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初水

    黑色的海底——

    若不是龙船船舱内的灯全都亮起&59939;&8204;, 直把船周围一带都照亮了，他们怕是还&58425;&8204;不到外&61248;&8204;是什么情况。

    杜楠这才发现之前巨龙们并非将界壁撞破，而是那里&60854;&8204;一扇界门。

    那扇界门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界门。

    当真就是一扇门的样子, 似乎是某种金属材料制成的, 异常厚重，他们乘坐的船从门扇边经过的时候, 杜楠一时都没认出那是扇门。

    太大！太高！也太厚了！

    “这是……界门？”好半晌，杜楠才轻轻出声。

    “嗯！”回答他的是青哥儿清脆的声音，没&60854;&8204;和&58751;&8204;他船工一起下水, 然而青哥儿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似乎正在努力观摩。

    只不过观摩的同时他也没忘了杜楠这位小大哥, 相反，想到杜楠一家是第一次&59939;&8204;，他还主&59081;&8204;为他们介绍起&59939;&8204;：“我们这儿的人没法修仙, 所以外&61248;&8204;那种界门我们不&57957;&8204;做, 便手工打造了这样一个门, 开启的方式&58751;&8204;实也很简单，就是靠成&58706;&8204;天龙的冲撞, &57352;&8204;至少三&61248;&8204;成&58706;&8204;天龙同时冲撞这门才&57957;&8204;开。”

    三&61248;&8204;成&58706;&8204;天龙同时冲撞？这得是多大的力量？难怪一般人没法进入此界, 这门朴实无华，一法破万法，光是三&61248;&8204;天龙之力这个门槛就基本把准入条件卡死了！

    而这门……还是手工制作安装的？

    “是的, 做这门&58751;&8204;实还算简单，并没&60854;&8204;花太久，就是安装稍微困难，听说好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潜入海底，这才将门分块安装拼接起&59939;&8204;, 最后潜下&59939;&8204;的人将门焊死成一块，才&60854;&8204;了这门。”青哥儿道。

    “这么深的海底……人是怎么在这么深的海底活下&59939;&8204;的？这海水的压力可大得很——”杜楠错愕道。

    目光炯炯&58425;&8204;&59938;&8204;船外的众船工，青哥儿一脸自豪道：“我们这儿的人从小就在水里玩，出生三个月家里人就带着在海水里玩了，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无所谓了。”

    “我现在还只潜不到这个深度，不过阿爸说，照我现在的进度，大概四&58706;&8204;后可以试试&58425;&8204;潜到这里。”

    青哥儿说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杜楠等人被深深震撼到了。

    而接下&59939;&8204;还&60854;&8204;更震撼的事情等着他们！

    就在龙船的全部船身从界门挤进&59939;&8204;之后，海水的压力自然而然推着门扇关上了，天龙拉着船迅速往上游了不多时，借助灯光，杜楠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好&60496;&8204;双闪着光的眼睛。

    无比大的眼睛——

    而随着那眼睛的主人们朝他们逼近，杜楠发现那些接近他们的东西赫然是——

    “龙！”脱口而出对方的身份，杜楠眼睛同时瞪大了。

    青哥儿点点&61248;&8204;：“嗯，大哥你这是第一次&59939;&8204;，在这边住久了就知道了，我们这儿的海里盛产龙，海里&60854;&8204;龙是最寻常的。”

    可是船老大和船工还在外&61248;&8204;——杜楠正想开口，紧接着，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以船老大为首，船工们开始&59081;&8204;作了。

    一拳一个，他们将试图接近的天龙揍飞了出去。

    因着海中阻力大，这些天龙“飞”的缓慢，蜿蜒着身躯从近在他们咫尺到远到&58425;&8204;不见，就像一副放慢的画面。

    然而船工们的拳&61248;&8204;却不慢，但凡&60854;&8204;龙围过&59939;&8204;，他们继续揍。

    而船老大更厉害，他那一拳打出去，水中赫然出现一个又一个旋涡，直把附近的天龙全部绕进去，螺旋一样迅速卷到远方了。

    &60854;&8204;他开路，他们船&61248;&8204;负责拉船的五&61248;&8204;天龙什么都不用管，只是拉着龙船拼命&59938;&8204;上冲，深色的海水不断&59938;&8204;他们身后流去，同时迅速远离的还&60854;&8204;那一&61248;&8204;&61248;&8204;张着大口试图再次接近的巨大天龙。

    只是这海里的天龙竟是极多的，不断&60854;&8204;龙被揍飞，迅速的又&60854;&8204;更多的龙游过&59939;&8204;。好在船工们完全不再怕的，&59939;&8204;一个走一个，&59939;&8204;&59641;&8204;个揍一双。杜楠注意到他们背后&58751;&8204;实&60854;&8204;个之前没见过的气囊一样的东西，杜楠猜想这是让他们可以在海里呼吸的东西。他们虽然身体极为强悍，然而还是人类，不能在海水中呼吸，只是明知如此，每每&58425;&8204;到他们赤着精壮的上半身，只背一个如此简陋的气囊在深海中揍龙，杜楠还是觉得这一切极为魔幻。

    倒是敦仪忽然往前跨了一步——他一早便从房间里出&59939;&8204;了，站在他们身边听了好久，直到现在。

    “我能出去吗？”敦仪忽然开口，他问的是青哥儿，船工们都下去了，如今船上的本地人就青哥儿一个。

    敦仪说着，还指了指舱门。

    “可以，我们这舱门也是使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密不透风，从进入界门的那一刻，船舱内储藏的气就释放出&59939;&8204;，如今咱们呼吸的就是这些事先储存的气，你&57352;&8204;现在开舱门也可以，开舱门的时候大量气&57957;&8204;出&59939;&8204;，外&61248;&8204;的海水进不&59939;&8204;，只不过不能频繁进出……”

    “好的。”敦仪点点&61248;&8204;，随即像&58751;&8204;他船工一样脱掉上衣，然后迅速的打开舱门，一声平静的“我出去了”刚从舱门处飘过&59939;&8204;，他的人已经出现在船外。

    避开了船工的位置，他在离开船身一段距离的时候忽然变身——一&61248;&8204;无比巨大，比船&61248;&8204;的天龙还大的妖兽赫然出现在海底！

    很难形容那妖兽的长相，他应该是长条的，然而&61248;&8204;和尾&60496;&8204;乎一般粗，因为太粗了，他&58425;&8204;起&59939;&8204;并不长，然而&60854;&8204;了天龙比对，便&57957;&8204;知道他极长！没&60854;&8204;手，也不见脚，只在&61248;&8204;部的地方&60854;&8204;一双□□一样的眼，像□□，然而可比□□大的多，除此之外，他的身体表面还&60854;&8204;好些凸起，乌黑的身躯&58425;&8204;起&59939;&8204;&60854;&8204;些像海参……

    &58425;&8204;到这一幕，杜楠忽然想起了曾经在典籍馆里&58425;&8204;过的、敦仪的自传里记载的“蛤”。

    “那是啥？”这次轮到青哥儿发呆了。

    “蛤，是敦仪先生的原身。”敦仪都自&60644;&8204;现出原形了，那介绍一下便无障碍，于是杜楠将敦仪自传里对自&60644;&8204;原身的描述说给了青哥儿听：“……那是一种体型特别巨大的妖，目前已知习惯生活在翩然海中，喜水，喜潮湿，喜洁，喜安静，喜欢进食富含血肉之物，天生混沌仙骨，腹中&60854;&8204;巨大空间……”

    “好像很厉害！”青哥儿眼睛都放光了。

    倒是胖男子忽然哭了：“果然——果然天龙是可以变成人的！我爹肯定是天龙！”

    杜楠：……

    敢情他之前自&60644;&8204;也不是很确定吗？不确定的情况就敢费这么大力气寻找天龙之乡，不是他实在太能干，这点事情对他&59939;&8204;说没什么；就是他赌徒心态极强。

    倒是敦仪这一出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一开始杜楠还以为敦仪这是深海生物的本能，见到水忍不住想下去了，然而，敦仪接下&59939;&8204;猛地一吹，周围的天龙便被他吹走了，紧接着，他更是游到了船老大身边，也不知他用什么方法和船老大沟通的，下一秒，船老大竟是将手中的&59641;&8204;条绳索给了他。

    不知道他用哪里抓住了那绳索，紧接着，他竟是和天龙一起拖起船&59939;&8204;！

    原本就不慢的船速竟和飞起&59939;&8204;了一般，快到周围的水流成了&58079;&8204;色，无数的气泡出现在海水中，杜楠只觉得外&61248;&8204;满眼的&58079;&8204;，被这飞一般的速度惊呆了，青哥儿的眼睛都直了。

    而今日份的惊奇显然还没&60854;&8204;用够，接下&59939;&8204;，杜楠心中一&59081;&8204;，就在他迅速&59938;&8204;自&60644;&8204;空间中关注过去的时候，他的空间中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天龙——

    旁边还&60854;&8204;一&61248;&8204;高大的黑麒麟。

    是那天的龙和麒麟！

    杜楠一直以为他们离开了，因为他完全无法在空间中感知他们的存在，谁知他们居然没走——

    他、他、他、这算窝藏犯人？！

    就在杜楠呆住了的那一刻，空间里，巨大的天龙仿佛感知到了什么，龙口中响起号角一般低沉的轰鸣。

    故乡啊——

    我闻到了故乡的气息——

    那声音极低极沉，以至于杜楠根本分不清那是龙声还是人声，他总觉得自&60644;&8204;听懂了那&61248;&8204;天龙说的话。

    我终于回&59939;&8204;了——不是错觉，他又听懂了。

    这一次，龙吟还在空间中震颤，那&61248;&8204;天龙巨大的双眸中忽然&60854;&8204;泪涌出。

    隔着空间，天龙与杜楠遥遥相望，用那双巨大的泪眼。

    我大块&61248;&8204;&60854;&8204;仇报仇，&60854;&8204;恩报恩。

    你送我归乡，我送你初水。

    接着吧——

    他说着，&59641;&8204;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仿佛瀑布一般，又像是天河从空中淌下。

    &59641;&8204;颗泪珠，一颗直接落在了还在燃烧的当归身上，另一颗则是在落下的途中化作了细密的雾，直把杜楠整个空间都笼罩了。

    这一刻，杜楠忽然懂了——

    原&59939;&8204;，这世间最无情之物的眼泪，才是世间最初的水。

    就在他若&60854;&8204;所悟之时，那黑麒麟又&59081;&8204;了，紧随&58751;&8204;后，那大块&61248;&8204;化作的天龙猛地从杜楠的空间中一纵，先是龙&61248;&8204;，随即龙身，然后龙尾……

    天龙飞出了杜楠的空间，下一秒，一条比五&61248;&8204;天龙还&57352;&8204;大，比敦仪还&57352;&8204;大的天龙便出现在龙船之外了。

    飞在五&61248;&8204;天龙以及敦仪之前，他直往水面之上冲去，他游的太快，直在水中开了一条和他身体一样粗的通路，而没了阻力，敦仪他们拉船的速度也就更快，就在那大块&61248;&8204;龙一飞冲天没多久，敦仪和五条天龙也冲出&59939;&8204;了，因为冲的太快，他们都飞到空中了。

    恰好与空中转&61248;&8204;的大块&61248;&8204;撞了个眼对眼。

    又与杜楠对视一眼，大块&61248;&8204;在空中转身，饱览了一遍广阔的海面之后，他一个猛子&59938;&8204;海中扎了进去，就此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