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行山国灭
神子庙一事,闹得人心惶惶,一人从城外归来,正准备进城,有一滴水滴到了他的脸上,他以为下雨了,本没有太在意,可这雨在他头顶上滴得越发频繁,而前方并未下雨,他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看到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实在是吓坏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这哪是什么雨啊,这分明是血!
他看向血滴的源头,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城门上居然吊着一个人头。
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个人头从何而来,他一边叫喊,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城内跑去,时而摔倒,极其狼狈。
一人拦住了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大人,城城门口”他哆哆嗦嗦地,话都说不清了。
秦远眉心一蹙,带领几人往城门口而去。
见到城门口那个人头,他瞪大了眼睛,“砰”地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啊!”
乱了,全都乱了。
千行山的君主亡了,千行山又该怎么办?
“皇城中央挂着一面旌旗,谁能取下挂在旌旗上的令牌,谁便能保住一命,否则,一个人都活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一个粗哑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响彻云霄,纵横整个国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来自地狱之人下达的命令。
霎时,千行山每个城池的人都往皇城赶去,杀戮不断,鲜血遍地,竟没有一人去劝大家,这是地狱的奸计,也算千行山的悲哀。
所有人都想活命,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就只能被他们当作踏脚石,毫无反抗之力,逼得所有人不得不拿起刀剑,奋力一搏。
他们已经失去了人性,失去了对事物的判断力,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母亲把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丢弃,只顾自己活命。
有些人甚至已经陷入了魔怔,不管前面是什么东西,都是一通乱砍。
“啧,人间炼狱,这可比地狱有意思多了。”裴寂看着衣服上不小心沾上的血,将那一块衣服给割了下来,嫌弃地跺跺脚。
姝棠看着这一幕,并未说话,千行山之所以沦为地狱侵略的对象,也是因为,这里毫无人性可言。但凡有一部分人守着国家,阻拦杀戮,总会撑到神界的人来到此处。虽然她厌恶神界的虚伪,但神界也不至于放任地狱危害人间。
因为人间一旦成为地狱的地盘,他们的下一目标就是神界。
战争,将永无止境。
景琈和白瑨来到这里,看着互相厮杀的人,神情都不大好。
姝棠看到他们,缩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似乎还有些颤抖,但她的脸上却显得极为平静,“我们走。”
裴寂神色冰冷地看了一眼景琈他们,转而对姝棠笑道:“走走走,我们去别处玩,这里太过血腥,脏了咱的眼。”
白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那边看去,却不见一人。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是错觉么?
有一人提刀向他们砍了过来,景琈侧身躲过,将刀击落,见那人又徒手扑了过来,他将那人劈晕。
可是下一瞬间,皇城中仅剩的百十来人的身体突然被一道力量贯穿,血柱升起几尺高。
景琈闭上眼睛,叹息一声,“千行山,灭国。”
如今这整个国家,满地的鲜血尸骨。
一阵风吹过,皇城中央的那面旌旗也随之倒下。
白瑨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怪不得你,千行山是自古以来的诅咒,只能破而后立。”
那个粗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哎呀本来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看看谁能成为这场游戏的赢家,但你们来了,我又怎会让你们救下他们呢?既然如此,我就只能让这场游戏提前结束了。”
“你有本事就出来,躲躲藏藏做什么?”白瑨冷哼一声,“你们把神子庙全毁了,不就是为了逼我们下界吗?怎么,我们来了,你不敢出来了?你个龟孙子,缩在壳里好玩吗?”
“激将法对我没用,有本事你们就来地狱,我们自当奉陪。”
白瑨喊道:“我去你二大爷,有本事你来神界呀!”
说完这句,另一边却没了声音,白瑨又道:“不吱声了?说你是龟孙子还不承认。”
“行了,阿瑨,他已经走了。”景琈无奈地看着他。
“地狱这么挑衅你,你怎么不生气啊。”
“我是恨地狱,此时也不可能冲入地狱大打出手,很多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千行山被灭,你我都无能为力,只能以此为戒,警醒其他国家。”
“那你现在知道冷静了。当年”
“阿瑨!”景琈沉声道:“当年之事休要再提!”
“你说不提就不提!”白瑨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阿慕是你亲妹妹,你恨地狱,甚至恨她,是你们逼她,让她断了生路。”
“身为神女,在人间造就杀戮,在神界攻击神官,这罪过还不大吗?”
“她伤人是实,你不信她就是你错。”白瑨推了他一把,转身离去。
景琈一人站在血泊中,有些事情,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姝棠离开了千行山,到达了邻国,天吾界。
这片大陆的国家,不像她曾去过的另一片大陆,以国命名。
一路上,姝棠都没怎么说话,裴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随手摘了一朵野花,插到了她头上。
裴寂赞叹道:“人长得美,果然戴什么都好看。”
姝棠嫌弃地把花扯下来,“要戴你戴,丑死了。”
“不丑不丑。”裴寂将她手中那朵花戴到自己头上,“接下来咱去哪?”
“你是一天到晚没事干吗?天天跟着我。”
“对啊。”裴寂咧嘴一笑,“有事干跟着你干什么?”
“”姝棠走到一棵树下,“累了,休息吧。”
“好嘞!”裴寂走过去,坐在了树下。
天色转暗,裴寂见温度越来越低,他是在这种环境下生活惯了的,也不知道姝棠冷不冷。
他瞥了姝棠一眼,见她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看了看自己,将外袍脱下来,准备盖在他身上。
“干什么?”姝棠下意识地躲闪。
裴寂的手僵了一瞬,还是把外袍递了过去,“怕你冷,吓到你了?”
“没事,不冷,你自己穿上吧。”
“哦”裴寂收回手,慢悠悠地穿上外袍。
裴寂和衣躺到地上,天上没有星星,暗得很。
他们各有心事,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