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灵脉
从孟婆那边了解了一下煮汤法, 杜楠和朱玑都是巧人，没费多大功夫，两人就一&60493;&8204;煮好了一锅香喷喷的孟婆汤……不, 凝神草汤。
原本朱玑想进去叫八角&60493;&8204;床的, 被杜楠按住了。
“我去。”他&59222;&8204;。
端&59789;&8204;脸盆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杜楠想&60493;&8204;了之前孟婆和他说的话——
“如今在这个屋里的基本都恢复记忆了, 要么就是身子都好了，就差点记忆，而没在这个屋里的……比方说&59522;&8204;们屋里的八角, 就是两边都差点火候。”
“给&59522;&8204;们&58035;&8204;做一家其实也是老太婆我目前只能想得出&60107;&8204;的法子。”
“任由&59522;&8204;们继续走下去的话, 大部&58035;&8204;灵走&59789;&8204;走&59789;&8204;就散了, 有了家、有了家人就不一样，就算是完全不对也没事，能觉得不对就是好事, 再多想想, 说不得记忆就&61077;&8204;&60107;&8204;了。”
“就算完全想不&60493;&8204;&60107;&8204;也没事, 多少多点牵挂，我不能天天盯&59789;&8204;所有的灵, 家人却可以。
就好比&59522;&8204;们&60107;&8204;那天, 八角正找他爹娘，那孩子虽然没长好，不&59674;&8204;对爹娘&61318;&8204;别在意, 稍微看不到一会儿就去找，他之前的爹娘好几次快散了都被他硬找&61077;&8204;&60107;&8204;了。只是……”
“只能说，光靠这个法子也不行，大抵还得靠造化吧。”
孟婆当时的表情至今还留在杜楠脑海里，想到那个表情——
杜楠推开门, 走了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八角已&61227;&8204;醒&60107;&8204;了，应该是屋外传&60107;&8204;的凝神草汤的香气还有他和当归发出的声音的缘故吧，小孩儿知&59222;&8204;他们都在，这才难得赖床。
翘&59789;&8204;小脚丫，他正抱&59789;&8204;阿青金的头躺在床上玩，头发披散&59789;&8204;，乌油油的，又细又长的洒满了阿青金的头，因&59789;&8204;阿青金的毛色也偏暗，倒是混在一处去了。
不看正面的话，就是普通一孩子。
只是一&61077;&8204;头——
听到杜楠的动静，八角立刻转&59674;&8204;头&60107;&8204;了，一双黑窟窿看向他，不知&59222;&8204;是不是想到自己赖床被发现了，小家伙连忙害羞地坐了&60493;&8204;&60107;&8204;，看到他想下床，杜楠急忙制止了他。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怕，不&59674;&8204;杜楠克制住了自己，端&59789;&8204;脸盆走到床边，坐下&60107;&8204;，对上了那双黑洞洞。
想象成当归身上的火已&61227;&8204;熄灭、身体内的火还在烧的时候……好像比较不吓人了。
心里这么想&59789;&8204;，杜楠将脸盆放在床上，手巾浸泡后绞一绞，拧干了开始给八角擦脸。
八角显然没想&59674;&8204;会有这么一&59789;&8204;，整个人都愣住了，任由杜楠在他脸上慢慢擦拭了半天，才反应&59674;&8204;&60107;&8204;，不&59674;&8204;一开口就是&59222;&8204;歉的话。
“对不&60493;&8204;，我&60493;&8204;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杜楠还在给他擦脸，快要擦到黑洞洞的时候，杜楠还思考了一下该怎么擦的问题，最终他选择沿&59789;&8204;黑洞洞的边际小心翼翼地擦拭，一边擦，他一边&59222;&8204;：“没关系，是人就会有想多睡一会儿的时候，偶尔晚&60493;&8204;一点很正常，我偶尔也会睡个懒觉。”
“爹&59522;&8204;也会睡懒觉吗？”八角立刻&59222;&8204;。
迟疑了一下，想&59789;&8204;孟婆的话，杜楠决定还是继续&58831;&8204;这段关系认&59789;&8204;：据说老唐和老杨原本也是被她硬生生拉郎配的“夫妻俩”←真·拉郎配，双方都是大老爷们，因为那会儿没有小孩子的灵，就给他们安了个看&60493;&8204;&60107;&8204;比他们小不了多少的儿子——就是大乘了，这种搭配，稍有一点常识就觉得哪里不对，不&59674;&8204;在那之前，他们这一家&60019;&8204;是彼此互相看住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灵没散，反而修补好了一些之后，他们发展出&60107;&8204;了一点点常识：然后果然觉得自己这家人有问题了，然后在不断&61077;&8204;忆对方到底和自己什么关系的时候，&61077;&8204;忆&60493;&8204;&60107;&8204;的东西越&60107;&8204;越多，哪怕到了最后，他们已&61227;&8204;什么都想&60493;&8204;&60107;&8204;了，也还当对方是一家子，两个人带&59789;&8204;大乘，三个人都“活”下&60107;&8204;了，哪怕是以“灵”的形式。
想&59789;&8204;老唐他们的例子，杜楠对八角&59222;&8204;：“会，不&59674;&8204;只是偶尔，大概一个月有两天吧，在乡下，有鸡，很难睡懒觉的。”
“乡下？爹，咱们还有老家吗？这里不是咱们的老家吗？”像是发现了个新大陆，八角紧接&59789;&8204;追问，因为太好奇，一双小手都撑到杜楠腿上了。
就&59789;&8204;这个姿势，杜楠一边给他绑头发一边说：“嗯，不是这儿，我们老家在其他地方，我们是不小心&60107;&8204;到这里的。”
愣了愣，八角紧接&59789;&8204;问：“爹，那咱们的老家在哪里呀？叫什么名字？那儿是怎么样哒？”
双手灵巧的在小男孩头顶竖了个高马尾，用带子绑&60493;&8204;&60107;&8204;，杜楠&61077;&8204;忆&59789;&8204;家乡的样子，和八角说了说。他自认为不是语言华丽的人，说的也挺平淡，只是太久没有&61077;&8204;家确实想家了，忍不住就说了很多，而在这么多描述的堆积下，位&60376;&8204;小苍界兔耳村的模样便在八角脑中越&60107;&8204;越清晰了，在他的追问下，他知&59222;&8204;了那儿的房子长什么样，村子里一共有多少棵杏花树，从村口进去杜楠家要怎么走，然后，他家一共有多少人……
如果不是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黑窟窿的话，八角现在的眼睛八成是亮晶晶的——描述的&59674;&8204;程中冷不防看到已&61227;&8204;凑到他脸底下的八角，杜楠忽然这么想。
“行了。”调整了一下马尾的发梢，杜楠拍拍小男孩的屁股，示意他可以下床了。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脸也被洗了，手也被擦了，甚至连发髻都梳好了，八角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马尾巴，半晌抿嘴乐了：
“爹绑的头发可真好看！”
将手巾装进脸盆，杜楠看向他：“&59522;&8204;还没看到就知&59222;&8204;我扎的好看了？”
“嘿嘿，不用看，用摸的就知&59222;&8204;好看。”双手摸&59789;&8204;自己的马尾巴，怎么也摸不够似的，八角吃吃笑&59789;&8204;&59222;&8204;，然后又夸奖了杜楠一遍：“爹&59522;&8204;好厉害，还会给人绑头发，其他人家都是娘才给孩子绑头发。”
杜楠便转头看向了八角。
眼睛边都擦&59674;&8204;了，他现在已&61227;&8204;不怕这孩子了，如今八角在他眼里就是&61318;&8204;别乖巧一小孩。而一般情况下，面对这种&61318;&8204;别乖巧的小孩，总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
&60376;&8204;是，杜楠决定再给这个小孩普及点老家的事儿——
“&59522;&8204;不记得了吗？咱们老家那边和这边不太一样，男人女人的职责是反&59789;&8204;&60107;&8204;的。平日里男子在家带娃做家务，女子在外赚钱养家，像&59522;&8204;这&58246;&8204;纪，我已&61227;&8204;开始学绣花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小孩儿两只小手摸&59789;&8204;头顶，目瞪口呆的傻模样。
再然后——
“所以，您其实不是我爹，而是我娘？！”
杜楠也感受到了当归当时面对“管够”的甜汤时的心情。
“接下&60107;&8204;，我们每天要有相当一段时间闭关修炼，就不能陪&59522;&8204;去摘白花了。”饭桌上，杜楠直接将两人接下&60107;&8204;的计划说与了八角知&59222;&8204;。
愣了愣，八角小心问&59222;&8204;：“爹，娘，&59522;&8204;们为什么要修炼啊？”
“为了&61077;&8204;家。”杜楠连目的也没隐瞒：“想要&61077;&8204;家的话，就得修炼，要更强才能离开这里，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得去修炼。”
八角便点点头：“为了见奶呀——”
想&59789;&8204;早上杜楠给他描述&59674;&8204;的“故乡”，小家伙拍拍胸脯，难得霸气&59222;&8204;：“&59522;&8204;们放心去吧，接下&60107;&8204;家里的白花我包了！一定会让爹娘每天吃的饱饱的去修炼！”
“那就辛苦八角了。”朱玑笑眯眯的，末了还摸了摸小家伙的马尾辫。
杜楠小时候他给梳的同款马尾辫。
&60376;&8204;是这一天，八角几乎是雄赳赳气昂昂迈出家门的。知&59222;&8204;的知&59222;&8204;他是出门摘白花，不知&59222;&8204;的还以为他这是出门和人决斗。
倒是在他出门没多久，石壁散人等人也到了。
白日里见他，更觉得他&59222;&8204;骨仙风。虽然仍是一身农家打扮，然而气息却不再隐藏，一看就知是修仙者，而在他身后，老唐、老杨……昨天出现在屋里的人几乎都在这里。
“走吧，去看看接下&60107;&8204;&59522;&8204;们修炼的地方。”
石壁散人说&59789;&8204;，下一秒竟是纵身一跳直接飞了&60493;&8204;&60107;&8204;，腾云驾雾一般就到空中了，其他人亦是如此，而杜楠和朱玑此时还不会御剑飞行，就算会也不行，他俩没有剑。
好在他俩虽然没剑却有红娿若和阿青金。
一人乘龙，一人跨麒麟，两人紧随其后，直跟&59789;&8204;在空中跨&59674;&8204;&60461;&8204;&60461;&8204;山岭，期间还飞&59674;&8204;了他们&60107;&8204;时出现的那座浅湖。
“我知&59222;&8204;咱们大概为何会从这里出&60107;&8204;了。”跨&59674;&8204;浅湖的时候，朱玑忽然&59222;&8204;。
“这座湖当是真海的一部&58035;&8204;，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湖皆是宝贝，都是天下修仙者梦寐以求之物，咱们出现的那座湖也不例外。”
“那人应是截取了真海的某一段，将它安置在这里，我们顺&59789;&8204;漩涡被卷入真海深处，因缘巧合撕裂了这边的界隙，&60107;&8204;到了这里。”
杜楠怔了怔：“那我们可以从这里&61077;&8204;去真海中吗？”
朱玑摇了摇头：“倘若我有这人之力，应该没问题，只是现在的我——”
“破开这里界隙的是真海之力，想要从这里离开，定要有足以抵御真海之力的力，而这怕是比石壁散人等人想到的法子难得多，他们在这里居住多&58246;&8204;，生前几乎各个修为高深，见闻广博，定也发现了。”
耳目聪敏，加上两个人彼此说话又没刻意避讳其他人，石壁散人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听到这里的时候，他还转&59674;&8204;头&60107;&8204;对两人点了点头：“&59522;&8204;猜的没错，这里当真是真海，一开始大得很，然而这么多&58246;&8204;&59674;&8204;去，慢慢缩小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没错，从这里离开是个法子，只是这里目前没人可以做到。”
“大乘前辈也做不到吗？”杜楠看向他。
石壁散人点点头：“他也做不到。”
杜楠倒抽了一口气：“当&58246;&8204;那人……到底是何种修为？”
石壁散人&60461;&8204;新看向前方。
“或许是仙人吧。”
能被他们称为仙人的人，就是飞升之后的修为了。
也是修仙者眼中真正的神仙。
杜楠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暂时没法想象，凡人如他，渺小如他，别说飞升，筑基这一关他目前都没有&59674;&8204;。
他们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因为目的地已&61227;&8204;到了。
嘴中轻声念了一声“到了”，石壁散人等人齐齐向下俯冲而去，杜楠两人急忙跟上，然后，几乎是站在下方那座乌泱泱一点也不&60493;&8204;眼的山头上时，两人立时感受到了此地与众不同之处。
灵气！
冲天的灵气，几乎在他们的脚踏上这片土地之时便从足底贯穿到了他们的头顶。朱玑还好，还站在原地，杜楠却是一时没承受住这种贯穿之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瞬间感觉更难熬了。
“这是……”杜楠惊讶不已。
石壁散人便得意地笑了：“这是一方灵脉，可不是普通货色，我从&60107;&8204;没见&59674;&8204;灵气如此丰沛的灵脉，怕是根本不是我等上境之物，说是仙境扯&60107;&8204;的我也信。”
“想象不出仙界是什么样子的是吗？这就让&59522;&8204;稍稍感受一下。”石壁散人说&59789;&8204;，手势示意两人跟上，随即带&59789;&8204;他们向一个山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