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入四位数是什么感觉
第三章日入四位数是什么感觉
第二天，凌晨五点，夜间的一场小雨才停。
此刻瑞雪村家家灯火通明，村民们带上竹筐、锄头、小铲、镰刀和手套，向大雪山安全区的深处走去。
现在正是雨水充足的季节，也是蘑菇产生的旺季。大雪山深处最鲜美的蘑菇只会等待最勤劳的人。
一旦等到薄雾散去，阳光倾泻，名贵的蘑菇们会在极短的时间里枯萎腐烂，从身家千金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说，采蘑菇是一个体力活，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采到足够的蘑菇去卖钱。
但这同时更是一个技术活儿，采蘑人必须熟悉地知道哪里是蘑菇生长的高频地区，还要会认识哪一棵树下的土包有蘑菇包，而不是地鼠洞。
“你确定这棵针叶树下有紫鸡枞？”智宇怀疑地问着一旁的榛蘑。
要知道紫鸡枞可是蘑菇里真正的贵族，他们瑞雪村已经有好几年没人挖到过了。
上一次挖到紫鸡枞的时候还是在前一次，
当时听说整个蘑菇交易市场的人都震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来一睹紫鸡枞的尊荣。
甚至引来了不同蘑菇站长争相拍买抢购的盛况，最后以六百九十元一斤的天价将那三斤四两的紫鸡枞收走。
拍卖到的蘑菇站长笑得皱纹都快裂开了，因为他知道短短几个小时后，它就会以二十倍的价格被寒潭市最顶尖的五星饭店买下。
“我不确定啊。这都过了五六年了谁记得住啊？”榛蘑坦然地说道。
“那我挖挖看吧。”
说完智宇拿出了作案工具，一把小锄头，带上手套开始刨土。
这挖蘑菇坑非常讲究技巧，因为新鲜的蘑菇大多还没有长出地面，都是埋在土里的。因此挖的时候稍有不注意就会将蘑菇挖断，直接从黄金的价格跳水成黄土的价格。
“咦，好像真有什么东西？”
智宇心中一喜，刨坑的动作更是轻柔得起来，小心翼翼地去除表层的土壤。
“放心，我的记忆准没错，不离十。”
此时的榛蘑作为蘑菇一族的带路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希望御兽师挖到的同胞越多越好。只要御兽师有了钱，它也可以跟着一起过好日子。
智宇看到了紫色的蘑菇头，刨土更是温和，像是抚摸爱人的脸颊（好像他有似的）。
终于，智宇将整个蘑菇挖了出来，不过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唉，这是紫牛菌，不是紫鸡枞。”智宇难掩失望，“算了，这价格好歹比榛蘑贵十几倍，也有二十几龙夏币一斤的样子。”
“？？？”
榛蘑感觉御兽师在内涵它，不过它找不到证据。哼了一声，心想着别的御兽师都是带着宠兽做大做强。现在还要宠兽带着你发家致富，切~丢脸。
接下来，榛蘑带着智宇又去挖了六七处蘑菇坑，收获颇丰，虽然比不上村子里的历史积累，但比智宇单打独斗一个月的量还多了。
“四斤紫牛菌，十二斤榛蘑，两斤猴头菇，五斤奶浆菌和八斤蟹腿菇，除了榛蘑都是比较贵重的蘑菇。”智宇的脸上露出了老农丰收的笑容，心想终于可以不用陪猫猫虫吃素了。
“时间不早了现在太阳升起，即使有一些蘑菇没挖，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今天就先这样，榛蘑，干得不错。”
“御兽师，请注意你的言辞，从今以后不要叫我榛蘑，那些低等的真菌不配和我一个名字，叫我大魔王。”
“是是是，大蘑王。”智宇此时心情愉悦，也就随了榛蘑的心意。
智宇和榛蘑下山走到一半，看到张富贵在几十米外走来。
智宇心想，咦，张富贵？怎么办，自己和张富贵说熟也不熟，从来都没说过一句话。说不熟也熟，双方都知道对方认识自己……干！此时的智宇就像过道上遇上了自己博士导师一样尴尬。
两人越行越近，智宇还没说话，张富贵倒是眼神戏谑，轻蔑地说道：“你就是智宇吧？我可是从小听着老人们夸你是别人家的孩子。瑞雪村里谁不知道你全村的希望，可以参加觉醒仪式，马上就要成尊贵的御兽师了。”
没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参加御兽师的觉醒仪式，只有成功通过中考，考入高中的人才有资格让国家出钱，给予一颗初级觉醒石，唤醒御兽天赋。
唤醒成功的人已经可以说是半只脚踏入了三十九所高等学府的大门，只要他们通过了报考学院的高考，就能够享受国家的资源，真正开启御兽师的大门。
而觉醒失败的人，他们大多退学回家重复父辈祖辈们的生活。或者咬牙花钱念完高中，获得一个高中文凭。
而智宇就是后者，虽然他的父母摘了一辈子的蘑菇，不懂什么知识，但他们唯一知道的是高中文凭比初中文凭更重要，于是省吃俭用供智宇上了市里边的高中。
可惜造化弄人，智宇完成了高中文凭仍然回到了村里采蘑菇，省吃俭用的双亲却消失在了车祸中。
张富贵脸色嘲讽，唏嘘道：“高材生，摘的蘑菇够不够呀，要不要我分你几个榛蘑？”
智宇根本就懒得理张富贵，如果耽误了时间，今天的蘑菇就卖不上一个好价钱了。所性直接忽视，从张富贵身旁走过去。
张富贵见到这个瘦弱的书呆子竟然敢忽视自己，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心中更是愤怒至极，就好像一只被挑衅威严的雄狮，咬着牙齿，捏紧了拳头。
哼，自以为有了个高中文凭眼睛就登上了天，只有给他一巴掌，把他从天上拍到了地下，才认得清瑞雪村的人一辈子就是采蘑菇的命。而得罪了瑞雪村里采蘑菇的第一人，就是得罪了这里的王。要让他知道后果！
不过，张富贵并没有捏住智宇的衣领然后扇他几巴掌，虽然他可以这么做。
他要在瑞雪村最看重的领域，采蘑菇上狠狠地羞辱智宇。
在瑞雪村里，男人间比的就是谁摘的蘑菇多，卖出的价格高。一个摘蘑菇的男子，即使长得黝黑矮胖，路上的姑娘都要多看他几眼。
村里的赵老头就是靠着家里的五层小洋房和七位数的存折，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种快断气的孤老头，谁不喜欢？简直是人见人爱。
……
智宇并没想到自己轻而易举地得罪了瑞雪村年轻一代的翘楚。或许智宇想到了，但并不在意。
智宇匆忙下山来到了雪城蘑菇市场，本以为自己来得算早了，却想不到已经是人满为患。智宇连忙将榛蘑收进灵魂空间里，守好背篓里的战利品，排队等候蘑菇站长的收购。
“那不是书呆子吗？今儿又来卖蘑菇了啊。”
“好像真是那呆子，昨天不还被站长拒收了吗，今天还敢来，就不嫌丢人吗”
“就是，采蘑菇的本领不去请教，整天游手好闲，还在想着一朝觉醒御兽师天赋了呢？”
“要我是他，我肯定跟他二舅，三姨求个情，求他们教教自己怎么找蘑菇坑！这要是没有祖上传下来的蘑菇图，能碰上一个紫牛菌都算走了大运！”
“是啊，这年轻人心高气盛，摘蘑菇的水这么深，那呆子怎么把握得住。”
众人有说有笑地讨论着智宇，仿佛根本没看见智宇。有人谈到兴处还时不时还轻蔑地撇智宇一眼，可惜并没有看到铁青的脸色。
“三斤黄茶树菇，品质一般，六十七块龙夏币，八斤榛蘑，品质一般，十五块龙夏币，下一个！”
胖乎乎的蘑菇站长随意地收购着蘑菇，当他看到智宇又一次出现时，脸色瞬间阴沉得滴出水来。心想，妈的，又来浪费老子时间。
随着队伍越来越少，终于等到了智宇，而此时蘑菇站长双眼直钩钩地盯着智宇，将不耐烦毫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
周围议论声渐小，四周的村民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准备看看昔日人见人夸的高材生，如何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
“你最好拿出点货来，不然别耽误老子做生意。”胖蘑菇站长说道。
“箩筐给你，自己拿出来称吧。”
周围的村民露出了惊愕的脸色，什么时候这智宇这么硬气了？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已经疯掉了？
“哼，我倒要看一下你还能拿出个名堂来。”
胖蘑菇站长接过了竹筐，根本不看里面有什么蘑菇，抓住什么就拿到秤上来。四周的村民屏息凝神，一个个像伸长了脖子的鸭一样看着那个箩筐。只见蘑菇站长缓缓地从竹筐里拿出来了一个……榛蘑？四周的村民脸上瞬间充满了讥讽，有的甚至笑出了声来。
“哼，年轻人，我劝你不要挑衅我。”此时的蘑菇站长阴沉地盯着智宇。
“你是猪吗？就知道哼。直接倒出来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智宇知道人不狠，站不稳。虽然他毫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但此时还得端起架子，不然，即使有了大收获别人也会看低几眼。
蘑菇站长怒极而笑，直接将竹筐粗暴地倒了出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怒却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紫牛肝菌、猴头菇、奶浆菌、蟹腿菇足足二十七斤的新鲜蘑菇像是不要钱的大白菜一样滚了出来。紫牛肝菌色泽艳丽像是一团紫霞，猴头菇满身金黄，绒毛带着露水，奶浆菌色泽乳白，毫无瑕疵，蟹腿菇颜色鲜红，如蟹腿强劲有力。四周的村民满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紫牛肝菌，那不是三四十一斤的蘑菇吗，这，这看着有四五斤吧？”
“那金色的不是猴头菇吗，六十一斤的名贵蘑菇他是怎么摘到的？！”
“蟹腿菇，那可是蟹腿菇啊，足足斤的样子，这么新鲜的程度，最少也要七八百才拿得下来！”
“我日，这呆子是掉进蘑菇坑了还是偷了别人家的蘑菇图啊，怎么找到了这么多名贵蘑菇。”
“我一定是在做梦，这呆子瘦得我一拳都能打倒，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多蘑菇？”
“足足四种名贵的蘑菇，再加上这分量，这，我已经算不出来了，这到底得多少钱，这呆子运气这么好，比我一个月摘的蘑菇都贵？”
此时的智宇并没有去管周围村民翻书一样的变脸，而是看着蘑菇站长，不耐烦的说道：“你收不收，不收就给我装好，我去别的站。”
目光呆滞的蘑菇站长盯了一会蘑菇，又盯了一眼智宇，一个机灵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的阴沉和不耐烦一扫而去。
嘴角瞬间就咧到耳根，眼睛都快迷城一条缝，微微躬着腰，朝智宇笑道：
“啊哈哈…小兄弟莫要着急，我刘彪在这里先给小兄弟你陪个不是，是我刘彪有眼无珠，昨天没发现小兄弟是明珠暗藏，怠慢了小兄弟。
哈哈，我没想到小兄弟的能力一点也不必那些和摘蘑菇打了三四十年交道的老人差，轻轻松松就比别人一个月摘得都多。
我呀，就一个蘑菇贩子，哪里当得起站长，什么长的称呼啊。
我比小兄弟痴长几十岁，要是小兄弟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老刘就行。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智宇心中惊叹能做商人的没一个是浪得虚名，就这变脸的速度就让人望尘莫及。这三言两语间，不仅踩自己彰显诚意道歉，还对他使劲吹嘘，最后还拉近了关系。
“我叫智宇，站长生意繁忙，百密一疏也是理所应当。”
蘑菇站长心中更是一喜，暗道不愧是读书人，连道：
“紫牛杆菌品质上等，算六十一斤，一共二百四十块。猴头菇色泽鲜艳，算八十一斤，一共一百六十块。奶浆菌新鲜完好，算八十五一斤，一共四百二十五元。蟹腿菇手感劲道，算九十五一斤，一共七百六十块。
榛蘑…很不错，算十元一斤，一共一百二十元，总计……一千七百零五块钱。”
蘑菇站长笑容和煦，一点也不因为自己高价溢出而心疼。
不说这些蘑菇本身质量不错，可以两三倍的价格从各大酒店、私人菜馆、高级超市那里赚回来，就是为了扭转印象，留住这棵摇钱树，就足以让他付出远超市场的收购价格。
毕竟，虽然自己是离瑞雪村最近的收购站点，但并非没有竞争压力。
“嘶——”，四周的村民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面色赤红，双眼鼓鼓，妈的，这一辈子都没听说过谁一次能赚这么多钱的。
只见刘站长十分夸张地数出了十八张红色的大钞，当面递给了智宇，说道：“一共一千七百零五块，多的钱啊，就当我给你赔个不是。小宇兄弟，你以后有了好货可一定要想着我老刘啊，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满意的价格！”
四周的村民一个个就像被捏住了脖子的家鸡，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看到那十八张红色的钞票时，贪婪的目光好不掩饰地打量着这个瘦弱的年轻人，如同一只只饿狼饥渴地看着肥美的羔羊。
嫉妒的怒火在每个村民的心底燃烧，凭什么！一个书呆子凭什么运气这么好，能赚这么多钱！就他那个小身板，我一巴掌就能拍倒下！
人就是这样，看到一个平时瞧不起的差生突然考起了清华北大，第一想法肯定是他作弊！第二想法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吧。第三想法是，哼，我上我也行。
智宇感受着手里十八张钞票的厚度，一千八百块！
别说是现在，就算是智宇的前世都没能一天挣到一千八百块，果然劳动致富才是王道。农民伯伯挖的哪里是黄土，是黄金啊！
智宇赶忙将钱收好，笑道：“刘站长这么爽快，那我也自然是投桃报李，有机会一定先想着你这儿！”
智宇早就料到周围人的觊觎和贪婪，以后他们习惯就好了。智宇将钱收好后自然地离开了蘑菇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