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见一面
就在我伸出手，眼看就要抓住她们的时候！”
“楼塌了！”说到这里，王爱国已经泣不成声。
“我老婆和女儿，就在我面前掉落下去，我甚至连他们死亡前的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清！”
“我不配当一个老公，更不配做一个父亲！”
“你是一个英雄！”秦长生看着出现颓废下去的王爱国认真的说道。
王爱国嘴角扯出一个凄惨的笑容：“英雄？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负心汉罢了。”
秦长生看着王爱国良久：
“你说，连你妻子和女儿的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清？”
“我们重新来听一下如何？”秦长生望向王爱国。
王爱国嘴张了张，眼中闪过一丝恐慌，疯狂摇头道：“不！我不要！”
“你害怕什么？怕妻子的责怪，还是怕孩子的委屈？”秦长生问道。
“我你说的对！”
“我害怕，我害怕她怪我没有救她，我害怕女儿问我为什么不要她了。”
“我害怕自己会后悔当初的决定，我不配当一个丈夫，更不配当一个父亲！”
望着蜷缩在椅子上的王爱国，秦长生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个军人，也是一个丈夫，更是一个父亲！”
“你这样逃避下去，担不起男人二字”
秦长生的话，刺激的王爱国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双目赤红愤怒的咆哮道：
“你根本不知道！你明白自己妻子和孩子死在你面前的感受吗？”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你没有选择她们，你亲手放弃了她们的、！”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你知道吗！”
望着撕心裂肺哭喊的王爱国，秦长生罕见的沉默了。
几分钟后，秦长生长舒一口气问道：“这些年，有人怪过你吗！”
“你舍弃了自己的家庭，挽救了十几个家庭，你后悔吗？”
秦长生拉过椅子轻声细语的问道：“你觉得，你妻女看到你这样逃避、懦弱、她们会开心吗？”
“你可是妻子眼里的英雄，孩子眼里的超人。”
“难道真的不想，再见她俩一面吗？”
“你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们，但是你知道她们当时的想法吗？就算是指责，你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有什么不能面对呢？”
面对秦长生的疑问，王爱国愣在原地自言自语道：
“是啊！我究竟在害怕什么啊？这么久了，连她娘俩的最后一句话都不敢听。”
秦长生慢声细语的声音，带着奇特的魔力，在王爱国耳中如同惊雷一般，妻子的温柔、女儿的笑容不断在其脑海中闪现。
“啪！啪！”
王爱国不停的抽着自己嘴巴子，直到满脸红肿，才毅然决然的抬起头对秦长生说道：“掌柜的！我想知道她娘俩最后说的是什么！”
“是我对不起她娘俩，无论她们说什么，都是应该的！也到我赎罪的时候了。”
看着王爱国一脸慷慨赴死却还夹杂着一丝丝期待的样子，秦长生微微一笑。
转身招来黑猫：“千碎碎，过来！干活了！”
“喵？”
将地上的千碎碎抱在怀里，秦长生一脸肉疼的解释道：“我知道这样会亏本，但是这个心愿咱要圆！”
“喵喵喵？”
轻轻抚摸着千碎碎的头，秦长生低声说道：“不为其他的，他可能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
“可他是个真正的军人，也是一个真正的汉子。”
“喵唔！”
听到这里，似乎知道这件事无法更改，千碎碎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秦长生。
“斯~”从千碎碎嘴里取出自己的手指，秦长生咬牙许诺道：“这件事结束，我出去给你找一个恶灵吃还不行吗？”
“喵喵喵！”
“不行，最多就俩！你要知道恶灵很恐怖的呀！而且我现在”
“喵！”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说服千碎碎后，秦长生拍了拍王爱国说道：“其实，你应该相信你的家人的。”
不等王爱国反应过来，秦长生将千碎碎向空中一抛，原本通体全黑的千碎碎发出一声咆哮：“啊呜！”
然后变成一面一人高的镜子，上面映照出王爱国的样子，随着光影流逝。
王爱国的一生，就像幻灯片一样开始播放，这个时候旅馆如同时光暂停了一般，连空气中的酒气都被凝固。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飘在秦长生背后，怯生生的漏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镜子。
随着镜子里的时光飞逝，他们一起见证了王爱国从入伍到第一次出火警，第一次进火场，第一次从高楼跳下救人，第一次顶着鹅毛大雪下到水捞人。
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唯一不变的，是王爱国每一次都冲在最前面，每一次都没有一丝犹豫、每一次救人之后开心的笑容，哪怕自己已经血肉模糊。
直到画面定格在王爱国站在云梯上，向阳台上的妻女伸出双手。
直到阳台开始崩塌，王爱国脸上从庆幸变成惊恐。
直到阳台上的妻子和女儿坠落时，微笑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在生死之际，没有王爱国想象中的抱怨、责怪、委屈。
妻子微笑的告诉王爱国：“这辈子，做你的妻子很幸福，我不怪你！”
女儿面对死亡的时候，同样是崇拜的看着自己近在咫尺的父亲：“爸爸！你是英雄！下辈子我也要当消防员！”
“喵~”
镜子重新变成一只黑猫，跳回秦长生怀里，只是原本黑的发亮的皮毛，变的暗淡无光。
一落到秦长生怀里，就开始懒洋洋的蜷缩起来。
心疼的挠了挠怀里的千碎碎，秦长生看着呆呆站在原地流泪的王爱国问道：
“你后悔那天救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没有救自己妻子和女儿吗？”
“如果让你重新回到那天，你还会那样做吗？”
面对秦长生突如其来的连续发问，王爱国紧紧闭上双眼：“我不后悔，因为我是军人。”
“如果回到那天，我依旧会那样做！因为那是我的责任。”
“喵？”
看着怀里的黑猫似懂非懂的样子，秦长生微微一笑：“千碎碎，这就是我要帮他的原因，这就是我华夏的军人。”
秦长生撸着千碎碎暗淡的毛发，一脸不舍的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黑色珠子。
不停的把玩着，这颗珠子虽然是纯粹的黑色，却让人一眼望去能看出五彩斑斓的感觉，只可惜上面布满了裂痕。
纠结良久，秦长生轻叹一声：“算了！帮人帮到底吧！”
说罢一脸不舍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