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龙虎出山
林小瓜从昨晚夜出发，走入林中。时奔时走，时不时再一跃而起，跃至树尖，观看路径。
一直至夕阳西下……
终于，最后一跃，林小瓜眼前的景物变了。树还是树，草还是草，却又发生了变化，变得高大无比。巨树一棵连着一棵，巨草一株挨着一株，好像一堵通天围墙，隔绝了林小瓜身后这片微小的土地……
一路走来，倒是遇到一些猛兽。万物有灵，猛兽见到林小瓜，皆知眼前之物不能敌，纷纷退避。可惜没有遇到妖兽，大妖深住，小妖浅行。林小瓜脚下之处便是边缘地带，想来是十万里大山外围是没有几头妖兽的。
林小瓜仔细寻找界碑，视念伸展，观至三万步……
不多时，林小瓜摇头失笑。
这界碑哪里用得找，界碑就在不远处。界碑不大，却也不小。较界碑南面的树林而言大得出奇，较界碑北面大山来说却小得可怜。
界碑如小山，因为它巨大却不平整，表面坑坑洼洼，这应当就是老郎中年轻时候误入原林时撞见的巨石高山。
巨石界碑上俨然刻着五个大字———十万里大山！
如此坑洼巨石却有如此好字！
大字苍劲，笔锋犀利。好似刀刻斧凿，深入巨石。气势恢弘，久久不散……
林小瓜没有寻到虎行山的身影，想是还没有来到界碑。林小瓜也不着急，因为王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王有王的威严，他知道虎行山一定会来。
一连五跃，林小瓜才堪堪站在巨草尖端，又五跃，终于是登上了如巨盖般的树顶。叶大如船，这不是水上舟，而是云中船。
林小瓜一眼眺望四方，看得很远，视线之中的风景宛如一幅画。颜色灿烂，雾气偶起，青鸟扑飞，大日高悬。
登高望远，豪气丛生，林小瓜忍不住要高声言语：
虫蚁在地悠悠行，孤蛙坐井观碧霄。
一朝偶入神仙境，得坐蒲团卧九天。
万物卑微小如尘，大道无穷也无边。
英雄豪杰当行远，天下不平事尽揽。
舒得心中一口浩然气，林小瓜静躺在叶，双手交叉作枕。闭目，晒着日光，身体暖和，心情舒适……
夜幕即将降临，虎行山还没有来，明日便是约定之期。
林小瓜取出吃食，烧鸡，馒头，杨梅汤……林小瓜摆在巨叶上，大快朵颐起来。这是梦燕村的村民让林小瓜收下的，言说半路可以过个嘴瘾，饱个肚。林小瓜本身也喜好吃喝，遂没有拒绝。
月明星稀，风吹阵阵，正是好眠夜……
天明，林小瓜睁眼，大笑起来！
虎行山来了。
虎生飞翅，飞上叶面，身上的刀痕早已不见，看其行走脚步虎虎生威，断骨也恢复如初：“哈哈，小瓜道友来得早，行山来迟，来晚了！”
林小瓜两手后撑，坐立笑道：“行山道友，不迟不迟，不晚不晚，昨日刚到，夜间还睡了一个好觉！”
林小瓜如此说话让虎行山大觉有趣，遂趴卧下来：“噢？天为被，地为床。小瓜道友好自由！”
“哈哈哈，吾心悠然，天地为眠！”林小瓜马上就要走进十万里大山去修界了，心情格外的好。
“小瓜道友果然已经入得通体境界了，倘若你我再战，谁胜谁负那就不好说了！”虎行山眼中有隐隐显现战意。
林小瓜曾复盘过和虎行山的那场战斗，那晚的自己确实打不过虎行山。而虎行山为了看自己的削皮和伐骨两刀，也没有使出通体境界中更高的本事。就算今日，同是通体境界，若是两人使出浑身解数，林小瓜估计还是虎行山赢面大。无他，林小瓜感知虎行山的通体境界气势已经很磅礴，估计不久后就会突破通体境界。
一重境界一重天，境界越高，沟壑越大，实力越是难以逾越。到那时，虎行山便可不用借助插翅虎一族的本命神通“虎威飞翅”，就能飞天遁地，到达一个新的境界———离尘境界！
离尘，离尘，远离尘埃，飘渺入云端！
林小瓜如实回答自己心中的观点：“行山道友的真本事还没有使出来，境界也更高，小瓜觉得胜负还是在行山道友手中！”
“哈哈哈，路途遥远，你我可在途中相互切磋，磨练术法，共进修为！”虎行山言中林小瓜心意。
林小瓜畅然答应：“大善！”
一人一虎又是言笑一阵……
“行山道友，你在十万里大山生活，道友以为我们该怎么穿行十万里大山！”林小瓜问起正事。
“行山回族打点族中后事的这段时间没有闲着，已经规划好路线。虽说中土是道起之地，最为繁盛，许多妖族也都在那里建立起了不小的势力。但东海，北荒，南疆，西域五大地域却也不差，高人大修也是繁多。十万里大山位属南疆，可以这么说，始元一半的妖族修者都出自这里，这里是各妖族的祖地。打个比方，就算这里走了九成九的妖族修者，也是不容小嘘的。”虎行山一边言说一边沟通虎指上的纳戒，取出一张十万里大山地域粗绘图。
林小瓜见得十万里大山地域图才明了，十万里只是大概之词。横也超过十万里，竖也超过十万里，还超得不少，这样一块地域实在是大，或许说是百万里大山都不夸张。林小瓜难以相信整个南疆又有多大，其它四域又有多大，整个始元又有多大？
林小瓜和虎行山共同商议……
虎行山指着图中的一条红线，该线弯曲，并不笔直：“小瓜道友，你我从界碑这里出发。先走正北方向，到了青丘一族的领地，青丘族修者向来性情温和，不喜杀伐。你我只需尊重该族规矩，老老实实赶路，它们不会为难于你我二人。”
林小瓜在地图上看到了虎行山的插翅虎一族的领地，而行走路线并没有经过虎行山的领地。插翅虎一族位属林小瓜和虎行山脚下正北偏西的边缘一带，领地也小得可怜。
虎行山再指向红线的下一个位置，距离青丘一族的领地很近的另一妖族。虎行山开口言道：“过了青丘一族，我们就会走到天狗一族的领地边缘，此族性情天生疯狂大胆，术法之中擅长夹带本命神通———狂犬瘟，它们的这道本命神通对抗起来尤为棘手。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你我需要绕过天狗一族的领地，往东绕走，去金蟾一族的领地。金蟾族的一手吞天地神通很是不凡，不过金蟾族修者向来懒散，不愿挪窝。我们不去招惹它们，它们就不会管我们。”
林小瓜赞同虎行山的想法：“可以，我们只是赶路，穿过十万里大山。没必要惹出诸多麻烦，浪费时间！”
两人继续商定路线……
“接下来我们就该行走到十万里大山的中心地带了，这里的妖族都是大族。各族祖地当中会有不少大修者。我插翅虎一族原本也是位属十万里大山中心地域的妖族。”虎行山说到自己族群的变迁衰落，神色中藏有一丝不甘。
虎行山没有指出插翅虎一族曾经的领地在什么位置，被哪一妖族占领。林小瓜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虎行山是怎样一头勇猛，果敢，傲气的王。这样的王有足够的底气和胆色去掀翻棋盘，它只是需要成长起来的时间：“小瓜相信，终有一天，行山道友定会站在始元修界的顶端，那些犯戒乱心的修者必定会把贪没插翅虎一族的东西都拱手奉还！”
虎行山环顾四处，放言道：“我虎行山必定光复插翅虎一族！”
两人继续观看地图……
“待你我行至十万里大山中心地带后，行山会带小瓜道友走入凤凰一族的领地。凤凰族是妖族中最公正的一族，不偏不倚。其族庞大，昌盛，高手辈出，行山也曾与凤凰族的一些同境界的天才交手过，凤凰族涅火神通不愧为天下火法之首！小瓜道友的削皮一刀中的幽蓝火法和凤凰族的涅火神通还有不小差距！”
林小瓜闻言，没有胆怯，没有气馁：“小瓜的修为在进步，道法在精深。小瓜也期待超过其他修者的那天！”
虎行山哈哈大笑，佩服林小瓜坚毅的斗志，继续回归话题：“行山的插翅虎一族曾经也和凤凰族交好，凤凰族在行山担任族长的时日里，也曾暗中帮过行山许多。我们走凤凰族领地，它们不会阻拦我们。小瓜道友也可以看一看这堪称圣地的凤凰一族的祖地是何等气派！”虎行山指着地图中心的一块数一数二的巨大领地，正是凤凰族。
接下来的路线又如先前一般，离开了十万里大山中心地带，遇到的妖族领地便开始渐渐变小。这是一个种族的实力强弱的证明……
最后，虎行山指着十万里大山最北端的边缘地带，讲出来令林小瓜意想不到的一番言论：“走到这里，我们便算是马上走出十万里大山地界了。但是这里的妖族———飞天蝠族，行山认为我们这场远行最需在意的便是这一族！”
林小瓜疑问道：“行山道友此言原因为何？”
虎行山缓缓道来：“飞天蝠族，乃是冷血嗜杀的一族，这是十万里大山的妖族修者的共识，也是整个始元修界修者的共识。”
林小瓜不明所以。
虎行山再道：“传言当年道祖于北荒战那无名氏之后，闭关再出关，最后一次传道便在南疆，传道结束后道祖才携二十七贤去往天外。据说那次传道，听道者得知那是道祖最后一次传道，都纷纷赶来听道。飞天蝠族的第一位得道老祖名为蝠生，那蝠生赫然也是其中之一的听道者。不曾想那位飞天蝠初祖竟然贪欲横生，化作飞蝠本体飞至道祖肩上。传言那飞天蝠初祖蝠生咬了道祖一口肩上肉，吸了道祖一口肩上血。道祖没有在意，没有计较，只是笑道：饮血食肉得道否？”
林小瓜疑惑又佩服至极。道祖功德何其大，道祖是何许人也？万物开智的老师，万物悟道的先生呐，飞天蝠初祖究竟为何要如此行事？道祖真乃道祖也，心胸之大，可容万物，可纳天地！
虎行山感叹：“道祖不愧为道祖！那蝠生不敬先生，而先生不计学生过，没有与飞天蝠的初祖计较。后道祖离开始元去往天外，飞天蝠一族便要内部发生了嫌隙，飞天蝠族的二祖蝠青青联合众多同族，言蝠生不尊道祖，不敬大道，把蝠生踢出族群。可惜没有详细记载那蝠生到底是被蝠青青杀了还是逃走了！”
虎行山话回正题：“飞天蝠一族虽地处十万里大山北面边缘地带，但它们的领地不是成块，而是如一条长线，拦住了十万里大山北面边缘，把十万里大山和南疆其它地域阻隔开来。它们的实力绝对是排在十万里大山妖族中的前十之内，甚至更为夸张。”
“那它们为何没有在十万里大山中心占地而居？”
“修界都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它们喜好杀戮，它们在十万里大山边缘，进杀十万里大山外的修者，退杀十万里大山内的修者！”
“难道修界没有修者打算剿灭飞天蝠吗？”
“有，却也没有！”
“为何？”
“曾经有过一次讨伐飞天蝠族的事件，然而飞天蝠一族奸诈狡猾。利益，名声，资源……所有可以于己有益的东西都可让讨伐飞天蝠族的修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好处，修界大修不愿再伤及自身去剿灭飞天蝠族，而飞天蝠族用利益收买其他修者的方法实在让修者无法拒绝。最后，各大修者齐坐一堂，只是订下一纸没有实际约束力的条约，飞天蝠才有所收敛。它们心里清楚，知道若是再明目张胆的杀戮，真有可能被修界的他族修者剿灭。飞天蝠族改为暗中杀戮，其余修者明哲保身，不愿沾染，如此局面一直维系至今。”
红线一路蜿蜒向北，横插十万里大山，共遇盘踞其中的十九妖族。
林小瓜没来由的问了一句：“那行山道友敢去吗？”
虎行山反问：“小瓜道友敢去吗？”
林小瓜大笑：“敢！”
虎行山也大笑：“道友所言便是吾心所想！”
两人决定准备一晚，将身体调整至最佳状态，明日一早便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