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登徒子也只是对阿眠登徒。”
陆昭抱着温眠,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他知道温眠想什么,言语总是很弱的,但他会用实际行动给温眠安全感。
里面两人说这话,外面青霜端着水盆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你杵在这做什么?”
白露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都快巳正了,小姐和世子还没有起来……”青霜微微皱着眉,都说这新嫁娘给早些给翁姑请安,若是去晚了,他们怕不是会不高兴。
“没事,你忘了放在初若说的吗,夫人担心他们太累了,让他们午饭的时候再去。”
白露把她拉到一旁,朝屋子挑挑眉,“况且,世子和小姐正说话呢,你着什么急。”
“说是这么说,就怕……”
青霜不比白露,她凡是喜欢操心,帮温眠办事时总会想到没有发生的事情,说得好听是未雨绸缪,说得不好听,就是杞人忧天。
再去青霜心里,温眠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不想温眠受到任何的伤害。
“怕什么,难道他们还会吃了小姐不成?”
白露安慰道,“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府里的情况我也打听过,老夫人起床晚,国公爷虽然休沐了,但有事出门未归,而夫人在佛堂念经。”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控制不住担心……”
白露塞了个笸子给她,“你若是真的闹心,那就给小姐绣个帕子或者纳个鞋底儿也好,总好过在这瞎担心。”
青霜也知道自己瞎担心没用,便拿起绣绷开始刺绣。
又过了半盏茶,温眠回笼觉终于睡醒了。
陆昭没有离开,一直在温眠身边陪着。
上一世,等他通窍时温眠已经被顾照关在别院,如今他总算是机会陪着她了,怎么会不珍惜。
“醒啦。”陆昭刮了刮她的鼻梁。
“唔……”温眠浅浅地伸了个懒腰,枕着陆昭的手臂,动了动身子。
比起方才醒来,酸痛无比的身子,总算是缓过来一些。
“我叫人进来服侍你洗漱。”
陆昭撇开视线,温眠睡醒的让他忍不住想欺负,还是赶紧让丫鬟进来,免得他又禽兽大发。
在外面等候许久的青霜总算等到了温眠醒来的消息。
她和国公府的仆妇鱼贯而入,仆妇去收拾床铺,而她则是伺候温眠洗漱。
她拧了个帕子给温眠,微微侧目大量温眠的脸色,气色红润,就是眼底有点青黑。
温眠洗了脸,又用杨枝净齿,坐在铜镜前等青霜给她梳头。
好一会,她没看到青霜有动静,转头看到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没有,奴婢一时出神了。”
青霜拿着梳子给温眠挽起妇人发髻,后脑勺的头发撩起,后脖子处露出几个暧昧的痕迹。
这……
青霜撇开视线,世子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她乐得见小姐夫妻恩爱,但这……
白露杵了杵青霜手臂,示意她快些。
陆昭见温眠在梳妆,换好衣服后,也坐在温眠旁边看着温眠上妆。
温眠拿着螺子黛准备画眉,陆昭忽然伸手接过,“我给你画。”
青霜和白露对视一眼,绾好发髻后,连忙告退。
“你瞪她们做什么?”
温眠笑着拍了下陆昭的手臂,都把她的两个丫鬟给吓到了。
陆昭没有说话,捧着温眠的脸,给她细细描眉。陆昭十分认真给温眠描眉,像是对待一副珍贵的作品。
“好了。”
陆昭含笑地看着温眠,提醒她已经好了。
温眠挑挑眉,心想着陆昭这样,难道是画丑了?
她转头去看一旁的铜镜,眉形贴合,下笔清淡相宜,比她往日画的都要好许多。
“夫人可还满意?”
陆昭贴近她的脸颊,看着铜镜里相互依偎的两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夫人。
温眠细品这两个字,曾经她没有想过这个词会用到她身上,也没有没想过会在婚后的一天和自己的丈夫一同研究画眉。
“满意。”
温眠侧头对他笑。
陆昭把她搂进怀里,又在温眠脸上偷香了一口,惹得温眠满脸通红。
“世子,少夫人,时候差不多了。”
长风在外头提醒,方才松香居传话说,差不多到午膳时候了。
陆昭应了声,扶起温眠,拉着温眠的手,强势地和她十指相扣。
温眠心里笑骂了句幼稚,但还是和陆昭十指相扣。
两人慢慢走到松香居,经过国公府的后院,陆昭一个一个给温眠介绍。
“这里,阿眠还记得么?小时候和你在这捉迷藏。”
陆昭指着后花园的假山,假山里面有空洞,对于几岁的小孩还是可以容身进去,对于现在的温眠怕是挤不进去了。
“当时你就藏在这,我记得,害我找了一天都找不到,我还以为你被人抓走了,跑回去和夫人说。”
温眠想起小时候的时候,脸上也是藏不住的笑意。
后面的长风想催促,但见两人兴致十足,又不敢催。
原本走到松香居,不过半盏茶时间,硬是让陆昭走出了将近半个时辰。
两人到达松香居时,陆老夫人和刘氏已经到了。
温眠上前见礼。
三人刚说这话,宁国公陆淮安就进来了,温眠连忙起身。
温眠从托盘上取了几杯茶,一一给他们敬茶。
陆淮安接过茶,给了温眠一个红封,“以后和阿昭好好地过日子,他性子差,你多担待。”
温眠应了声是。
温眠给老夫人和刘氏都送了个抹额,又给陆云锦准备了一套红玛瑙头面,而陆云筝则是一对羊脂手镯,庶弟陆磬外出办事没有回来,温眠给他准备了一本孤本古籍。
陆昭看到温眠的准备,忍不住有些嫉妒,在她耳边小声道:“阿眠给我准备了什么?”
温眠偷偷瞪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还玩这种把戏。
一旁的陆老夫人乐得两人亲亲密密的,至少这么亲事没有错,轻咳了一声,“人齐了,开饭吧。”
陆昭拉着温眠到落座吃饭,对面的陆云锦对温眠笑得像朵花,哥哥总算是把嫂嫂娶回家了。
陆云筝看着陆云锦这般讨好,瞥了眼,又轻嗤一声。
惹得陆云锦瞪了回去。
眼看这两姐妹就要吵架了,陆老夫人又咳了一声,“食不言、寝不语。”
温眠和陆昭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默默吃饭。
吃完饭后,陆淮安把陆昭叫去书房,陆云锦打算拉着温眠走时,却被陆老夫人叫住。
“阿眠,你等下。”
温眠和准备出门的陆昭又对视一眼,见他点点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祖母,母亲。”
温眠坐在刘氏身边,刘氏因为常年在佛堂的缘故,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不刺鼻,闻着倒让人心安。
“我和你母亲商量了,如今府中的中馈就交由你来管理,”陆老夫人拉着温眠手,眼里满是满意,“你刚嫁过来,虽然有些冒昧,但作为世子夫人,确实也该是你来接手。”
刘氏点点头,吩咐人搬来账簿,“你和阿昭新婚燕尔,这个月你就先逐步接管,慢慢学,等学好了再全面接手就可以了。”
“我无心世事,成日在佛堂,母亲年纪不小,管不了太久了,总不能把府中中馈给一个姨娘管,我的规矩不重,不需要晨昏定省,你和世子好好过日子就好。”
刘氏毫不避讳自己避世的做法,当年大儿子去世,对刘氏的打击很大,好长一段日子里,她梦里都是陆铮死前的模样。
陆老夫人体贴她,也知道她承受不了孩子的死,便主动将府中中馈一事揽了过来。
“老夫人,夫人,少夫人,林姨娘求见。”
初若打帘进来,方才午膳,林姨娘虽说是姨娘,但归根结底还是个丫鬟,不得和他们同桌吃饭。
如今吃完饭了,林姨娘闻着味就过来了。
她觊觎这府中中馈许久。
刘氏的脸色,在初若说林姨娘求见时,便拉了下去,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叹了一声。
这心里坎,刘氏怕不是迈不过去了。
当年刘氏正怀着陆昭,陆淮安一日喝醉酒,不小心跑错房间,和刘氏的丫鬟春柳滚在一起。
一开始刘氏还不知道,陆淮安心里愧疚,也不敢跟刘氏说。
直到有天,春柳怀着孕跪在刘氏面前,刘氏才发现。
一时间,情绪不稳,险些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还好最后陆昭命大,活了下来。
从此之后,春柳就成了林姨娘。
后面刘氏和陆淮安好不容易释怀,怀上了陆云锦时,林姨娘来说她已经坏了三个月的身孕。
因而陆云筝比陆云锦大了两个月。
从此之后,刘氏对陆淮安越发没有好脸色。
温眠和刘氏对视一眼,心里忍不住叹气,这两夫妻,谁都拉不下脸来。方才饭桌上,明明默契得很,但偏生两人之间有个林姨娘作祟,关系便越发地插了。
刘氏对上温眠关心的视线,微微摇头,她忽然想起当年侯府的事情,心里越发难受。
“母亲,我……”
刘氏起身想要告退,被老夫人拦下,“你坐下,她不过是个姨娘,你是前头的正妻娘子,怎么说都是她避你,不是你避她。”
温眠也伸手拉了下刘氏,刘氏看了眼温眠,眸中犹豫。
陆老夫人看了眼温眠,又对刘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今日是你儿媳妇请安的第一天,你不在给她撑场子,难道是想让她奚落吗?”
对于林姨娘,陆老夫人也喜欢不起来。虽说她给陆家生了一儿一女,但每个孩子都是她用龌龊的手段怀上的。
她在内宅这么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当年她身边的丫鬟不也是想用醉酒的手段,爬上老国公的床吗,被她二话不说打发走了。
刘氏心知陆老夫人的话没错,但对上昔日背叛自己的身边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让她进来吧。”
林姨娘掀开帘子进来,温眠细细打量她,算不上美,但是举手投足见一个媚态,加之保养得宜,身段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