得这么多。既然醒了，出去吧！在外边有人在等你。”
名叫昔鸟的老者侧起身子，抬手指向刚刚自己来的方向。
林小瓜不明所以，但这位白发老者既然说有人在等自己，待见到那个等待自己的人后，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白发老者说完，就推开林小瓜对面的房门，走了进去。
林小瓜朝着过道尽头的光亮走去……
“小友醒了吗？看样子恢复得还不错。”
林小瓜刚走出过道，刺眼的太阳让他有一丝不适应，视野瞬间一暗。林小瓜抬手遮挡光线，听到人声，林小瓜的视线顺着声音看去。
前方仿佛一宽大广场，广场之上有一大伞，伞下有一桌一椅，桌上有茶壶和刚放下的茶杯。椅上有一人，人在品茶。
“这位姐姐，在下现在身在何处？是否是传说中的地狱？”
林小瓜走至那人身前，抱拳问起话来。
林小瓜看清眼前之人，容颜绝对可称绝色绝美，就算是林小瓜看到其人脸上有一道修长的疤痕，也不能阻挡林小瓜的这个感觉。疤痕不过是天妒其美而已。
那人莞尔一笑:“倒是个会说话的小家伙，这可不是地狱，地狱有天空，有白云，有我这样的美人姐姐吗？”
林小瓜被这一通说辞堵住了嘴，不知该如何接话。
那人放声大笑起来，声音清脆:“有人救下了你，请我治好你的伤。当然，给你治伤的不是我，我虽然也能给你治伤，但我不是医道中人，对医道马马虎虎，我也懒得费心给你治。”
林小瓜回忆瞬间涌起，飞天蝠族修者不停地折磨自己，玩够了，正要一爪杀死自己。死亡来临，飞天蝠族死了，在自己昏迷之际，他看到了申猴。
林小瓜挣开回忆，瞳孔凝聚:“是申猴前辈！”
眼前之人点头,道:“是申猴救下了你，请我治好你，我没有治你，刚刚你出来，想必也见到一位白发老者，就是他医治的你。”
林小瓜恍然大悟，申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白发老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当然眼前之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林小瓜抱拳作揖:“多谢申猴前辈，那位名叫昔鸟的老前辈，和前辈的救命之恩，林小瓜必定铭记在心！”
眼前之人坦然接受林小瓜的拜谢，示意林小瓜坐下:“吾名巳蛇，举手之劳，无需多言。救你，申猴就欠下了我一个人情，我就可以和申猴要一个好处了。”
林小瓜与巳蛇相对而坐，巳蛇已经倒了一杯茶，推给林小瓜，一边笑道:“林小瓜？如今你已经醒了，伤势也无大碍了，接下来有何打算？”
林小瓜抿了一口热茶，一边盘算，开口问起:“巳蛇前辈，敢问申猴前辈是否救下了小瓜的好兄弟，申猴前辈是否在船上，小瓜的兄弟是否还活着？”
巳蛇答道:“你的问题太多了，放心，申猴既然已经去救你的那位好兄弟，那他就不会死。申猴不在船上，你的好兄弟一定还活着。他日你们定能再见。”
林小瓜松了一口气，虎行山还活着就好。
林小瓜又问:“巳蛇前辈，先前在那渡仙宗，小瓜听到不少人言说前辈等修着都是十二绿林，可否请前辈解惑，十二绿林是什么组织？”
先前在渡仙宗，申猴和巳蛇一行修者闯入渡仙宗，与渡仙宗修者来了一场火拼，渡仙宗明显不敌，丹药被抢，宝库被抢，连那道法传承都差点被抢走，可谓损失惨重。
在大乱当中，不少人称申猴和巳蛇一行修者为十二绿林，林小瓜打算向虎行山询问十二绿林是什么存在。只可惜，当时忙于离开混乱的渡仙宗，一出山门又遇到飞天蝠族的袭杀，这一疑问还没解开。
巳蛇轻吹一口手中热茶，直接开口回道:“十二绿林，强盗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哪里有法宝，哪里有灵药，十二绿林就在哪里。”
林小瓜一脸疑惑，强盗？无恶不作？那为什么要救他，林小瓜越想越不明白。
巳蛇道:“怎么？小友是想加入我们十二绿林吗？”
林小瓜闻言，直接摇头:“谢前辈好意，小瓜修为浅薄，也不愿做强盗。”
巳蛇起身走到栏杆处，林小瓜紧随其后。
大风吹长发，长发轻拂面。
“哈哈哈！”
巳蛇拍杆大笑:“小友，开个玩笑，你修为太低了，加入我们十二绿林你能干嘛？打扫我的飞舟吗？我一道法术神通，飞舟便干干净净，灰尘不染。比小友一点一点地打扫快得多吧？小友这么低的修为，怎么做强盗，怎么烧杀抢掠？给敌人打牙祭都不够！”
林小瓜脸色一黑，这位救命恩人嘴巴可真不留情，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
巳蛇转身，手指一圈，再道:“小友你看，我这飞舟可不小，小友这个修为给我的飞舟打扫，可要花费不少力气。”
林小瓜自然也看到了飞舟状况，道:“巳蛇前辈的飞舟确实巨大，小瓜无法轻松打扫，小瓜也不愿留在飞舟之上，做个打扫卫生的修者。”
巳蛇回到大伞处，坐下，茶已温，巳蛇一口饮尽杯中茶。
“小友要走吗？不打算留在我的竹叶舟上吗？”巳蛇又改口吻，问起林小瓜。
林小瓜摇头:“前辈飞舟巨大，名为竹叶，却不是竹叶。小瓜成为修者是要一览始元，不想在飞舟之上度过一生。”
巳蛇眼中隐隐有一丝可惜之意。
“那好，前方三百里处有一名为易物仙坊的坊市，那里鱼龙混杂，修者出没，待我竹叶舟抵达易物仙坊，小友就下舟吧！”
“谢过巳蛇前辈！”
三百里三日间抵达，这是巳蛇一路慢慢悠悠，赏云赏山赏水，赏风景，竹叶舟保持极缓慢的速度行驶。
竹叶舟高高悬停，云雾遮掩，飞舟之上……
三日间，林小瓜敲开昔鸟老者的房门，一再感谢昔鸟的救命之恩，昔鸟简单回应。继而塞给林小瓜一大堆瓶瓶罐罐，里间藏有丹药，昔鸟解释如何服用后，就回到房间继续捣鼓丹药……
“小友？真的不打算留在我竹叶舟上打扫卫生吗？不用小友去烧杀抢掠，小友只管打扫卫生，我给小友付工钱，绝对良心，工钱保证能供小友提升修为。救命之恩，小友就给我打扫竹叶舟来报答如何？”
飞舟之上，巳蛇邀林小瓜留下来打扫自己的竹叶舟。
林小瓜婉拒，道:“谢过巳蛇前辈好意，但小瓜不愿在舟上度过一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巳蛇前辈，日后若有用得着小瓜的一天，只需前辈一句话，小瓜愿用一命还恩。”
巳蛇见林小瓜去意已决，不再挽留:“好，日后若是有遭遇大难的一天，我巳蛇便请小友救我一命。”
巳蛇取出林小瓜的刀，交还给林小瓜，道:“小友的刀名为何？”
林小瓜接刀，道:“遗亡！”
“遗亡？不错，很不错，去寻一具好刀鞘，藏势于鞘，待到拔刀那天，必定名盛始元！”
林小瓜抱拳告辞。
巳蛇一道法术神通，林小瓜直接消失，瞬间出现在易物仙坊前的树林，林小瓜整理着装，向易物仙坊走去……
竹叶舟，老者昔鸟与巳蛇临杆俯视，视野之中是正在走近易物仙坊的林小瓜。
昔鸟道:“巳蛇前辈为何如此看好这个小家伙？一度想留这小家伙在竹叶舟上？”
巳蛇摇头:“我从没有想过要把他留在舟上，我也知道他不会留在舟上，我是要赶走他。”
老者昔鸟摇头笑道:“巳蛇前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昔鸟能感受到前辈真的想留他在竹叶舟上。”
巳蛇闻言一阵迷茫，良久才开口，言不对语:“他的那把刀，你昔鸟也见过了吧？”
老者昔鸟点头:“嗯，一模一样的势，只不过一把如大日，煌煌耀眼，一把如萤火，微微不见。”
巳蛇点头:“第二把道同的刀出现了，三万年来都没有第二把，今天有了。”
老者昔鸟有些担忧:“巳蛇前辈，这第二把刀真的能萤火变大日吗？”
巳蛇摇头:“不知道，他太弱了，他的刀也太弱了。我不知道，所以放他离开了。”
老者昔鸟道:“巳蛇前辈因为担心萤火无法安然变大日，所以想留他在竹叶舟上，平安成长。看不清，道不明，难，难，难！”
说完，昔鸟转身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巳蛇自言自语:“难道我真的想留他在竹叶舟上平安成长吗？”
此刻，林小瓜已经走进易物仙坊……
巳蛇摇头:“平安如何成长？萤火安能变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