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冯老头
“望咩望,成碌葛咁,跟我返屋企”(看什么看,跟我回家)
“唔返”(不)
乐妍身体朝后缩了缩,林文浩向前一步挡在她的面前,她顺势躲进林文浩的背后,又探出半个头来。
“你!”
任谁也没想到,冯老头的脾气居然如此暴躁,眼看乐妍不听他的话,还敢把头从这个臭小子身后探出来,他当即举起右手,毫不留情地拍在乐妍娇嫩的脸颊上。
“啪”
原本还有些噪音的现场,一下子只剩下海浪拍打在船身上的哗啦声。
“咚……哐当……”
乐妍被冯老头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耳朵里面嗡嗡作响,忍不住向后倒退,结果撞在茶几上摔倒在地。
“乐妍你没事吧?”
林文浩瞪了冯老头一眼,转身去扶乐妍,就连旁边看戏的黄半城,对冯老头的观感也下降好几个等级。
被林文浩扶起来的乐妍,神情有些呆滞,她捂着左脸不敢相信地盯着冯老头。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气急败坏的父亲。
红着眼的冯老头,胸口剧烈起伏,过了好几秒才从暴怒中缓和过来,玉珍见他这副模样,连忙扶住胳膊,生怕他又气晕过去。
“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打过我,今天你却为了一个,只和我见过一面的男人打我,你是不是被他抓住什么把柄?”
乐妍紧紧抓住林文浩的胳膊,修长的手指泛着白色,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像是一艘在暴风雨中无处可避的小船,恐惧、陌生、悲哀,种种情绪在她的心头蔓延。
“你返唔返,再唔翻我打断你隻脚”(你回不回去,再不回我打断你的腿)
冯老头举起右手,装作要继续打乐妍。
“我係唔会返去嘅,够姜你就打死我”(我是不会回去的,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回)
“你!唉~家门不幸”
冯老头气急向前一步,做势又要给乐妍一巴掌。
林文浩看不过去,刚才被他偷袭,就已经显得自己很失败,要是再在自己保护下被偷袭,那还有什么脸面站在乐妍面前。
眼看冯老头气疯,真的要再出手,林文浩不再客气,右脚向前半步,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冯老头的衣领,把他轻轻举了起来。
“你做咩,放手,靓仔,哩个係我屋企嘅事,边轮到你出手啊”(干什么,快放手,这是我家里的事情,轮不到你出手)
冯老头抓住林文浩的胳膊,试图让他看看自己的厉害,可惜养尊处优的他,不管怎么拧,抓住他衣领的手臂,就像一个铁钳子无法撼动。
再加上他年事已高,林文浩还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冯老头自己被憋得满脸通红。
“唔打得就收皮啦”(不能打就老实点)
将冯老头不轻不重地扔在地上,林文浩再次护在乐妍面前,他也算给冯老头面子。
没有让他屁股落地平沙落雁式,而是在他双脚落地后,朝后轻轻一推,让他有些狼狈地倒退好几步罢了,毕竟不后退几步,他怎么能够认清现实。
手舞足蹈地后退好几步,被玉珍拦了下来,冯老头扯了扯衣领,有些惊讶于林文浩的臂力,摸着皱巴巴的领口,他认清现实,这里是金砂郡,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说上点话的海光市。
“你别气坏了身体,女儿现在也不像吃亏的样子,看来刚才就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要是真和妍儿断了关系,我看谁给你养老”
“哼,还养老,有这样的女儿,我能不能活到养老的时候,都是个问题”
冯老头气呼呼地看向林文浩等人,刚才只顾着拉乐妍回去,现在才发现旁边站着的,居然是金砂郡的黄半城。
看他那一脸玩味的笑容,这让冯老头很尴尬,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现在却在他面前,生动展现出来。
正准备找个借口,让自己下台的冯老头,忽然一愣,随即厚着脸皮,越过高度戒备的林文浩,来到黄半城面前。
人老成精的黄半城,看着冯老头朝自己走来,便明白他已认出自己,在海光市珍珠滩码头,海象船务刚开的分公司,和冯老头有过几次不错的合作。
冯老头和黄半城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脸上的笑容有些讨好,有些拘谨,这和现在的时间也有很大的关系。
大晚上在黑漆漆的海上有什么好聊的,又不是美女,三两句聊不到一起去,冯老头想要让黄半城去外面甲板,谈谈生意上的事情,不过被黄半城以现在时间太晚,明天早上再谈直接拒绝。
两个人都是老狐狸,冯老头的家具厂现在是什么个情况,黄半城一清二楚,找他出去谈,无非就是想要借钱周转罢了。
如果家具厂有救,他黄半城当然会伸以援手,再收取一个合理的报酬,但是家具厂内忧外患,等着家具厂破产,来分一杯羹的人可不少。
黄半城虽然不怕这些人,但是他也没有必要,为冯老头得罪这么多人,
说实话,他也想等家具厂破产,好咬下一块肉呢。
冯老头被拒绝后并不死心,眼见飞船区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他眼一闭心一横,明着向黄半城借钱周转。
“我和冯老弟总共见不了三次面,你倒不见外,一开口就是亿亿声”
“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想麻烦你呀”
冯老头脸色滴血,虽然没有环顾四周,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借钱,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众多陌生人,对他投来的视线。
这视线仿佛一道道钢条,将他扎得浑身是血,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实在借不到钱,他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在这里丢这个脸。
“不必开口了,说实话,别说一个亿,两个亿,就算再翻几番,我也拿得出来,但是你的家具厂,已经卖不出好价钱,我就算开价,也只能开出一个打骨折的价钱”
冯老头脸色一暗,整个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灰败下来,原本还有些挺拔的脊梁,在这一刻终于崩塌。