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这儿有缺陷
姝棠接着往前走着，在一个店铺门前停住了脚步，这是一家卖糕点的铺子，因为昨日李宅的缘故，今日没多少客人来，大家基本躲在了家里。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裴寂走过来，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
店家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们，“公子，小姐，这”
姝棠重重拍了一下裴寂还准备拿糕点的手，“给钱了吗，你就吃？”
裴寂无辜地看着她，“你知道的，我的钱在这里不管用啊。”
姝棠：“”
阴间的钱在阳间的确不管用。
姝棠将银子给了店家，“不好意思，我弟弟他这儿有缺陷。”
姝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店家同情地看了裴寂一下，又笑道：“没事没事，现在这世道，都难。”
裴寂手中的糕点被他捏成了渣渣，他咬牙切齿，“姝棠！谁你弟弟？谁有缺陷？”
姝棠又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店家，店家一副我都懂的神情。
姝棠立马把裴寂拉到一旁，怕他伤及无辜。
其实她也很无辜的。
姝棠看着眼前这无赖继续乐呵呵地吃着糕点，也不知他是如何混上如今这恶名的。
姝棠是无意间来到这里的，她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像那种一人一骑走天涯的气概，她是没有的，毕竟她做不到抛弃心中所有的执念，有些债，总要讨回来的。
正在街上走着，前方围着一群人，似乎在讨论李宅之事。
“听说了吗，刚刚官府的人发现李府封条被撕了，进去一看，发现李夫人倒在院内，没了气息，怕是有些时辰了。”
“真的假的？”
“这还能骗你们不成，更邪乎的是，她的尸体完好无损。”
“咦？这可不像那裴寂的作风，会不会是李夫人受不了李大人惨死，自己服毒，想下去陪李大人。”
“不会，仵作验尸了，毫无服毒迹象。”
裴寂在暗处摸着下巴，看向那群人，“那可不，本座出手，岂能让他们真正查出死因。”
姝棠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是你杀的？”
裴寂突然笑了起来，“她本就中了邪，我还没出手呢，她就倒了。”
“相传地狱之主可是造下不少杀孽。”
“冤枉啊，把人分尸那种恶心事只会脏了我的手。”
裴寂还故意往后缩了缩，真像看到什么恶心东西一样。
“那你来人间干什么？”
“我的名声都坏成这样了，我不得查查？要我知道是谁干的，哼哼。”
裴寂的眼神又变得狠厉起来。
姝棠突然想到他昨晚说的话，模仿到道：“这世上还没有本尊不知道的事情？”
裴寂以咳嗽掩饰尴尬，“这世上总有漏网之鱼，怎能一概而论？”
“那你可得小心那漏网之鱼了。”
这场局，还不知是针对地狱还是人间。
无论如何，这千行山很难保住。
“小心么？”裴寂微微勾唇，“这有何惧？倒是你，千行山危险重重，你是打算袖手旁观还是赤诚助之啊？”
姝棠长叹一口气，“身如浮萍，漂泊至此，与我何干？”
裴寂一怔，双眸在她脸上来回扫了一下，竟然看不出半分玩笑之态。
她为什么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
明明面对他这个恶人，能容忍这么多。
人心鬼蜮他都能看得清，却看不透眼前这人。
“疑惑？”姝棠轻笑出声，将目光移向前方那群人。
在所有人的意识里面，她不是好人。
或许她本也就不是好人。
天道无言，神明无言，世间无人可言，如今的她，也不过孑然一身罢了。
“走走走，去神子庙拜拜，定会保我们几日安宁的。”
几人从姝棠面前走过。
神子庙？
姝棠冷笑一声，求神拜佛有什么用，神佛根本无暇顾及这残破的人间。
裴寂见她往前走去，喊道：“你去哪？”
姝棠脚步一顿，“去庙里看看。”
“我也去。”裴寂跟上了他。
走了一段路，裴寂看到墙边刻着标记，他眸色暗下几分，停住了脚步。
“姝棠，我得离开一会。”
“嗯。”姝棠没有去管他要干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裴寂出现在一个全是无字碑的地方，那里阴暗瘆人，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地上全是尸骨，伴随着一股浓郁的恶臭味。
领头一人说道：“尊主，您一离开旧部便有新动作，望您”
“本尊还用听你指挥？”裴寂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已扼住了那人的喉咙。
“尊主，小的不”敢字还未说出口，他便绝了气息。
其他人根本不敢去看裴寂，身体颤颤巍巍地发着抖，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们。
这位尊主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拿底下的人开刀。
偏偏他太过强大，没人能反抗得了。一部分有动作的旧部被消灭，还有一部分在慢慢酝酿，等待时机的到来。
裴寂没有全部除掉，是为了让他们相互制约。
裴寂轻拂衣袖，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们毛骨悚然，只听他道：“以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来烦本尊，就算是旧部坐上了本尊的位置也不要管，本尊回来自会收拾他们。”
“是。”他们不敢多言，因为他们肯定，此时若再多说一个字，将和刚刚那人一样的下场。
“还有”裴寂意味深长的两个字，又让他们提心吊胆起来。
“把人间的神子庙给我毁了，并留下地狱的标记。”
“这”他们面面相觑，这不是和神界为敌吗？
“有异议？”裴寂眸中含笑，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他们哪还敢有异议啊。
“一炷香后，本尊要看到人间的神子庙覆灭。”话音一落，裴寂便消失了。
姝棠站在人海中，望着眼前这座神子庙。白玉为堂金作像，满庙香火，信徒进进出出，都以虔诚拜之，好生热闹。
姝棠看着摇摇头，也不知这神子当不当得起这么多信徒的跪拜。
不过，想想也对，他们终归相似，一路人罢了。
道是无途，奈何终信于天，反而失其本心。
“砰！”惊木一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姝棠也将目光移向声源之处。
庙旁有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说书人，他的面前摆放了一张木桌，手旁放着一块惊木，刚刚的声音正是由此物发出。
木桌前有一个小木坛，里面插满了香，大有一种道士做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